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都被打成这样了,作为皇帝的李隆基怎么也得表示一下关心。
“爱卿快快请起,究竟发生何事了,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当街殴打当朝宰辅。”
这个时候你让李林甫起来似乎有些困难,毕竟,如果得不到一个自己想要的结果,或是一个想要的承诺他是断然不会起来的。
“陛下,老臣以为此事绝非一般匪徒所为,今来老臣并未与人结怨,只是前一日因坊间谣言一事得罪了梅家驸马,所以,老臣怀疑是驸马怀恨在心报复老臣。”
常言道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你这什么证据都没有就说是梅采梦打你是不是太草率了点儿。
李林甫开口相告,安郡王自然不会坐视不理,他出列回应道。
“相爷,你无凭无据仅凭猜测便说是小儿殴打于你,这种话未免太不负责任了吧。”
李林甫转头望着安郡王,声音变得强硬起来。
“除了你家世子梅采梦,谁还敢走这么大的胆子公然殴打朝廷大员。”
“相爷,你对我安郡王府有偏见无所谓,可是,今日这般诬告我家小儿,老夫断然不会答应。”
李林甫不想与安郡王做口舌之争,便继续跟李隆基哭诉。
“陛下,老臣虽无证据但有守卫可以作证,那两个暴徒不仅打伤了老臣,还打伤了一般巡逻的金吾卫,他们可以作证行凶暴徒的身形与梅家公子吻合。”
“什么,暴徒打伤了右相,还伤了一班金吾卫。”李隆基显得有些生气,殴打当朝宰辅,还打伤了值班守卫,这也太不把朝廷放在眼里了。
“回陛下,正是如此,如此暴行犹如谋反,请陛下定要彻查此事,将暴徒绳之以法还我被打大唐兵士一个公道。”
方才还只是说自己被打,现在又升级为谋反论,额,你这步子是不是跨的有点儿大。
汤师爷说的好,酒要一口一口的喝,路要一步一步的走,步子迈的太大容易扯着蛋。
听到谋反二字,安郡王也突然跪下跟李隆基喊冤。
“陛下,方才说小儿殴打朝廷大员,此刻相爷竟然又将谋反这般重罪扣在小儿身上,望请陛下明鉴,我家小儿虽然为人冲动,但也断然不会做出谋逆之举,相爷的话是想要我安郡王府上下老小全部死绝吗。”
“安郡王,老夫只是将自己的遭遇,自己的看法如实说出,何来要你一家老小去死之说。”
“相爷说我小儿谋逆难道不是想我安郡王府满门抄斩吗。”
两个人的情绪都有些激动,虽然那样的激动更多的是在做戏,但身为君主的李隆基还是开口相拦。
“好了,好了,二位卿家不要激动,孰是孰非朕自会派人彻查清楚,绝不会让任何人蒙冤受辱,也不会让任何人逍遥法外。”
安郡王抢先回答道:“陛下圣明,为证清白老臣恳请陛下宣小二即刻上殿与相爷对峙。”
其实安郡王很清楚,以前都是李林甫故意栽赃嫁祸,而这一次不同他是真的被打了,而且十有八九是被梅采梦罢了。
所以,即便他不说让梅采梦上殿,李林甫也会提出这个要求,自己在街头被打,他便要让梅采梦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被打。
“好,那就即刻宣梅采梦进殿面圣。”
当传令侍卫快马加鞭赶到驸马府的时候,梅采梦还没有起床,这一点不难理解,他和高灵毓为了埋伏李林甫整个晚上都没有睡。
不过,那个时候他却不在驸马府,而是在香冢鸣酒吧。
既然打的是权倾朝野的当朝宰辅,自然是要事先准备好不在场证明,所以,梅高三人组便在这里聚齐喝酒,也是从这里出发暴打李林甫的。
当然了,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便没有找书院其他同窗帮手,免得谁哪天喝高了大嘴巴说出去了。
安郡王府扑空了,传令太监便又在万安公主的引领下满长安城去寻,第一站是烟花之地醉红尘,第二站是青梅煮酒的杯莫庭,第三站才到了梅高坐镇的香冢鸣。
那个时候,三个人都已经醉倒在地,每个人手里还捧着一坛没喝完的酒,酒气熏天却并不难闻,反而透着一股梅花的香气。
结果,梅采梦都没来得及梳洗一下,换件衣裳便急匆匆的随传令侍卫一起去了大明宫。
梅采梦才一步入含元殿,可谓四溢飘香,知道的是梅花酒的香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抹了什么西域奇香呢。
行过礼请过安后,梅采梦刚想问一句李林甫的伤势是什么情况,李隆基便先开口问道。
“驸马,右相今日于上朝途中被两名暴徒当街拦下,进行殴打,右相说打他的那个暴徒就是你,你有何话说?”
梅采梦大惊,虽然是装出来的大惊,不过演的还是相当到位的,哎,真是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啊。
“什么,竟有此事?相爷,你被人暴打至此,在下也深感悲痛,可是,你说是我当街打你又是何意思?”
见梅采梦死不认账,李林甫不由得气急败坏。
“除了你还有谁这么大的胆子,除了你还有谁敢当街打我,除了你谁还敢公然殴打巡逻守卫。”
“等一下,”梅采梦伸出手去,打断了李林甫的慷慨陈词,“相爷,你刚才说自己被打,现在又说巡逻守卫被打,这究竟是你被打了,还是守卫被打了呀。”
明知梅采梦是故意装傻,可是拿不出证据来李林甫也实在没办法,于是,只好作口舌之争,再加上自己脸上的遭遇跟李隆基博同情。
“你,梅采梦,你不要装模作样了,你早就对老夫怀恨在心,向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而今又贵为驸马便更加猖狂,你敢说殴打老夫之人不是你。”
虽然此刻心中甚喜,梅采梦却极力压制着那一份喜悦,面色平静地回答道。
“本来就不是,相爷,你一句话就说我殴打与你,你一句话就说我殴打金吾卫,这每一件都是重罪,相爷,我与你有何等深仇大恨,你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
李林甫恼羞成怒,指着梅采梦的手背气的直发抖,声音也好像一字一句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你休要再做狡辩,老夫被如此羞辱断然不会善罢甘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