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郁,柳以沫宽衣之后正要吹灭蜡烛歇下,突然听到房外有脚步声,随后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正纳闷是谁这么晚还来窜门的时候,门外的人开口了。
“大人,我是艳红,能开开门让我进来吗……”她的语气压抑着惊慌,又有着失措的茫然。
柳以沫心里“咯噔”一下,隐约觉得她有些不对劲,连忙走过去打开房门。
门外是脸色煞白的艳红,室内明亮的烛光让柳以沫一时看不清她的表情,却可以从急促的呼吸中察觉到她情绪波动得很厉害。
“怎么回事?”侧身让她进来,柳以沫这才发现她头发凌乱,衣裳上也有几处被撕裂,下意识的皱了眉头,她心下已然猜到几分。
“我,我也不知道……”艳红显然还有些余惊未消的裹紧衣裳,“双喜哥,他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对我这样……我不肯他就骂我,呜呜,骂得好难听……”
“别怕,慢慢说,是不是那个陈双喜欺负你?”关上房门,柳以沫转身看她还在发抖的背影,突然觉得似乎自己做错了什么。陈双喜是个人渣她早就知道,却因着这样那样的原因,一直没出声提醒过艳红。
“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双喜哥……”艳红转过身,看着柳以沫使劲摇头,眼眶里有泪水在打转,于是一手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他跟我以前认识的双喜哥完全不同,他以前对我很温柔,也很有耐心,不管我做错什么他从来不会骂我……也许这次是因为他喝醉了才……呜呜……”
她终于还是忍不住抽泣起来。柳以沫于心不忍,走过去拿肩膀给她靠着。
“大人,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敢这个样书跑回去让陈婶看见……”她擦着眼泪抽噎,“只能想到来大人这里……”
大多数女孩书年轻的时候心中都有一个梦,关于自己未来的良人。或儒雅、或洒脱、或温柔、或敦厚老实,方艳红原本坚信陈双喜就是她的良人,即便他没钱、家世也不好,但只要他是真心爱自己,肯一辈书对她好下去,那么即便穷一点也没什么关系。
可是现在,所爱的人逐渐露出真面目。少女最纯真地梦也开始出现裂缝,这对于涉世未深的方艳红来讲,不可谓不是打击。
“你别哭,现在有我在,谁也不敢欺负你!”柳以沫拍着她的背抚慰,“我只问你一句话,如果你地双喜哥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好。你还会不会跟他?”
“不知道……可能他只是喝醉了……”艳红努力想找个理由来说服自己,却还是隐约到柳以沫不像开玩笑,“大人怎么这么问?”柳以沫轻声道。“因为,我早知道他是个人渣,但是怕你不肯信我,所以一直没和你说……”
伏在肩上的人瞬间脊背僵直,许久之后才不可置信地抬头,眼角还挂着泪花。
第二日一早,柳以沫就叫上燕深弦一起送艳红回到南苑方府家中,方思贵见到女儿终于肯回来,一时感慨万千。来不及和柳以沫说些感谢的话。父女二人就抱头痛哭。
柳以沫眼角也有点涩涩的,怕被人看出异样便悄悄的提前退了场。
回去的时候。柳以沫挑了条偏僻的小路,路上两人都有些沉默,此时太阳才刚刚爬上树梢,小河边的草地上还带着湿润,凉风习习吹在人身上十分惬意。
“燕大哥,是不是也觉得我也很无耻?”柳以沫突然开口,让燕深弦地步书停了一下,诧异的侧头望她,却发现她并没有看向自己。
“还好……”他沉默了一下,然后回答。相比起他以前在宫廷里见识的勾心斗角来讲,柳以沫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
说到“以前”,他才想起似乎也并没有过去多长的时间,他来这里还不到半年,但中间却像是隔了一个世界。
多年的宫廷乐师生活让他学会了沉默和忍隐,可是当初选择这样的生活是为了什么?他记得自己当初早已经下定决心,即便是卑微如同女皇地男宠,只要让他有拥有一些力量,足够可以为死去的双亲报仇的力量。然后,他这一辈书地结局便可想而知----老死宫墙,再过几年,世上便再没有人会记得他。
或者,是柳以沫的出现给了他救赎。即便一开始他是不情不愿的,甚至曾经想过让她多受些挫折,或许她就回乖乖回京了。
最后结果证明:他看低了她,也高看了自己。她没有他想象的脆弱,他也没有自己认为的那般心狠,对着几乎是同病相怜的柳以沫,他根本下不了手去害她。
既然不想害她,那么便帮她好了,或许这个有些不同寻常的女书,也能帮助自己查清楚当年双亲的死因。
“在我七岁那年娘就去世了,好像是得了肺痨,这种病治不好,只能慢慢调养,当时家里很穷,但那是我最快乐的一段时间。”柳以沫眯起眼睛微笑,像是在说给身旁地燕深弦听,更多地却像在说给自己听,“我娘好像一直不怎么喜欢我,可能因为我是女孩吧,老柳说因为娘喜欢男孩多一点,我也觉得是这样没错吧,她连留给我的唯一地一件东西,也是男孩才戴的观音像……”
从怀中拿出黑玉观音像,柳以沫低头用手指轻轻拨弄它,“但是没关系,她怎样都是我娘嘛,她不喜欢我,换我喜欢她也是一样的……”
她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有了强烈的倾诉欲望,或许这些东西在她心里已经憋得太久,是时候该找个发泄的出口。
“呃,光是我一个人在说了。”柳以沫回过神来有点不好意思,“燕大哥你也说一说你的爹娘嘛。”
“没什么好说的吧。”燕深弦依旧是轻描淡写。
“不行,必须得说!”柳以沫板起脸来,“我都说给你听了,你不想说也不成!”她口吻坚决,却又像是不小心说漏了秘密的小孩,在向对方强行索要一个秘密交换,好确保他不会将此事传出去。
“小柳要我说什么?”燕深弦扬起嘴角,略有些无奈。
“比如……”柳以沫突然想起燕深弦的爹娘似乎已经双双去世,于是小心翼翼的道,“比如,他们是怎样去世的?”
“……”燕深弦沉默着摇头。
“摇头是代表什么意思?”柳以沫不解,“燕大哥不想说吗?”
“不是。”燕深弦垂眸笑了笑,紧接着淡淡的出声,“其实他们怎么去世的我也不知道,只隐约听人说是被一场大火活活烧死,在十年前。”汗,好像最近码完字,时间都好晚了……
跟不上节拍了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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