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赵玉醒来看见红堂主还在一旁沉睡,这才想起昨天的事情。心里不禁连连怨自己怎么会在外面和红堂主提起饮酒呢?急忙叫醒红堂主到屋里去睡,自己则急急忙忙的跑去给学生上课。原来,赵玉还兼职教员主要是教本地的一些家境比较好的孩子的功课。可是,家境好并不代表学生好的好,所以这些学生净是一些调皮捣蛋的孩子。虽然赵玉对他们严加管教,却也是毫无办法使他们一心读书。赵玉之所以选择这些难教的孩子来当他们的教员,这是因为这些孩子的家长都知道自己孩子的毛病,宁肯多花一点钱也要给自己的孩子请一位好先生来教,但是,好先生不一定能教出好学生。所以,久而久之,那些家长们对赵玉也是颇有微词。而赵玉之所以选择这些难教的孩子,也是因为自己的贫困的家境所致。他只有这样才能有足够的钱来给母亲治病。而同行们则常常为赵玉受到孩子们的家长们的辱骂不平。
赵玉的家离得学堂有一里的路程。也就是说,赵玉为了不使得自己上课迟到,只得提前半个时辰从家里就往学堂里赶去。金无赤金,人无完人。赵玉和每个教师一样又怎么会每天都能准时的赶到学堂里来授课呢!所以,经常出现的情况是,孩子们虽然都已经到了,但是却不见赵玉的身影。昨夜赵玉饮酒过度,昏睡到东方大亮这次慌慌张张的来到学堂里。
还没有走进教室就远远的听见孩子们在教室里的打闹声,赵玉急忙紧跑几步来到教室门口,冷不防从教室里丢出一只鞋来,吓的赵玉急忙躲闪。教室里传出一阵慌乱之声和叫嚷之语。“先生来了,先生来了,快坐好。”课桌的吱呀声和学生们的不安声混在一起,赵玉捡起地上的鞋气冲冲的走进教室里去。学生们还是有礼貌的站起来,对先生施礼道:“先生好。”
赵玉冷冷的把手里的鞋仍在地上,扫了一眼站立着的学生们,怒气没有消除。“刚才,是谁往门外扔的鞋啊?”学生们都低着头不敢言语。情知这次先生是真的发怒了,往日先生生气也只是怒喝学生们几句话,哀叹几句|“朽木不可雕也!”的言语就算了,但是这次恐怕没有这么简单的。“啪”一声响,学生们都不禁吓了一跳。原来是赵玉用教鞭打了桌子一下。
学生更是吓的不敢说话了。赵玉沉思一会儿,就决定挨个挨个的查。“现在你们说出是谁丢的鞋子,先生也许念及你敢于承认过错,而不予追究。倘若,你们知道事情的真相而故意隐瞒,休怪老师我不留情面。”教鞭又一次打在桌上,发出一声“啪”的巨响。“快说!”
