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从宫里传出来,慕嘉阳刚刚解毒。一番掏心窝子的话说出来,傻眼的是江媚语。坐在那里眨眨眼,张不开嘴巴。
慕嘉阳道:“反正我们的亲事是定下了。将来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我们一起扛着。逍遥王入京,我爹过去见他了。看样子,老王爷这回是准备找人替下他。我猜着最有可能的是礼部侍郎古凤山。他虽然资历浅,但是六部都做过。按理说,他早就该升。只是父亲有意让他韬晦,所以才不曾提拔。这次,是用到他的时候了。”
话题从感情转到政务,媚语不自觉的松了口气,“但是,这可不是连升三级的问题,越级拔擢,怕是王家不干吧?”
“老王爷若是同意,曹家那里就没问题。这个位子本来就不是王家的,贵妃如果想动,应该早就布置,而不是等到现在站出来。况且古凤山是我爹的学生,我爹一向持中公允,曹王两家都可以接受,推荐古凤山是稳妥之选。至于皇上,我想应该没问题。这次我提出组建马球队,也是通过他提出来的。当时爹爹让我找古凤山,我还不知道什么意思,如今看,倒是一步妙棋!”
“哦,为什么?”
“皇上甚为嘉许。”
“什么意思?”媚语眉头一皱,为了叶楼,最近似乎疏忽了朝里的事情。
慕嘉阳拍拍身边的位置,自己往里躺了躺,媚语侧身倒在榻上。脑袋兀自歪向他,等着答案。
“各府现在都为了能在旬查上出风头拼命训练自己的球队,如果人手不足地,还可以从其他不参加的府邸中抽调。你说,这意味着什么?”
媚语何等精明。wAp.16k.c n立刻明白其中的奥妙,眼皮一耷拉,只能看见睫毛在快速的抖动。慕嘉阳道:“有机会去了解一下二皇子和景阳公主的动静,三皇子那里本来就没什么人,他现在是曹汾在帮忙,蓝若则得了苏家地助理,据说是二皇子从中穿针引线。可是训练苏家马队的人是唐彤,这个人却是曹家的远亲。二皇子志大才疏。又刚愎自用,我怕这回贵妃娘娘是要失算了。”摩挲着媚语长满茧子的虎口,硬硬的却又粗拉拉的刷着很舒服。
江媚语没理会慕嘉阳的小动作,她在想江家该怎么办?慕家诗礼世家,虽然有家传的六艺之学,但也仅限于学会而已,不太去争输赢拼胜负。他们家自然是出不来什么精英球队。
江家倒是有支彪悍地江家军,跟着自己出生入死,如果把手中的武器换成球杆,估计还能所向无敌。可是到目前为止。竟然无人向自己提出,可见这些人对自己的戒备之心只能多,不能少。
慕嘉阳仔细看了会儿江媚语,发现她的睫毛很长。不仅长而且微微打卷。怎么能长成这样呢?睫毛尖儿卷着翘起来,明明眼皮都要合在一起,可是那眼睫毛却像睡不着似的非要偷偷的撩起一角,让人想着是不是可以把它们抚平了?
“唔……”媚语轻轻一抖,下意识的闭上眼睛。眼帘处有人轻轻的舔舐她的睫毛,很轻很柔,没有任何亵渎或者侵犯的意图,只是单纯地舔舔她的睫毛。连皮肤都小心的不要碰到。
媚语轻轻的笑了,闭上眼,微微仰起头任他这般耍着。脑海里却想起了娘亲养地小狗,第一次看到羽毛时小心伺弄的模样。
慕嘉阳似乎玩儿上了瘾,再小心也会碰到皮肤,媚语见他没有停下的意思。wAp.16k.cn伸手便要推开。手一动。便被嘉阳钳住。想起他刚刚解毒,媚语没有用力。慕嘉阳却得陇望蜀。索性翻身压住媚语,微微抬头,细细的看了看媚语的脸,好像在研究什么,然后便捡着发鬓眉毛睫毛,一根一根的轻舔下去。轻柔的呼吸吹在媚语的额头、鼻端、眼睑上恰似五月春风,吹皱一池春水。任她天大地本事,海深的心机,此刻都使不出来,四肢软绵绵的,只有嘴角勾起自己都不知道的笑意,偶尔痒痒了,会轻轻的笑出来。
慕嘉阳听到她笑,自己也呵呵的乐。他地声音低沉暗哑,配着媚语地清亮,明明没什么太可乐的事,偏偏心里像长了挠痒痒地羽毛,让你不得不笑。媚语清晰的感受到嘉阳笑时从他胸膛里传出的震动,偶尔还能看到喉结在眼前上下的滚动。她当然见过这个东西,可是从没有像今天这般着迷的去看……忍不住学着嘉阳的模样,伸出舌尖轻轻的去碰----碰一下,那东西便好像要躲开似的迅速溜走,又不甘心的溜过来,一副贼眉鼠眼的模样。媚语玩儿着有趣,伸手抱住嘉阳的腰身,一下一下的逗弄起来。
慕嘉阳原本玩儿的开心,不想被媚语无心的动作挑起周身的大火。想要动一动,腰身已被媚语扣住,忍不住低低的呻吟了一声。正要发狠使力,身边突然传来一人的惊呼:“啊!”
