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静被窗外的喧闹之声吵醒了,昨天被耶律恒霸在床上,实在将她折腾的够呛。她昨晚很晚才睡着了,今天早上根本就什么也没有听见,要不是外面的喧闹声,她估计就要睡到下午了。
慕容静刚披上外衣,耶律恒就从门缝闪进来了,他成熟俊逸的脸微微发红,出气有些喘。
“你出去了?外面怎么了?”慕容静倒了一杯茶水,一饮而尽,她嗓子有些干,一杯茶水下肚,才微微好一些。
“太子和萧靳裕回来了,皇帝退位,太子要登基!”耶律恒将消息传给慕容静。
“什么?”慕容静又倒了一杯茶水,刚喝了一半,一听这话,一激动被茶水呛到了,咳嗽的都直不起腰来了,眼里的的泪水在眼眶出转动。
“你慢点啊,喝个水都能呛着!”耶律恒过来拍着慕容静的背,给她顺气。
“快,快,收拾东西准备启程!马上派人去给萧靳岐传话,让他一定要等等我们,别把我们落在这里!”慕容静终于止住了咳嗽,含着眼泪对耶律恒说。
“这么快就走啊?”耶律恒慢悠悠的回应,半信半疑的往外走。
“啪”一个东西扔过来,耶律恒顺手一接,原来是一个枕头砸了过来。
“耶律恒,你能不能快点?萧靳岐要是走了,我们可能就回不去犬戎了!”身后传来慕容静的喊声,接着又一个枕头飞过来,耶律恒赶忙跑了几步,跑出去之后将门关上,里面又传出一声茶杯破碎的声音。
“哎呦?这么大火气?难道昨晚没有伺候舒服了?”耶律恒呢喃的说了一句。
“还不快走,说什么鬼话呢?”里面的慕容静又是一声大吼,吓得耶律恒赶紧跑走了。
慕容静胡乱穿好衣服,简单弄了一个发髻,脸上一点脂粉都没有涂,就急急忙忙出来指挥下人收拾行装,准备上路。
几个时辰之后,慕容静一行人就出了齐城。
耶律恒和煜儿两人骑着马走在前面,慕容静坐在马车上,后面十几个亲卫跟随,一行人出了城门,向着大军驻扎的地方前进。
出了城门没多远,耶律恒借口喝水,就钻进了马车,煜儿撇撇嘴,小嘴喃喃的说:“明明马背上有水囊嘛!”
“这水能和你娘亲沏的茶水比吗?”耶律恒进马车的时候,扭头朝着煜儿说了一句。
“那我也要喝娘亲沏的茶水!”煜儿嘟着嘴说。
“小孩子喝什么茶水?水囊里的水对小孩儿好!”说完就钻进了马车,留着煜儿一个人在外面骑了一匹马,牵了一匹马。
“静儿,我们急急忙忙出城,为什么啊?”耶律恒终于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慕容静正在给耶律恒沏茶水,一听这话,顿时翻了一个白眼,长叹一声,说:“大汗,你想想啊!这萧靳岐和西齐的皇帝已经议和了,萧靳裕跟着进了城,以后西齐的事情就交给萧靳裕和太子齐豫了,萧靳岐接下来会做什么?”
“退兵啊!”耶律恒想也没有想,脱口而出。
慕容静将沏好的茶水,端到耶律恒手边,然后坐定,一双美目望着耶律恒,悠悠的说:“萧靳岐带着大军往哪里撤啊?”
慕容静这一句话,问的耶律恒目瞪口呆,他前后晃悠了一下,然后又很呆萌的问了一句:“是啊,往哪里撤军?”将这句话又轻轻的送还给了慕容静。
慕容静喝了一口茶,依旧是浅浅的笑容,看着这个呆萌的大汗,不由得长叹一声:“萧家军有几万人,萧靳裕为了保存实力不会都带进齐城的,萧靳岐肯定会带走一部分,还有慕容连锐之前从我们那里借的十万大军,萧靳岐既然已经和慕容连锐碰头了,一定会全部讨回来的,一个兵都不会少的!十几万人加在一起,萧靳岐怎么能将这十几万人悄悄的跨过北漠全境,带回犬戎呢?”
