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起了身,今日见到他,也算是了解最后的心愿。
“先生,你多多保重,晚秋走了。”我说。
苏文起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我回头看了看他,擦掉了脸上的泪水。
“记住,要为自己活着。”就在我准备踏出偏殿大门的时候,突然听到苏文起最后的话。
我扭过头,看到他跪在佛的前面,阳光在他的背后,留下一条拉长的背影。
多年前,就是这个背影骑在驴背上,和我讲起了柳如是与钱谦益的故事。
“保重先生。”我咬着牙踏出了门。
那就是我这一生最后一次见到苏文起。
离开苏文起,我简单的收拾了一下,逆流而上,直奔重庆。
听说,糜伟震已经到了重庆,他是我手中最后的牌,若是连糜伟震都不肯帮我,那么,我只能将自己的身体交付给滚滚的黄河水。让它冲刷掉我身上的罪恶。
在张勒抑的世界里,我消失了。悄无声息的消失。但是,很快他就将会为自己的恶性吃尽苦头。他必须知道,一个女人的怒火可以燃烧掉整个世界。
我一个人躺在酒店地床上。不断地思索着糜伟震有肯能地出现地地方。
他已经来重庆一个多月。却很少有人知道他地落脚点。他会在哪?
突然。我记起。糜伟震喜欢吃城中一家饭店地灯影牛肉。既然来到这里。怎么可能会放弃那种美食?
连续在那间店等了五天以后。终于在一个夜里。打烊之前看到了糜伟震地身影。
“晚秋小姐。你怎么在这里?”他讶异地看着我。立刻转惊为喜。对身边地人说道:“你们先进去吧。”
他走到我地面前。说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故意作出幽怨的神态,说道:“为什么我不能在这里?”
糜伟震低头看了看我桌子上摆放的食物和酒。“一个人?”他略微的皱了皱眉头。
我幽幽的说道:“是呀。没有人陪我。”
糜伟震笑着说道:“一个人地酒可是闷酒。”
我笑了笑,故作无所谓的说道:“是吗?糜大人还有朋友在等,恕晚秋无礼了。”
糜伟震点了点头,说道:“恩,我得进去了。”说完。他动了动腿,又说道:“对了,一会你一定要等等我。我送你回去,大晚上的不安全。”
“劳烦糜大人费心了。只是,这天色已晚,不知道糜大人何时尽兴,晚秋只能提前告退,还望糜大人海涵。”我故意娇滴滴的说道。糜伟震转过头,说道:“那好吧。也确实太晚了。你早点回去休息。”
我点了点头,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糜伟震走了两步,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回头和我说道:“对了,你住在哪里?明天我去看你。”
我说了一个地址,糜伟震垂着头默默的记下,微笑着对我客气了几句,便离去。
终于算是等到了他,我不禁地松了一口气。
“小二,结账。”我喊道。
已经困到眼皮打架的小二巴不得听到这种声音,连忙堆笑的跑了过来。
我从口袋里掏出了钱,对他说道:“里面雅间钱。我付了。”
“哎呦,您大方,只是,里面还没点菜。”小二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京腔说道。
我微微的笑了笑,将钱按到了他的手上,说道:“这些总够了吧?将你店里所有的菜全部点上,也不过如此。”
小二呆了呆,连忙堆笑点头说道:“是是。”
我笑着站起了身,也算给足了糜伟震面子。
要想钓鱼。不付出诱饵怎么行?
第一天上午,我接到了糜伟震的电话。听声音,他应该是刚刚起床不久。声音中充满了浓浓的睡意。
“晚秋小姐,昨晚谢谢你。”糜伟震说道。
我笑了笑,吸了一口烟,说道:“为糜大人买单是我地荣幸。”
糜伟震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晚秋小姐,真是客气客气。”
我笑了笑,说道:“糜大人才是客气呢。”
糜伟震突然顿了顿。不好意思的说道:“晚秋小姐。上次……上次糜某误伤了你……”
“都是误会,”我接着他说道。
“是、是。误会、误会。”糜伟震立刻说道。
我笑了笑,说道:“糜大人大早上打电话给我,该不会就是为了这点小事吧?”
