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跟方正下了马,慢慢靠近这大秦驻扎地,幸亏是夜幕降临,四野茫茫,加之军中起灶造饭,烟雾弥漫之间一时看不清楚,才叫他两个有机可乘。
本是想稍微侦查一刻便走的,若非是在两个交班的士兵口中探听到那消息……
小楼问:“你说,他们嘴里所说,被叫去大帐问话的神风俘虏,究竟是不是周简他们?”
方正说:“他们说那似乎不是正规士兵,像是江湖客打扮,听起来很是可疑。”说着叹了一口气,望了小楼一眼,有些忧心忡忡。若不是那两个士兵说的暧昧,他是万不肯犯这样的险,跟小楼一起潜入大秦军营的,而不见不知道,一见才只所谓的军神大秦神威王爷是什么气度,虽然是在野外驻扎,然而这军队仍旧井井有条,明明是吃饭的时间,却仍旧没有喧哗的声音,军队上下,各个部门各司其职,丝毫都没有混乱景象。他越看越是心惊,若不是心底义字当头,便要二话不说拉着小楼即时离开了。
小楼听方正这么回答,点点头说:“这般说来,十有**倒像是周简他们了。”说着习惯地咬了咬唇,也跟着叹了一口气,只不过她心底是为了周简的安危叹气,而方正却是为了她的安危在叹气。
两个人仗着身法轻灵,又是夜色弥漫,一时竟混入了营中,顺着向前摸过去,不一会儿,眼前忽地开阔,一方巨大营帐出现跟前,气派非凡。营帐之中灯火通明,看不到人,却隐隐地听到有声音传出来,而营帐周围有士兵不停巡视,却没有人敢靠近这大帐,方正跟小楼对视一眼,心中都是一凛:这营帐同其他的营包不同,显然就是大秦神威王爷步青主的军帐了。
小楼张口想要说话,想了想,悄悄地向着方正跟前凑了凑。方正正在聚精会神看那大帐,一边竖起耳朵来细听帐中之人说什么,是否有周简的声音。然而听了许久,不得其法,仍旧听不出什么,有些着急,正在这时侯。耳畔一热,他一惊,便要回头来。却听得小楼在他耳畔低低地说:“你说,周简会不会在里面?”声音压得极低。
方正一怔,她吐气如兰。红润的朱唇靠着他的脖子差一线距离,虽然不是时机。方正还是忍不住略有些脸红。却知道小楼是忌惮大帐之中那神威王爷之名,若是那人真如传说中地一般厉害的话。他们两个行事必定要小心再小心。于是也压低了声音,靠过去说道:“我方才听了一阵儿。没有听出来,现在如何是好?”此刻他的心底已经隐约带了退意,却不好说出来。
小楼听他这么问,眼睛眨来眨去,眼珠儿一骨碌,掩嘴一笑,低低地回答:“总不能入宝山而空手回了……有了……”凑在方正耳朵边上窃窃私语一阵,脸上带着狡黠的笑容。
方正转头看看她,眉头微微皱着,嘴角却挂了一丝笑,说:“那你去。”
小楼说:“你去,我在这里盯着。”
方正望了她一会:“那你可别动。”
小楼说:“自然了。你也小心别让人发现。”
方正点点头。握着宝剑沿着帐子慢慢潜走。
小楼捂着嘴。蹲在边上。双眼望着那气势非凡地军帐。好笑之余心底忽地一阵紧张。有一些往事滚滚在心底浮现。她收敛了笑。略皱起了眉。嘴一撇低低说道:“好讨厌地感觉……”
方正离去片刻。果然身后不远处有人一阵喧嚣。喝道:“起火了。大家戒备!”
小楼抿嘴偷笑。双眼却紧紧地盯着那边大帐。听到帐子内有人问道:“咦。无端端怎会起火?”
另一个人沉声说:“稍安勿躁,小心有人趁火打劫。”
小楼心头一跳,将这个略带嘶哑的声音在心底暗暗骂了个狗血淋头。
先前那人一笑,说:“说的是。”
两人说完之后,便再也没有动静,小楼在原地蹲的双脚麻木,野地里的蚊子又多,嗅到她地血格外美味似的,纷纷扑上来叮咬她,小楼打又不敢打,只好拼命地将衣裳遮住头脸跟手,饶是如此,隔着衣裳也咬了好几个。又痒的厉害,她越发焦躁不已,心底愤愤不已地开骂。
正等的不安要爆发的时候,听到身后浅浅脚步声,回头一看,正是方正,向她比划了个动作,小楼皱着眉,伸手指了指安静的大帐,方正也跟着皱了皱眉,两个人面面相觑,心底各自惊愕,后面的救火声音挺大,这边却仍旧沉静似水,怎样看来都有些反常。
然而不一会,那边救火地声音就也下去了,一个大秦士兵匆匆跑来,站在帐子面前停住脚,跪倒在地,说道:“禀告君上,前方起火,现在已经扑灭。”
“留神,小心有人趁机作乱。”那嘶哑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回答。
士兵领命,转身匆匆而去。
小楼瞪了方正一眼,张开嘴低低地说:“我就不信他不动,好,你等着,我去给他这乌龟壳放上一把火。”说着便要向前潜行。
方正心惊,眼皮一直跳,急忙伸手,拉住她地手:“不要轻举妄动。”
小楼焦躁:“那他们一直不动,我们怎么知道周简的下落?”