两人倏地分开,却仍然一副茫然的样子。刚才发生的事情,谁都没想过,也不曾预料到。
白燕捂着嘴,哧哧的笑着,低头施礼道:“将军,夫人有请。慕公子,慕夫人也来了。”
慕嘉阳脸更红了,低头清清嗓子,去看媚语。http://WWW.16k.cN媚语已经红到耳根子上,看着没开窗户的窗外发傻。白燕看这情势,自顾自的施礼,施施然的退下。
两位夫人坐在后堂聊天,看见一双儿女联袂而来,男的玉树临风,女的----
江夫人叹气,自己的女儿什么都好,就是那对外八字的脚加上不紧不慢的大方步,找不到一点女人地妩媚。
小心的看看慕夫人。慕夫人眼皮上下抖动,把媚语一路走来的样子收的干干净净。虽然少了女人味儿。但是儿子喜欢,最重要的是能管住儿子那双不听话地手,这就足够了!
看慕夫人微微点头,江夫人稍稍有些放心。她想的开: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虽然自家女儿男人味儿浓了点儿。可就有那种娘娘腔的男人来配。刚才她都准备好了,如果慕夫人说媚语“龙行虎步”啥的,她就说慕嘉阳“兰麝之姿”。你儿子小拇指头都翘起来了,还能算男人?!可是既然慕夫人貌似很满意媚语,江夫人暂时看慕嘉阳也是玉树临风了。
慕夫人不知道江夫人这番心思,还道整个江府,唯有这位夫人是不折不扣可以打交道的大家闺秀。不仅出口成章,而且知书达理。算是个“明白人”。
两个小辈见过礼,分左右落座。慕嘉阳家里规矩大,虽然平时懒散,但在父母面前,绝对是站如松坐如钟。可是江媚语自小习武,坐下后习惯性的挺直腰板,收腹挺胸,双膝两侧微分,两手自然而然的搭在膝盖上,抬头目视前方。端端正正,做的竟比慕嘉阳还威风!
江夫人平日不觉得如何,今日有慕嘉阳在身边比着,才觉得自家女儿女人味少了那么“一些”。偷偷看了眼慕夫人。正看到慕夫人低头喝茶,可是嘴边地笑意掩饰不住,江夫人再也找不到理由,只好无奈的移开目光。后堂门口除了侍立的婢女仆从,一颗硕长的脑袋在门口若隐若现,熟悉的大眼睛乌溜溜的看着屋里。难道连骡子也知道,自家女儿结婚说亲是件很荒唐的事吗?
江夫人一直强调的信心终于彻底崩溃了。
骗天骗地骗自己,可连骡子都知道的事情。还怎么骗?
江夫人拿出手帕,压了压额头的冷汗,笑着说:“媚语,忙完了?”
“忙完了。娘,叫我来为什么事?”
“没别地事,就是商量一下你们的婚事。娘挑了几个日子。你看看哪个合适?”有家人用朱盘托着一张黄纸。呈到媚语面前。
慕夫人心里有些不高兴。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江媚语就算女中豪杰。这种终身大事也是要听父母的。当初江夫人说要听媚语的意见,她只是觉得奇怪。如今看江夫人不是说笑,心中增了些反感。这个江媚语若是嫁入慕府,那是听她地,还是听自己的呢?
冷眼看媚语拿着黄纸沉吟,慕夫人心里的不快越来越重。再看看儿子,似乎习以为常,心中愈发恼火。这江家的确没有规矩,哪有让媳妇自己决定哪天嫁人的?!这样下去,进门还不骑到自己这个婆婆的头上?!
媚语拿笔勾了几个日子,“娘,孩儿最近要忙旬查和北朝来使的事情,的确抽不出时间。勾地日子都在一个月之后,您看一下是否可行?”
江夫人看慕夫人黑着脸,已经知道慕夫人的心思。虽然能理解,心中却不以为然,反正不是自己的儿子。看着女儿不受气,她这个做娘的就开心!
乐得拿着单子看了看,大声说:“好好好,我就让先生再看看这几个日子,然后定下几个请慕夫人定夺。”
慕夫人只觉得扫了颜面,端起盖碗,轻轻拂去碎茶叶,轻声道:“唉,定什么定啊!江夫人看着合适就行了,我们老爷马上要退了,比不得镇远侯繁忙,听亲家的安排就是。”
慕嘉阳担心的看了眼媚语,见她只是微微摇头,似乎已经司空见惯,稍稍松了口气。还好自己留在京城,母亲会随着父亲回老家颐养天年,不然,真不知道家里会乱成什么样子!
正想着,江洋大踏步地进来,大老远地就喊:“他奶奶的,一个臭娘们儿掺和什么!害死那么多弟兄,还让媚语嫁给她儿子!老子反了她!!”
媚语噌地站起来,一扬手,手中不知什么东西白乎乎的闪电一般飞了出去,咚的一声好像砸到什么人。慕夫人眼瞅着江洋抬腿要跨过门槛,那白光飞去,突然哎哟一声,仰面倒下!
“老爷犯病了,你们扶他下去!”
媚语慢慢坐下,抬手喝了口茶。慕夫人才发现媚语手中的茶盏没有盖。
慕嘉阳皱起眉头,在家媚语都这般防范,怕不只是针对王氏,还有曹氏,皇上,甚至……也包括自己家吧?如果没有母亲在场,媚语还会打晕父亲诈称犯病,以免落人口实吗?
门开着,那头骡子探头探脑的看着,一股小风嗖嗖的卷进来,竟有些微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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