糜伟震笑着说道:“哪里。晚秋小姐的事情都是大事。晚上,糜某想请晚秋小姐吃个便饭,以此谢罪。”
“糜大人,你太客气了。若是吃饭,晚秋随时奉陪。但是,若是谢罪,晚秋可承担不起。”我娇滴滴地笑着说道。
糜伟震听到我不怨恨他,立刻换上一副更加卑微的语气:“晚秋小姐,糜某可是真心实意。只希望晚秋小姐肯赏光。”
“晚秋听从糜大人的吩咐。”我笑着说道。
糜伟震住在一间郊区的公馆内,那是他在重庆的秘密落脚点。
“糜某等你很久了。”糜伟震说道。
我歪着头,笑着说道:“糜先生,晚秋迟到了,你可不许生气。”
被我这样一说,糜伟震感到我的挑逗之意,笑着说道:“一会,我可要罚你酒哦!”
我撒娇似的说道:“糜先生,你坏!”
糜伟震哈哈大笑,拍了拍我的肩膀,故作亲昵的说道:“我坏吗?不许瞎说。我对你,可是真心地。”
我故意捂着脸,说道:“你看看,又来了,弄的人家都不好意思了。”
“哈哈!”糜伟震得意洋洋的大笑起来。
他指引着我到餐桌前。说道:“来,尝尝糜某的手艺。”
“这些都是你亲自下厨做的?”我故意惊讶的说道。
“那当然!”糜伟震看了我一眼,露出炫耀地微笑。
“咱老糜过去也算是半个大厨呢!我若是有一天下野了,直接就开个饭馆,亲自下厨。”糜伟震笑着说道。
“呸、呸、呸,哪有说自己下野的!要说。糜大人你官运亨通,连升三级,财源广进、步步高升。”我说道。
“哈哈!你这一说,到像是过年说吉祥话似的。”糜伟震打趣地说道。
他扯过一条围裙,我赶忙站起身,走过去帮他在后面系好。
我故意慢慢的系,放佛准备抱住他一样。糜伟震的脸上露出了异样地笑容。
“大人,还有什么菜?晚秋来做就是了。”我假惺惺的说。
糜伟震突然转过头,双手抱着我的肩膀说道:“你乖乖的等我。这鲈鱼马上就好。”
我故意害羞的歪着头。轻轻的抿起了嘴。糜伟震不禁地看呆了。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笑着说道,几步离开了糜伟震地范围。
老色狼,不付出就想吃掉我?没那么容易。
“对了。糜大人,家中没有下人吗?”我问道。
糜伟震一面弄着他的鲈鱼一面说道:“早早打发他们放假了。今晚难得与晚秋小姐共进晚餐,要他们这些碍事地做什么。”
我低头笑了笑,说道:“糜大人。那可不好,人家会说闲话的。怎么说我到无所谓,只是不能坏了你糜大人的名声。”
糜伟震回头看了看我,说道:“鬼机灵。你这张嘴呀,谁都说不过你。”
我笑了笑。
这时,糜伟震突然说道:“对了。你怎么会来重庆?”
“想你糜大人就来了。”我说道。
糜伟震将鱼下到锅里,走了过来,拉了一张椅子坐下,说道:“不对吧。”
我笑了笑,扬起头不看他地眼睛问道:“怎么就不对了?”
“听说,张勒抑已经把南京翻了个彻底,为的就是你。”他阴阴的笑着,指了指我。
“哼,他张大人究竟是在找我。还是想要杀了我。”我冷冷的说道。
“哦?此话怎讲?”糜伟震问道。
我看了看他,说道:“没什么,今晚不谈这个。”
糜伟震哈哈大笑的说道:“你看你看,说个张勒抑让你生气了。怎么,两口子闹矛盾还不需要人调解呀。”
我斜着眼睛看了看他,冷笑着说道:“调解?糜大人不会还想将我送到狼窝里去吧。”
“哦?到底怎么了?你和我说,若是张勒抑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我一定替你报仇!”糜伟震说道。
我冷笑着说道:“他哪里会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他。上次,糜大人误伤我。就是他的圈套。我知道他太多的秘密。所以,他想借糜大人之手弄死我。”
一提到上次的事情。糜伟震立刻有些尴尬,说道:“是呀,都是那老小子地错。”
“是呀,不然,糜大人怎么能舍得打我?都是他的圈套。不过,他对糜大人的圈套可不止这些。”我冷笑着说道。
“哦?此话怎讲?”一说道自己的利益,糜伟震立刻来了精神。
我看着他,鱼在咬饵。
“张勒抑一直觉得糜大人的官做的太稳了些。他总想顶掉糜大人,不过,他现在腿坏了,所以,就打算巴结上戴笠。”我说。
糜伟震面无表情的看着我,玩着手指,一定是在判断消息的准确性。
“他想把我送给戴笠做礼物,我不从,他就打我,还说要杀了我。没办法,我逃了出来,想来想去,只有到重庆投奔朋友。”我一面说,一面露出难过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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