方正说:“若是周简真如他们所说在此地,那这大秦王爷问话肯定是想套些情报出来,一时半会不会伤害他,我们不如先回城,讨救兵要紧。”
小楼皱眉,方要说话。帐子内那嘶哑的声音忽然响起:“两位在外面还没呆够么?这边地蚊虫可是热情的很啊,据说被叮了一下,好几天都会痒地难受。”
小楼跟方正目瞪口呆。半晌小楼才低低问:“他说什么?怎么感觉……”
她还在那里感觉。方正却拉着她的手,二话不说就向着帐子地后面跑。
那帐内的声音却笑:“两位来到这里,怎么就不见一面就跑了呢,且留步。”
方正忽地觉得一股巨大地吸力自身后而来,脚步竟半点也迈不动,小楼却没感觉什么,只觉得方正身子一震,忽然就住脚了。她原先懵了,此刻心思一转才反应过来,顿时怒道:“王八蛋。当老子是猴子耍!”
她潜伏在这里良久,被蚊虫叮咬的苦不堪言,早就闷了一心的火气。可还以为自己的行为神不知鬼不觉。所以虽然吃了大大的苦头,心底还是蛮得意的。没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别人察觉得到,而那个人一直的不做声,居然只是看她在外面吃苦而已,虽然敌人是万人胆怯畏惧地神威王爷。她心底却全不当一回事,更加上火气上来,更是忘了危机当前。张口就骂。
帐内一阵沉默。
片刻,那大帐之中的人听了这等污言秽语,默默一会。又说:“这位英雄好胆色啊……”
小楼怒道:“你爷爷本就大胆,你没见过是你眼见浅。”嘴里这么叫嚣说着。手上却拼命拉了方正一把,低声叫道:“跑啊快点。”她虽然莽撞。到底分得清是危险或者安全,嘴里叫的震天响。脚下已经打定了立刻脚底抹油地决心,那劳什子神威虽然厉害,自始至终都没见他露过一次面,也许他害怕见人也不一定,那他们只要立刻开跑就行了。
她心底知道方正必定跟她存着同样的念头,正在奇怪方正为何不动,一拉之下,立刻开跑,然而身边方正却仍旧不动。小楼这才察觉异样,回头看向方正,急忙问道:“怎么了?”
一眼看到方正面色,刹那愣住。
方正原本白皙的脸此刻涨红,晶莹的汗珠一点一点从他的额头上滚落下来,沿着脸颊边上汇聚到了下巴处,啪啦啪啦掉落下来。
小楼吃了一惊:“方正!”
方正抬眼看向她,咬了咬牙,才勉强说出一句:“快跑!”
小楼当然是很想要快跑地,可是扔下方正自己一个人跑却不是她所愿。她伸手,不管三七二十一使劲拉了方正一把,方正纹丝不动,倒是拉的她的胳膊疼。这时侯,大帐之中那人仍旧慢慢地开口,说道:“两位如此辜负吾地美意么?那吾只好强行留人了。”
小楼这才明白是大帐之中的人搞的鬼,一时之间气地双眼冒火,骂道:“死乌龟,有本事露面来,暗地里躲着搞鬼算什么英雄好汉。”
大帐中的那个人被骂,帐子之内又是一阵沉默。
沉默之中,终于有另外一个声音实在忍不住地轻轻笑出声音来,然而只笑了一声,却又立刻停住了,似乎知道失态一样。
小楼趁着这时侯,又使劲地拖拉了方正一番,方正恨得瞪大眼睛,也想跟着小楼一起迈步向前,可惜无论他怎么用力,浑身好像被什么东西粘住了一样,一动也不能动,身体好像已经不是自己地,手脚全部失控,他飞快地稳定一番心神,知道对手的强大已经超乎他们地想象,他跟小楼原先还打算浑水摸鱼一番来着,这般向来,面对的这人根本就是双目如炬外加能力超群,别说摸鱼了,连伸手地机会他们都没得有。
虽然不明白为何受控的只是他,小楼却没有,方正却想到这也许是一个机会,立刻说道:“小楼别管我,你快点走!”