“对啊,怎么带回去呢?”耶律恒继续应声,饶有兴致的看着慕容静分析的头头是道。
“十几万人想神不知鬼不觉穿过北漠,进入犬戎,这可能性基本为零!”慕容静肯定的说。
“那萧靳岐怎么回去呢?”耶律恒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哎呀!你的脑袋怎么就跟榆木疙瘩一样?”慕容静看着傻傻的坐在那里的耶律恒,不由得伸手朝着耶律恒的头打了一下。
“呵呵!我笨嘛!”耶律恒也不躲,被慕容静打了,还笑的合不拢嘴。
“你说说,萧靳岐会怎么回去?”慕容静不说了,看着耶律恒说。
“呵呵呵,我觉得,他会……”耶律恒故作深沉的一个字一个往外蹦,“打……回……去!”
慕容静听见耶律恒的话,将身边的一个坐垫一下扔到耶律恒身上,一声娇叱:“好啊!耶律恒,你逗我玩呢?”
“没有,没有,我是听你说着说,忽然灵机一动想出来的!功劳还是老婆大人的!”耶律恒谦卑的说。
“耶律恒,合着我说了半天,其实你什么都明白啊?”慕容静想到自己刚才还洋洋得意,原来是被耶律恒逗着玩呢!她恨得牙都痒痒,一下爬到耶律恒身边,纷嫩的小拳头落在耶律恒胸前,耶律恒任凭慕容静在胸前捶打,他仰头哈哈大笑,结实的双臂将慕容静娇小的身子箍在胸前,任她在怀里挣扎。
耶律恒看着这个小女人气得小脸通红,小嘴红嘟嘟的,不断的骂着,小拳头像雨点般落在他胸前,他的大手扶住小女人的头,大嘴一下将那娇嫩的红唇含住,怀里的小女人拼命挣扎,但挣扎无效,他的吻越来越深,大手也她身上油走,呼吸也越来越重。
“爹爹!娘亲!”煜儿突然从外面钻进来,一双小眼睛看着这场面,乐得呵呵直笑也不躲避。
慕容静使劲的将耶律恒推开,耶律恒看见一脸笑容的煜儿,抓住身边的一个坐垫,一下朝着煜儿扔过去,嘴里吼了一声:“出去!”
“啊,爹爹!我就是进来说一声,马上就到军营了!你们继续啊,继续啊!”煜儿这个小鬼头,边说边将接住的坐垫又小心的放回去,然后退出了马车。
“你看你!”慕容静的脸羞得更红了,伸脚踹了耶律恒一下。
“哎呀!你做什么?现在怎么跟个发情的小马驹一样,不是踢就是咬?”耶律恒抬眼瞪了慕容静一眼,用手拍拍衣袍上的灰层。
“你才是小马驹呢?”慕容静气不过又伸脚朝着耶律恒蹬过来,嘴里不服气的说。
“哦,我不是小马驹,是一匹种马!”耶律恒一下坐起来,躲开慕容静的一脚,凑到慕容静跟前,在她脸庞上亲了一下,低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然后迅速的钻出了马车。
慕容静被他说的,脸都红到耳根上了,她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也跟着耶律恒下了马车。
耶律恒站在前面,煜儿站在他旁边,儿子虽然有些瘦小,但父子俩站在一起,让慕容静心里感觉特别的踏实。
“怎么了?”慕容静上前问父子俩。
“我们还是来迟了一步!”耶律恒指指不远处依旧在冒烟的篝火说。
“大军撤退了?”慕容静站到耶律恒的旁边,才看到下面的山坡下,一片狼藉,军队早已撤走了,只有几个百姓在空地里来来回回的走着,拨弄着军队走时丢弃的垃圾,寻找着一些还能用的日用品。
“对啊!萧靳岐动作可真快啊!我们可是城门打开之后出来的第一批人,怎么还是没有追上他呢?”耶律恒甩甩手上的马鞭。
“兵贵神速啊!萧靳岐可不想给慕容连城准备的机会啊!这个萧靳岐,走一步算十步,这一仗打下来,他可是能出将入相了!”慕容静的话没有带任何感情,但句句说在耶律恒心里。
“萧靳岐本就不是池中之物,他出身将军世家,俗话说将门虎子,他文武双全,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耶律恒笑着说,想到自己和萧靳岐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萧靳岐的狼狈样子,他不禁笑了出来,谁能想到当初的小乞丐能有今天的成就啊?
