茫茫的大草原上一片苍翠,几匹骏马在草原上奔驰。
领头的正是凌瑞阁的少阁主慕容连锐。
“少阁主,前面就是丰城了!”呼延吉达紧随其后,用手指了指前方。
“好,那我们赶在天黑前进城!”说完,挥起马鞭,奔向那绿色的海洋之中。
慕容静这几日心中颇不安宁,至从前几天晚上闹贼之后,总感觉似乎有事情要发生,白天做事情总是恍恍惚惚的。
完颜狐那一晚之后,一直没有来,似乎很忙。他不来,小院的生活就很简单。
晚上,慕容静帮着奶娘将孩子哄睡之后,自己就回屋准备休息。她这几日神情恍惚,晚上被梦靥纠缠,睡眠也不大好。今日白天和小家伙在院子里玩的时间久了,现在感觉有些累,就早点休息吧!
躺在床上,想起完颜狐那一晚说得话“给我生个孩子!”,慕容静翻来覆去睡不着。
耶律恒那里一点消息也没有,完颜狐这边又咄咄逼人,她当初为了孩子选择屈辱的活下来,现在让她给完颜狐生孩子,她都不敢想象,如果真的生一个仇人的孩子,自己该如何面对这个孩子?自己能像爱煜儿一样爱他吗?等到自己死了,在阴间碰到耶律箐、碰到嬷嬷和珠儿,自己应该怎么和她们解释呢?
她就这样在床上乱想,也不知道过去多久了,越想越睡不着,脑子里乱哄哄的。她想要想出一个办法,却又无计可施,她赌气似的一把拉起被子,蒙住头,憋到被子里不出来了。
“你这是要闷死自己呢?”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被子边悄悄的说。
“要你管啊!”慕容静不假思索,在被子里瓮声瓮声气得说。
说完才反应过来,谁在和她说话啊?慕容静猛的反应过来,不对啊!这是?她一机灵一下子就从被子里坐起来了。
“哎呦!”一声哀嚎。
慕容静借着微弱的烛光看到耶律恒蹲在自己床前,一手捂着鼻子,俊逸的脸因为痛都有些扭曲了。
“都是孩儿的娘亲了,怎么还是这么毛毛糙糙的?”耶律恒捂着鼻子,瞪着她说。
“老天啊!你吃了豹子胆了!”慕容静看着出现在面前的耶律恒,心里紧张的“扑通扑通”的跳,她压低声音怒斥。
慕容静赶紧下床,透过窗户的缝隙,机警的看看了外面,确定一切如常,走到桌旁将烛火吹灭,然后又回到床上躺好。
至从上次耶律恒大闹小院,将巧儿打晕,试图带走慕容静之后,慕容静就不再让巧儿守夜,心底怕再次发生那天的事情。
“我吃的是虎胆!”耶律恒坐到床前,拉过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一下,“辛苦了,儿子养的真好!”
“你见过孩子?”慕容静惊奇的问。
“恩,前几天晚上来过,看了看孩子!”耶律恒尽量表现的很正常,但还是不由想到那天晚上在这张床上发生的事情。
慕容静一听,猜想那天晚上的“贼”就是眼前这位,想到那晚她和完颜狐正在房中翻云覆雨,习武之人耳力非凡,想必他一定听到了。慕容静一时囧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房中的气氛一时有些尴尬,两人一时都不说话了。
“我已经攻下戎城,可汗宫已经重新修整好了,我正在想办法将你们母子接回去。”耶律恒压低声音在她耳畔说。
“我不能走,你不要冒险了,完颜狐就是一个疯子,他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慕容静想到离开就特别激动,“你快走,快走,不要管我们!”她说着就用力的推耶律恒,耶律恒侧身坐在床沿,屁股只坐了一点点,重心本就不稳,冷不丁被她这么一推,一屁股跌到了地上。
“哐当”黑布隆冬的,他的头磕到了桌子上,耶律恒一脸黑线,幸亏是天黑看不见,要不然慕容静估计吓得连话都不敢说了。
耶律恒压抑着内心的火气,慢慢站起来,摸索着坐到椅子上,流年不利,看来今晚需要离这个女人远一点。
“静儿,你不要着急,我知道誓言的事情!完颜狐本就是一个反复无常的小人,你跟这样的人讲什么信用?难道就因为一个誓言,我们一家就要承受夫妻分离,父子分离的煎熬?他已经毁了箐儿,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再把你也毁了!箐儿已经没了,我要再失去你,那我留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义?”耶律恒后面的话听着有些哽咽。
慕容静望着黑暗中那个影子,孤单单的坐在那儿,似乎已经被所有人抛弃,孤寂凄凉,看着让人心酸。
慕容静心中的执念依旧无法释怀:“他逼我拿孩子起誓的!我自己可以承受任何事情,但是我不能因为我让孩子承受背弃誓言的后果。我不能,我不能啊!”慕容静无法抑制的自己的感情,早已泪流满面,压抑着不断的抽泣。
“没事,没事,我回来了!天大的事情,都由我给你抗着!”耶律恒忍不住轻轻的走到床前,将她拥入怀中。
“不行,不行,我不能拿孩子冒险!你走吧,走吧!你只当我们母子已经死了!”慕容静挣扎着,但被耶律恒紧紧的抱在怀中,动惮不得,她趴在他怀中低声的抽泣。
耶律恒紧紧抱着这个女人,思绪飘到一年前的那个夜晚,在沙漠之中也是这样一个夜晚,这个女人在自己怀中绝望的哭泣。或许就是那滴滴热泪将他早已尘封的心慢慢融化,这样一个娇小的女人,受了多大磨难才会哭的那样伤心。那一晚,他曾经发誓一定要好好呵护这个女人,却不曾想……
耶律恒叹了一口气:“听话,等着我来接你们母子俩!完颜狐的守卫很严,我们的人没法渗透进来,我们正在想办法。等想好办法,我会让人跟你联系的!”他轻轻的拍着她不断起伏的肩头,在她耳边轻声叮咛。
慕容静点点头,贪恋的靠在他怀里,闻着熟悉的味道。
“儿子就快四个月了,单名一个煜字。”慕容静说起儿子,心神慢慢平复。
“日以煜乎昼,月以煜乎夜,取光耀明亮之意,好寓意,好名字!”耶律恒夸赞,“耶律煜,耶律煜!”他叫了几遍,忍不住低笑。
“好听吗?”慕容静听到耶律恒的回话,心里窃喜,她就知道他一定会明白的,完颜狐那头猪又怎么懂呢?
“好听!”耶律恒将头埋到她的发间,还是熟悉的味道,不过身上多了一些淡淡的奶香味,那应该是属于儿子的味道,他贪婪的闻着,双手不住的在她身上揉捏。
“别闹,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吧!”外面的更声响了三下了,慕容静不能让他在这里磨时间了,抓住他的手,“快回吧,已经三更天了!被人发现一切就都泡汤了!”
“好!”耶律恒知道她说的对,也没有反驳,在她额头深深一吻,“等着我啊!”起身,走到窗户跟前,一闪身消失不见了。
慕容静望着依旧微微摇晃的窗框,愣着坐了好大一会,听着院子中护卫巡逻的脚步声音,远处传来几声狗叫,在寂静的黑夜中传的很远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