“先生,您捡到的鞋是马志明的。他把鞋脱下来丢人了。不想一不小心丢到门外去了,还砸到了先生。”说话的是站在第一个桌子的陈远。赵玉知道陈远平时很少多事儿,也从不去和同学们结交,但是。却不明白他这次为什么要站出来揭发马志明。赵玉觉得事态严重,必须问个清楚。“马志明,这是你的鞋吗?”赵玉说着话就走到后面的桌子旁,低头一看果然看见马志明一只脚是光着的,另一只脚上则穿着鞋。马志明低着头道:“先生,是学生的鞋,请先生惩罚。”这可一时难住了赵玉。因为,据赵玉对马志明的了解,他绝对不是这样一个孩子。马志明自幼丧母,跟随父亲生活。平时因为没有钱交学费,总是替学堂里打扫卫生来抵学费。何况,他平时用功很是刻苦。是赵玉教过的学生中最喜欢的一个。
赵玉盯着马志明有些躲闪的眼神,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儿了。他转身退回到讲桌旁对学生们说:“马志明同学说是他丢的自己的鞋子,我问问同学们有谁愿意相信这句话呢?”赵玉的这句话使的站在另一旁的一个叫齐庆的学生不安起来,他就像受到惊吓似的全身猛地一抖。这个细微的动作并没有逃过赵玉的眼睛。但是,他也并没有询问齐庆为什么会突然表现的这样紧张。赵玉为了不使得同学们对自己有任何的猜测。于是,决定以惩罚马志明来暂时平息这件事情,以后自己再慢慢观察他们的动静,判断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赵玉手里的教鞭又一次打在桌上,这突然的一响使得那个叫齐庆的学生竟然猛地一惊,全身颤抖起来。赵玉看着他频频出现这样的惊吓动静,心里就开始暗思:这其中一定有自己不知道而学生们又不敢说的秘密。但是,自己又一时猜不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马志明,你既然承认是你往门外丢的鞋,老师我只能惩罚你了。我罚你把院子里的两个大缸里盛满水,你可有话说?”马志明平静的眼神使得赵玉难以看出悲伤与喜悦。马志明没有说不同意,反而很轻松似的舒一口气道:“学生仅尊先生之言。”望着他走出去的身影,赵玉一阵迷惑。赵玉这样对马志明这样的惩罚,却使得一些学生议论起来,好像并不满意这样的惩罚。
赵玉理了理思绪,拿起桌上的书道:“昨天给大家布置的作业,大家都完成了吗?”学生们齐声声的回答:“完成了。”赵玉点点头道:“李敏,你说说我们昨天学的是什么啊?”这时坐在马志明的座位后面的一个学生站起来道:“先生,昨天我们学的是《论语》里的做人之理和《孟子》里的一篇叫《公孙丑上》,还有一篇是先生给我们补充的一篇叫《出师表》。”
对李敏的回答,赵玉很是满意。又问:“你学了《孟子》里的一篇什么,可否背出来?”
李敏急忙答道:“学生还没有达到数读于心的程度,请先生责罚。”赵玉摇摇头道:“熟读于心是一种学习的方法,而不是学习的目的。学习知识就是能够在将来得以实用,而不是单单背过就算了的。李敏,你可以根据你自己的理解来试着背诵,背对背错,我都不会怪你。”
李敏没有办法不回答,只得按照自己对《公孙丑上》的理解来背。“公孙丑问曰:“夫子当路於齐,管仲、晏子之功,可复许乎?”孟子曰:
“子诚齐人也,知管仲、晏子而已矣。或问乎曾西曰:‘吾子与子路孰贤?’曾
西蹴然曰:‘吾先子之所畏也。’曰:‘然则吾子与管仲孰贤?’曾西艴然不
悦,曰:‘尔何曾比予於管仲?管仲得君,如彼其专也,行乎国政,如彼其久也,
功烈如彼其卑也,尔何曾比予於是?’”曰:“管仲,曾西之所不为也,而子为
我愿之乎?”曰:“管仲以其君霸,晏子以其君显。管仲、晏子犹不足为与?”
曰:“以齐王,由反手也。”曰:“若是,则弟子之惑滋甚。且以文王之德,百
年而后崩,犹未洽於天下。武王、周公继之,然后大行。今言王若易然,则文王
不足法与?”曰:“文王何可当也?由汤至於武丁,贤圣之君六七作,天下归殷
久矣,久则难变也。武丁朝诸侯有天下,犹运之掌也。纣之去武丁未久也,其故
家遗俗,流风善政,犹有存者。又有微子、微仲、王子比干、箕子、胶鬲,皆贤
人也,相与辅相之,故久而后失之也。尺地莫非其有也,一民莫非其臣也,
然而文王犹方百里起,是以难也。齐人有言曰:‘虽有智慧,不如乘势;虽有鎡
基,不如待时。’今时则易然也。夏后、殷、周之盛,地未有过千里者也,而齐
有其地矣。鸡鸣狗吠相闻,而达乎四境,而齐有其民矣。地不改辟矣,民不改聚
矣,行仁政而王,莫之能御也。且王者之不作,未有疏於此时者也;民之憔悴於
虐政,未有甚於此时者也。饥者易为食,渴者易为饮。孔子曰:‘德之流行,速
於置邮而传命。’当今之时,万乘之国行仁政,民之悦之,犹解倒悬也。故事半
古之人,功必倍之,惟此时为然。”
公孙丑问曰:“夫子加齐之卿相,得行道焉,虽由此霸王,不异矣。如此
则动心否乎?”孟子曰:“否!我四十不动心。”曰:“若是,则夫子过孟贲远
矣。”曰:“是不难,告子先我不动心。”曰:“不动心有道乎?”曰:“有。
北宫黝之养勇也,不肤桡,不目逃,思以一豪挫於人,若挞之於市朝,不受於褐
宽博,亦不受於万乘之君;视刺万乘之君,若刺褐夫,无严诸侯,恶声至,必反
之。孟施舍之所养勇也,曰:‘视不胜犹胜也;量敌而后进,虑胜而后会,是畏
三军者也。舍岂能为必胜哉?能无惧而已矣。’孟施舍似曾子,北宫黝似子夏。
夫二子之勇,未知其孰贤,然而孟施舍守约也。昔者曾子谓子襄曰:‘子好勇乎?