“阿恒,你的心真的很大!”慕容静看了一眼耶律恒,他坦荡的笑容已经说明了一切,他信任自己的兄弟!
“静儿,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会的,我不会为了这个汗位,猜忌出生入死的兄弟!”耶律恒看着慕容静晶莹的眼睛,定定的说。
慕容静朝着他点点头,耶律恒确实有做大汗的气度,光这份气度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旁边的煜儿听着父母的谈话,望着大军远去的方向,指着说:“爹爹,我们怎么走?跟着大军走吗?”
“是啊!跟着大军走吧!爹爹想家了,我们随着大军回家!”耶律恒一边一个,双臂搂住慕容静和煜儿,满足的说,望着远方北漠的方向。
天际被一抹晚霞染红了,如血一般,夕阳慢慢的落下山去,黑幕慢慢的蔓延过来,将这一行人笼罩在茫茫的暗夜之中。
慕容静一行没有着急着去追赶大军,而是先派人给犬戎传消息,让耶律峰领兵南下,和萧靳岐南北夹击,这样可以减轻萧靳岐这边的压力。
慕容静和耶律恒则跟在大军后面,沿着萧靳岐大军所过的地方,缓缓的向前驶进。
北漠境内战争打得很惨烈,北漠的军民奋起反抗,萧靳岐每攻下一座城池都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耶律恒每到一个战场,都会带着煜儿仔细的查看战场,从战场遗留下来的痕迹中,推测战争的情况,以及敌我双方的战略战术。煜儿听的很用心,眼睛里满是对耶律恒崇拜。
慕容静看着煜儿又兴高采烈的跟着耶律恒走了,心里想着,这可能就是男人的天性,好斗好武!
慕容静坐在马车上,看着被战火烧毁的城池,一些在战争中幸存下来的百姓,在掩埋着自己死去的亲人,哭声痛人心扉。
一路走来,看着饱受战火流离失所的百姓,她心中的罪恶感就越强。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慕容静满眼所见都是饱受战争折磨的百姓,他们一个个灰头土脸,衣衫褴褛,一脸迷茫,拖家带口的向前方走去。
前方是哪里?前方有什么?前方能否有一个家?……一切的一切都是未知数,但他们还是踏上了去往前方的路。家园被毁,留下来只能是死路一条,前方或许还有一线生的希望!
芸芸众生,都在这天地之中饱受磨难,这样的劫难什么时候才是尽头啊?
慕容静望着站在战场中央指点的耶律恒,她希望这场战争之后,这片大陆能迎来和平,耶律恒能给这些历经苦难的民众开创一个伟大的盛世!
慕容静正陷入自己的遐想之中,煜儿就飞一般的跑回来,兴奋的对着慕容静说:“娘亲,萧叔叔太厉害了!这次的攻城战,打得太漂亮了,我军损伤几乎为零,城门的守军不战而逃,让我们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就占领了整座城池!”
“是吗?”慕容静摸着煜儿的头,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
“是啊!战场上几乎没有我们遗留的兵器,全部是对方的!萧叔叔应该俘虏了很多人!”煜儿继续说,脸上带着一丝骄傲和崇拜。
“你爹爹呢?”慕容静没有让煜儿再往下说,毕竟是她的母国,看着自己的母国在遭受磨难,她的心又怎能坦然?
“爹爹说再看看,让我先回来了!”煜儿一下跳上马车,双腿挂在马车下面,来回摇摆着。
“煜儿,快,保护好你娘亲!”远处的耶律恒突然朝着娘俩奔过来,焦急的大声喊,手臂还在不断的挥动。
“娘亲,爹爹在说什么?”煜儿看着耶律恒的突然冲着这里跑过来,喊声传过来若隐若现,根本听不清楚,他疑惑的问。
“听不清,看着挺着急啊!”慕容静也朝着耶律恒望去,看着他大步朝这里奔过来,大刀拿在手中,大声喊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