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申王三人有相同的目的要实现,有相同的障碍要扫除,所以我们可以合作。不过,正因为大家最终想得到的是同一样东西,所以,我们必然无法和平走到最后。”
上官静琬步履平缓的向前走着,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转身望向身后的骆修文,目光深沉而冰冷,唇角微微扬起道。
“我希望咱们联手扫清了共同的障碍之后,相爷可以助我除掉申王。”
听过上官静琬这一番话,骆修文不由得浮起一丝冷笑,摇了摇回答道。
“助你除掉申王,我为何要这样做,我与申王是故友同窗,且理念一致,我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要助你除掉申王。”
骆修文开口相拒,上官静琬却一点儿也不在意,内心平静没有一丝起伏,仿佛已经看透了他的底牌,有足够的自信可以让他答应。
“相爷如此睿智之人,难道真的会这般浅薄吗?”
骆修文越来越对面前这个女子感兴趣,一种棋逢对手的满足感油然而生。
在这一场互相利用的游戏里,每个人都希望自己可以运筹帷幄、掌控全局,成为笑到最后的一个。不过,若是对手太弱,最后赢了也没有什么意思。
一定要旗鼓相当,险中得胜才更有满足感。
“愿闻其详。”虽然他可以猜到上官静琬是什么意思,却还是故意不说,想听她自己讲出来。
既然对方又在装糊涂,上官静琬便只得将这个话题挑明了说,没办法,谁让自己是主动上门谈交易呢。
“天地冢和申王的最终目的都要弑君夺位,不过,最后荣登大宝、夺取天下之人只有一个,所以,这是我必须要铲除申王的理由。”
骆修文没有说话,只是抬了抬手,微微笑笑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稍稍顿了顿,上官静琬续道。
“若是最终申王君临天下,相爷觉得他会允许一个清楚的知道自己一切丑行之人活着吗,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例子数不胜数,况且,以相爷之才难得会甘心永远屈居人下吗。”
方才上官静琬说的是自己要铲除申王的理由,此刻说的便是骆修文为何要铲除申王的理由,听上去合情合理,似乎很有说服力。
“哈……”听完这后半段话骆修文不禁鼓掌赞叹道,“姑娘之言句句在理,不过,申王为帝容不下我,那么姑娘最终胜出便容得下我吗。”
“若是相爷愿意为我所用,我求之不得,他日改朝换代相爷仍是相爷。”
上官静琬抬首望向夜空,夜空遥远而深邃,星光闪闪之下仿佛藏着欲与日月争辉的豪情与无知。
“不过,那都是后话。我只是说希望相爷可以与我携手铲除端王,至于笑到最后之人是我,还是相爷都还是未知数。”
上官静琬的话可谓鞭辟入里,一语道破时局,李元、骆修文与天地冢注定无法成为朋友,所谓合作不过是利益交换。
不过,他们两个便可以一直友好吗。虽说眼下他们看上去目标一致,理念相同,仿佛没有分歧可言,实则却是各怀鬼胎。
既然他们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对同窗好友梅采梦下手,那么,他们同样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向对方捅刀。
所谓可以共患难,不得共富贵,便是这个道理。
试想一下,若是你与一个亲密无间的好友为了利益,对另一个同样密切的好友痛下杀手,日后再见到对方之时还能保持如之前那般亲密的感觉吗。
恐怕,到时候即便你不想,也会自然而然的对那个人小心提防,以免相同的悲剧发生在自己身上。
那个时候,对方的存在便犹如一柄利剑悬于头上,若想睡得安稳便唯有将那柄利剑取下来毁掉。
所以,骆修文与李元必然无法和平走到最后,必然会走到友尽的那一步,也必然有一方会倒下。
不见骆修文回应,只是见他不由得发笑,上官静琬的视线离开那沉默的苍穹,转身,回首,又问了一句。
“怎么,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莫非相爷还是要拒绝我吗。”
骆修文笑了笑,回答说:“正如姑娘所言,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我又如何找得出理由拒绝呢。不过,我还有一个疑惑未解。”
骆修文的话让上官静琬有些意外,因为一切已经说的足够清楚,足够透彻了,哪里还有什么疑惑。
“还有疑惑未解,什么疑惑相爷不妨直言。”
“据我所知,逸之一直对姑娘情有独钟,执陌公子也曾对姑娘心生好感,你们三人之间的情谊匪浅,为何你会狠心欺骗执陌公子呢?”
骆修文依旧称梅采梦为公子,因为他们之间的情谊依旧,他嫉妒梅采梦是真的,他们之间的情谊也是真的。
现在他对他的感觉,是在友情之上添了一种嫉妒与仇视,而非彼此之间的友情因为嫉妒变得荡然无存。
上官静琬淡然一笑,心中疑惑顿消,而后,又转过身去,再次望向有缘的夜空。
“逸之公子对我的心意我明白,不过我给不了他想要的回应。至于梅家公子,他对我的照顾,对我的情意我很感激,也很在意。”
话至此处,她唇角轻扬,冷笑一声,那笑声里夹杂着些许无奈与嘲讽。
“不过,很多事都是无法选择的,比如何时出生,如何成长,不得不去的做的事……不是我狠心,怪只怪我们本不该相识,不该发生那一份情谊。”
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上官静琬不似之前那般洒脱而冷漠,嗓音变得有些阴郁,望着夜空的表情也愈发的冰冷。
上官静琬的回答很朦胧,话中传递出的感觉骆修文可以体会到,不过,还是无法同这样含混不清的表达中,找出清晰的答案。
她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会说出这样一番话,这个疑问依旧困扰着他,不过,既然对方不肯言明,继续追问似乎显得很不识趣。
于是,虽然抑或微笑,却终究没有再问下去,想来他们之间并无太多交情,问这样的问题纯粹出于好奇,而不存在一丝关心的情愫。
(本章完)(htt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