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院子里,挤满了形形色色的人,男女老少,贫贱富贵……这人海还不是一般的大海,整个就是望不到尽头的太平洋。
环眼四周,院子里面全是摆满各式美食的桌子,形成了几条不见尾的长龙。院子里面除了黑压压的一片人头,便是五颜六色的美食,仿佛一块玄色刺绣上镶嵌的珍珠美玉,水千儿不禁咽了口口水,盯着桌上的食物舍不得移开眼睛。整个院子亮如白昼,红绸、红烛、红灯笼,还有接连不断的美丽烟花。
“那个谁……你是不是嫌银子太多了没处使啊?”水千儿望着眼前奢侈的场景,下巴差点没掉下来。
“那是因为这是为夫和娘子大喜的日子,别说是三天三夜的流水席了,我恨不能摆上个十天十夜才好”萧绝城眉梢染着浓浓地喜色,仿佛巧克力般甜腻,化也化不开。
“三天三夜???”水千儿看着眉开眼笑的萧绝城,脸霎时黑了起来,仿佛看见了金银如流水般从自己眼前流过,伸出只手去打捞,却发现只是水中倒影,自己只能看,不能拿。
“是啊,娘子嫁了个这么有钱的丈夫,有没有觉得很骄傲?”萧绝城鼻息喷洒在水千儿的脖子上,恶劣地揉了揉水千儿的腰际。
“骄傲啊……真恨不得让那个败家子丈夫直接消失,换我来继承财产啊”水千儿拍掉了身上那只毛手,脸上的痛色几乎快要淹没了自己脸上的笑容。
“老天爷,你到底是开不了眼啊……怎么让我嫁了这么个败家子,我真担心还没有到离婚的时候,他就把财产挥霍殆尽了,到时候我的分手费从哪里来啊?”水千儿心在滴血,不停的抽搐,眼前的一切仿佛皮影戏一般,走马观花,却什么都没有流进脑海。
“若是娘子替我生几个儿子。为夫直接送两座金山银山给你……”萧绝城见水千儿脸色比炭还黑,不禁觉得好笑,半真半假的说了句。
水千儿浑身一僵,原本保持着完美微笑的唇角有一丝皲裂,直想用眼光杀死眼前笑得像狐狸和恶狼的杂交品种一样地男人,却发现自己的眼光还是刚出土的铁矿。直接抱住了他。
水千儿望着眼前亲密无间的两人,喉咙仿佛梗了一根鱼刺,吞不下也咽不了。然而望着纠缠在一起的两人,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灿烂了。
“如心表姐现在知道不也不迟么?”水千儿嘴角噙着淡笑,深吸了一口气,平静地说道。
“千儿妹妹,你……绝城”何如心故作柔弱,几乎像只八爪鱼一样,将整个身子都贴在了萧绝城的身上,仿佛申诉一般在他身上蹭了蹭,将头埋进了他的怀中。
“如心表姐,您要是想要喷洒柔情的话,您大可以等到我们礼毕之后再来,若是绝城没有意见地话,妹妹我也是随时欢迎。若是您喜欢,这个洞房之夜我都可以双手奉上,只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您不觉得脸上无光,我都替您害羞了。您一大家闺秀,不应该注意影响么?”水千儿可不是萧绝城,根本不会吃这一套,况且别人都跑到她的地盘上来挑衅了,难道她还装成个缩头乌龟任人指摘?不,对于水千儿来说,卧榻之侧,容不得他人酣睡,何况,何如心的这一举动可是关系到她的切身利益,话语间自然也有些冷嘲热讽。
“绝城你看她……”何如心怯怯地盯着水千儿,一脸恐惧地往萧绝城身上蹭了蹭,声音都带着哭腔了。
“李千儿,说话给我注意点!”萧绝城见何如心难受,赶紧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背,沉着脸,声音有些发狠地冲着水千儿道。随即又低下头,柔声安慰道,“心儿,先回房间去,一会儿再给你解释,你这样会让我难堪的。”
水千儿嘲讽地笑了笑,心中那种莫名的心痛又开始发芽了,破了土,噌噌地往上长,一会儿便抵在了水千儿的喉咙上,再也开不了口。
何如心暗自得意地瞟了一眼水千儿。倒是识趣地离开了萧绝城的怀抱,一脸悲戚地说道:“绝城,我等你。”