吾尝闻大勇於夫子矣。自反而不缩,虽褐宽博,吾不惴焉;自反而缩,虽千万人,
吾往矣。’孟施舍之守气,又不如曾子之守约也。”曰:“敢问夫子之不动心与
告子之不动心,可得闻与?”“告子曰:‘不得於言,勿求於心;不得於心,勿
求於气。’不得於心,勿求於气,可;不得於言,勿求於心,不可。夫志,气之
帅也;气,体之充也。夫志至焉,气次焉;故曰:‘持其志,无暴其气。’”
“既曰志至焉,气次焉,又曰持其志,无暴其气者,何也?”曰:“志壹则动气,
气壹则动志也。今夫蹶者趋者,是气也,而反动其心。”“敢问夫子恶乎长?”
曰:“我知言,我善养吾浩然之气。”“敢问何谓浩然之气?”曰:“难言也。
其为气也,至大至刚,以直养而无害,则塞於天地之间。其为气也,配义与道。
无是,馁也。是集义所生者,非义袭而取之也。行有不慊於心,则馁矣。我故曰:
告子未尝知义,以其外之也。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长也。无若宋人然:
宋人有闵其苗之不长而揠之者,芒芒然归,谓其人曰:‘今日病矣!予助苗长矣!’
其子趋而往视之,苗则槁矣。天下之不助苗长者寡矣。以为无益而舍之者,不耘
苗者也;助之长者,揠苗者也,非徒无益,而又害之。”“何谓知言?”曰:
“诐辞知其所蔽,淫辞知其所陷,邪辞知其所离,遁辞知其所穷。生於其心,
害於其政;发於其政,害於其事。圣人复起,必从吾言矣。宰我、子贡善为说辞,
冉牛、闵子、颜渊善言德行,孔子兼之,曰:‘我於辞命,则不能也。’”“然
则夫子既圣矣乎?”曰:“恶!是何言也?昔者子贡问於孔子曰:‘夫子圣矣乎?’
孔子曰:‘圣则吾不能,我学不厌,而教不倦也。’子贡曰:‘学不厌,智也;教
不倦,仁也。仁且智,夫子既圣矣乎。’夫圣,孔子不居,是何言也?昔者窃闻之:
子夏、子游、子张皆有圣人之一体,冉牛、闵子、颜渊则具体而微。”“敢问所
安?”曰:“姑舍是。”曰:“伯夷、伊尹何如?”曰:“不同道。非其君不事,
非其民不使;治则进,乱则退,伯夷也。何事非君,何使非民;治亦进,乱亦进,
伊尹也。可以仕则仕,可以止则止,可以久则久,可以速则速,孔子也。皆古圣
人也,吾未能有行焉。乃所愿,则学孔子也。”“伯夷、伊尹於孔子,若是班乎?”
