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楼总觉得有点儿不妥。这仿佛是儿戏般的话,从这男人嘴里说出,却带着一股不容人怀疑的古怪力量。
“若有违背,就叫我纵此一生,夜夜都做同一个噩梦,让我从此夜不安寝,痛不欲生,心碎……而死。”御风他说。
小楼起初微微愣着,想要笑着讥讽他一顿,然而她生性聪明,见这男人说的如此郑重,如有内伤的样子……她心头一动,张口问道:“御风,你心底夜夜做的噩梦是什么?”
御风本来不动声色,坐在那里静若莲花,听她这么一问,那长长翘起的睫毛忽而一动,人也跟着微微地转开了头,如回避相似。
小楼见他如此模样,不由心头越发了然,轻轻点了点头,莫名地想起一句话: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
在她心底这男人本是坏极,屡屡对她作出种种破格之事,让她怒上心头之时恨不得要他立毙当场,然而细细想来,在她心底,竟没有多么的憎恶他,换作别人那样强硬压下,不由分说吻落,对她上下其手,她早就爆发的不知是什么样子……有一次,楼中一个喝醉了的客人只是捏了捏她的手,便被她追着打的满头包,哭天喊地地跑了,事后她一直洗了一天手,弄得手上的皮都破了,被苏怀南下令禁止才罢手,从此进出楼中越发小心……
可见御风,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葩。
而如他这样的男人,心底竟也有一份不为人知的痛么?
小楼敏感想到。
而御风不回答,她自然也不知那夜夜困扰他的噩梦究竟是什么。
她摇了摇头,叹一口气,才说:“劳驾您让让,我要换衣裳啦。”
御风这才慢慢地抬头。这极短地刹那。小楼望见他面上那笼着地淡淡地一抹寂寥地伤感。只是顷刻。一闪而过。如一阵淡香消散在空气之中。就仿佛从未存在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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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楼爬上床。将床帘尽数放下挡地严严密密。这才将剩余衣物全部穿好了。又将床上那包银子拿起来。拢在袖子里。这才从床上跳下去。
“在我回来之前。你就老实地留在这里。”她对着站在床边一动未动地御风说道。
御风点点头。问:“你要去哪里。做什么?为何如此着急?”
小楼斜睨他一眼:“你管地倒是挺宽地。”
御风微笑:“你我有两日之约,我自然……对你比较的关切。”
小楼说:“我去解决一些事情,不多时就回来了,你可饿了么?”忽然想起一件紧要的事,头皮一紧,问道,“我倒是忘了,你是怎么挣脱束缚爬出来的,那迷药怎会无效的……”
御风说道:“我的武功比你高,若是你练到我的程度,自然就知道这不是一件难事。”
“哼!”小楼见他一副含笑笃定的样子,自然是很不服的,撇了撇嘴说,“卖什么关子!很了不起么?”
御风摇摇头:“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脸上笑意不减。
小楼跺了跺脚,担忧起来:“跟你耗了大半天了,也不知周简……算啦,我要走了。”
御风听的“周简”两字,忍不住秀眉一皱,说道:“你要去见……那姓周之人?”
小楼回头看他:“怎么,你还对他记仇么?谁让你打断人家好事呢。活该被打。”说着捂着嘴偷偷一笑。
御风见她笑面灿烂如花,一时怔了怔,心底仿佛云开月明,见了好看天色,平和安宁的紧。也跟着悠悠一笑:“好好,是我不对,你自去吧,记得早些回来。要小心。”
小楼答应一声,迈步向外走,忽然停住。
御风问道:“如何,可是忘了什么东西?”
小楼摇摇头,回头看他,说道:“我只是感觉,你方才那些话,就好像是……”她忽然停了口,脸色有些不大自在。
御风问:“好像是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小楼转过身去,冲着他一摆手,拉开门迈步直出去了。
御风站在原地,那两扇门在跟前被拉起来,连同她的影子一起被关在外头,他眼望着,心底一转,忽地似想到了什么,脸上不由地淡淡一笑,耳旁细细听着,是她的脚步声逐渐急促,离开这边,向着后门处飞奔而去,一直静静听着她离开了拢翠袖,他才迈步,向着门边走去。
小楼这房间向来无人敢进,她又跟御风有了两日之约,自然不怕他如何——事实上在小楼想,这人走了倒是更好,留下来只如一个烫手山芋,让人难办……因此门竟没有锁住,御风走到门口,将门拉开,门边上有人悄没声息地闪身出现,躬身合掌,说道:“参见君上。”
声音虽低,却能听出,是个女子声音。
面对这突然出现之人,御风却丝毫不惊,点了点头:“二十八骑来了几人?”
女子头不抬,沉声说道:“六人。知君上遇险,众人都欲前来,是太傅拦住,只派出朱雀七宿两人跟白虎七宿中四人先行。”
“正合吾意,”御风沉吟一会:“其他人何在?”
女子回道:“君上是在神风皇宫出事的。是以有朱雀组两人潜入了神风皇宫,剩下我等皆在民间搜寻。自属下发现君上在拢翠袖之后,便有两人跟着属下,守在这楼外。”
“你是如何知晓吾在此地。”御风慢慢问道。他的信号弹早就丢失,无法发信,那么……
“是有人留下印记,属下追随而至。可属下等查过,却不知留下印记之人是何人,是友是敌……”女子面露忐忑之色,偷眼看御风一眼,便又低头。
御风目光一动,望见院落门口处那一闪而过的熟悉身影,挥手说道:“吾已知晓了。”
女子躬身不动:“君上可要离开神风么?”
御风说道:“吾还另有事,须在此再留两日,另外……”他低头,看向女子低垂的脸上,“本君需要你去办一件事。”
“是何事?”女子肩头一振,打起精神。
御风微微浅笑:“你可知……本君的身价几何?”
女子一惊,几乎不信自己的耳朵,猛地抬头问道:“君上……属下不懂,君上之意为何……”喃喃地问,目光之中透出疑惑之色。
“你自管说就是了。”御风负手而立,意态悠然相问,他双眉若柳,目若寒星,鼻似悬胆完美无瑕,红唇嫣然如涂胭脂,人又英挺高大,便说是美过宋玉羞死潘安都不为过,想那宋玉潘安皆是寻常男子,而眼前这人,却是一代枭雄,纵横天下的豪杰,出身也是尊贵之极,又岂是那种弱不禁风只懂得吟诗作赋的寻常美男子能比拟的上的?
“君上、君上……自是无价之人。”女子被他丽光秀色同天生高贵震慑,不敢直视,蓦地低头,喃喃回答。
“无价?”御风双眉蹙起,若苦笑状,“那本君岂非是赎不出自己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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