“快点把那个什么礼行完吧,这外面的空气太混杂,闻着难受。”水千儿淡淡的说了句,努力维持着脸上的笑容。见到众人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们,她倒是很有风度地扯出了个大大的笑容,让那些窃窃私语地人自动噤了声。
“刚才一时心急,话说得重了些……”萧绝城见水千儿脸色不大好,也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心中顿时懊恼。
“哪里,萧城主您说得很有道理,原本我不过是个契约新娘,你们的家事。我有什么权利来管,不过是个外人罢了……快点吧,不然宾客可都等急了。”水千儿保持着淡定。嘴角扬起了比刚才还要璀璨的笑容,伸手挽起了萧绝城,朝宾客走了过去。
周围一片“恭喜”的声音,人声鼎沸,但是水千儿却只觉得自己掉落了一个没有底地海洋,越来越冷,身子越来越软,最后仿佛停止了呼吸,像个行尸走肉一般在宾客之间穿梭。
整整绕了一圈之后。水千儿地脑袋有些晕晕地了,虽然说萧绝城替她拦下了很多酒,但是仍然足够水千儿醉上好一会儿了。
“狗娃……百里大哥……怎么都不见你们呢?”水千儿很是失落,但是还是尽力将嘴角往上扬,不让它掉落下来。
“萧城主,您可真是有福气啊,能娶到这么一位比天仙还要美地夫人!赵某先祝你们举案齐眉,白头偕老!”水千儿刚转身,便听见身后传来了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于是赶紧转过了身子。
“多谢赵堡主吉言。若是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萧绝城满眼得色,眼睛有些凌厉地看着眼前的人。
水千儿想了半晌,终于想起来了,这人不正是赵启么?怎么到哪里都能遇到他?只是脸上不动声色,假装不认识一般。
“千儿姑娘……哦,不,应该是萧夫人,在下能见到你这样的美人。可真是三生有幸啊!”赵启亦是不动声色。然而在水千儿听来却是话中有话,赵启应该早就认出自己来了。所以才会特意上来搭讪。江湖中关于幻月门主程箫之妻突然消失一事,早已经传开了,赵启不可能不知道。
“赵堡主过奖,千儿资质平庸,不堪堡主如此夸赞!”水千儿冲着赵启笑了笑,自谦道。
“萧夫人太过谦了。今天是萧夫人大喜的日子,赵某便以此薄酒,敬你一杯,祝萧夫人永远美丽。”赵启一口一个“萧夫人”,让水千儿很不舒服,只是脸上却依然保持着柔和的微笑,一点不悦的表情都没有。
“赵堡主,千儿她酒量不佳,便由萧某代饮,赵堡主不会介意吧?”萧绝城硬挤到了两人中间,接过了他递给水千儿地杯子,勾着唇角道。
“哪里哪里,都一样都一样哈哈”赵启一边饮酒,泛着桃花的双眼却一直盯着水千儿的脸,眼中闪着一丝狡黠,一点没有被萧绝城摄人地气势给压倒。
水千儿尴尬的笑了笑,转身也不是,低头也不是,只好默默承受着他射来的灼热眼光。这赵启到底是色胆包天呢,还是实力够强呢,居然敢当着萧绝城的面调戏自己,是看出了萧绝城与自己的关系么?水千儿心下暗道。
直到水千儿觉得自己再也绷不住脸上的笑意之时,拜见礼才终于行完了。
水千儿身心疲惫地回到了洞房中,望着红烛摇曳,充满喜庆的屋子,心情却跌落到了谷底。难道自己今生真的是与婚姻无缘么?不但成了两次亲,而且还都是假的,并且每一次都没有什么好事发生……
水千儿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冰冻了,身上地血液冻僵了,所有的感官神经也都麻木,连大脑都开始当机了。
“千儿?”正当水千儿闭上眼睛之时,身边突然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水千儿呆愣了半晌,缓缓地转过脸,表情呆滞的道:“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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