曰:“否!自有生民以来,未有孔子也。”“然则有同与?”曰:“有。得百里
之地而君之,皆能以朝诸侯,有天下;行一不义,杀一不辜,而得天下,皆不为
也。是则同。”曰:“敢问其所以异。”曰:“宰我、子贡、有若,智足以知圣
人,汙不至阿其所好。宰我曰:‘以予观於夫子,贤於尧、舜远矣。’子贡曰:
‘见其礼而知其政,闻其乐而知其德,由百世之后,等百世之王,莫之能违也。
自生民以来,未有夫子也。’有若曰:‘岂惟民哉?麒麟之於走兽,凤凰之於飞
鸟,泰山之於丘垤,河海之於行潦,类也。圣人之於民,亦类也。出於其类,拔
乎其萃,自生民以来,未有盛於孔子也。’”
孟子曰:“以力假仁者霸,霸必有大国;以德行仁者王,王不待大。汤以七
十里,文王以百里。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力不赡也;以德服人者,中心悦而
诚服也,如七十子之服孔子也。《诗》云:‘自西自东,自南自北,无思不服。’
此之谓也。”
孟子曰:“仁则荣,不仁则辱。今恶辱而居不仁,是犹恶湿而居下也。如恶
之,莫如贵德而尊士,贤者在位,能者在职。国家闲暇,及是时,明其政刑。
虽大国,必畏之矣。《诗》云:‘迨天之未阴雨,彻彼桑土,绸缪牖户。今此下
民,或敢侮予。’孔子曰:‘为此诗者,其知道乎!能治其国家,谁敢侮之?’
今国家闲暇,及是时,般乐怠敖,是自求祸也。祸福无不自己求之者。《诗》云:
‘永言配命,自求多福。’《太甲》曰:‘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此之谓也。”
孟子曰:“尊贤使能,俊杰在位,则天下之士皆悦,而愿立於其朝矣;市,
廛而不征,法而不廛,则天下之商皆悦,而愿藏於其市矣;关,讥而不征,则天
下之旅皆悦,而愿出於其路矣;耕者,助而不税,则天下之农皆悦,而愿耕於其
野矣;廛,无夫里之布,则天下之民皆悦,而愿为之氓矣。信能行此五者,则邻
国之民仰之若父母矣。率其子弟,攻其父母,自有生民以来未有能济者也。如此,
则无敌於天下。无敌於天下者,天吏也。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
李敏虽然背的漏*点澎湃,但是,同学们却感觉异常乏味沉沉睡去。赵玉发现,怒气又上来罚全体学生沿学堂跑步五圈再回来上课。学生们悻悻而退。
赵玉在空旷的教室里独自走着,突然他发现马志明的书桌里有水滴下来。这是绝对不允许的,院里多次强调不准把书桌弄坏、弄湿,马志明竟然会犯这样的错误。赵玉这样想着边走过去,伸手拿出马志明书桌里的一团湿湿的东西。当拿到这个湿漉漉的包裹时,赵玉的心里猛地一沉。因为,他发现竟然是一双草鞋。与此同时,他想起有一次自己和马志明一起在来校的路上偶遇并一起同来时,赵玉清楚地记得自己还问过他。“马志明,你为什么穿草鞋去学堂啊,这是学堂不允许的。”马志明跟着停下脚步,让赵玉走在前面,自己则在后面跟着,说:“老师,您不知道。家父为了让我读书,整天去山上砍伐树木下来卖点钱给我交学费。我怎么能再跟家父要鞋呢?在上下学的路上,学生就穿草鞋来回走动,到了学堂里就换下来。这样就不违反学堂的规矩了。”赵玉当时心里很是难过,答应马志明不会把这件事情告诉给院长,只是劝他要自己小心,千万不要让别的同学发现。
“那么,往门外丢鞋的一丁不识马志明了。他为什么要承认是自己丢的呢?”赵玉叹口气不知道这其中到底隐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赵玉把手里的草鞋放回到马志明的书桌里,刚往前走了几步,他又发现在陈远的书桌里也放着一双鞋,只是这双鞋是一双布鞋,上面沾满了泥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赵玉拿着这双布鞋苦思不得而解。只是觉得这件事儿不会那样简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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