小楼一怔,说道:“你说什么胡话!”见拉不动方正,索性身子一弓,伸手握着他的手,将他向着自己的背上使劲拉过来,想要背着他跑。
方正见她的举动,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心底又感激又是心酸,眼泪差点撞出眼眶来,使劲忍了忍才说:“小楼,别倔强。快点走,去找帮手来救我。”
小楼置若罔闻,拉着方正的手用力,却听得大帐之中那个人哼了一声,说道:“敬酒不吃吃罚酒。”
小楼觉得手上一空,方正的手已经离开自己的手心,她吃了已经急忙回头看,却正巧看到了方正的身体腾空,好像无形之中有一根绳子拴着他的腰间一样,放风筝似地“呼啦”一下。扯过大帐,小楼看到这等诡异场景,心胆俱裂。大叫一声:“方正!”
便在此刻,方正的身体自空中重重跌落地上,只跌得他五脏六腑也移了位,嘴角一股腥甜涌上来,头一探。“噗”地便喷出一口血来。
小楼瞪大眼睛,刹那间忘了身处大秦军营,忘了周围还有士兵。忘了大帐之中的可恨之人,双眼只看着方正,飞快地跑向方正身边。嘴里不停叫着:“方正方正!”
眼泪毫无预兆地就滚落出来,她拼命地抓住方正将他抱起。叫道:“你怎么了,怎么了!!!”
方正脸上。汗跟血混合一起,勉强支撑着起身。抓住小楼肩膀,吼道:“你快点走,想让我死不瞑目是不是?!”
面色狰狞之极,小楼吓了一跳,不由愣住。
方正咳一口血,放低了声说:“乖,你快点走……趁着……还有机会……”
不知为何,他们两个在此地闹腾良久,竟没有看到任何大秦的士兵前来围堵。方正心底已经雪亮:自己跟小楼是中了对方的圈套了,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对方只对他一个人动手,但这样方正心底反而觉得高兴,或者对方不知小楼是谁,所以没成心要害她吧。
他也只盼能如此,小楼还有一线生机。
小楼望着方正祈求的眼神,伸手擦去他唇角的血,放下他猛地站起身来。方正心底略觉得安慰,以为她要离开,却不料小楼转头便向着大帐处跑去,边跑边骂道:“该死的贱人,你敢伤他!”
这一骂出声……
这是自他们两个出现之后,大帐之内的第三次沉默了。
方正急得要吐血,看着小楼向着大帐处跑过去,又是气又是恨,然而心底还有一丝小小的无奈地笑:这个人,就是这样……
正当她的身形要闯到大帐口边的时候,那边有人一掀门帘,已经自里面漫步走出了。
小楼一怔,来不及看来人是谁,立刻便扑了上去。那人“哎吆”一声,说道:“找错人了啊!”
小楼只当他放屁,双手连拍,因为情急所以用上最有用地招数,方正看的目眩神迷,却不知小楼的武功竟然还不错,看这招式,若是真正比试起来,他还不一定能够打得过她……然而方正却不知道,她的这些招数,只不过是某个人特意教的,也只有几招而已……几招过后,就……这道理就如同程咬金地三板斧一样,不过若是出其不意的进攻起来,还是有不错效用的。
果然,见她出手曼妙,招数犀利,刚出大帐地那人心底啧啧称奇,然而却出人意料的没有任何反抗,小楼几乎没有用多少力气便已经将他擒住,心底也觉得愕然,只是双手扭住这人手臂的时候,听他叫道:“麻烦这位英雄小点力气,谢谢谢谢。”
小楼皱眉,这才定神去看,却见这人一手握着一面羽毛扇,头上是简单地梳了个发髻,一身儒装打扮,一张脸,清风朗月,正瞪大了眼睛略带惊奇的看着自己,眼神之中倒有几分无辜,只是那嘴角带着一抹地笑,实在刺眼……
小楼吼道:“鬼叫什么!你是谁?”
可是心底已经知道:这人可绝对不是大秦的神威王爷步青主,虽然不知那家伙现在是何模样,但是要长成这么无辜儒雅地样子……对于那等野心勃勃的家伙,也是具有相当相当大地难度的。
“在下复姓诸葛。单名一个算字,不过大家都觉得这样实在太过招摇太过不可一世,于是先师便命在下加了一个小字。”
“你是…………小诸葛算?”小楼皱眉。
那人一怔,而后一脸然,依稀听到身后帐子之中有人也跟着低低地笑了一声。诸葛小算心想:真是风水轮流转啊,方才我笑他,现在换成他笑我了。
“是诸葛小算。英雄叫我小算就行。”他一本正经地更
小楼翻了翻白眼,拉着他的手臂向后退了两步,才站住脚,吼道:“你给我乖乖的别动!”
诸葛小算说:“是,遵命。”出气的温顺。
小楼心底未免惊愕,看了他一眼,觉得似绵羊,很好欺负的样子,不由地退却了几分戒心。回头看看方正。
方正正支撑着自己,见她竟然出其不意擒住了诸葛小算。也觉得惊讶,然而却又欢喜,他不比小楼不懂大秦军务。知道这是一枚王牌在手,至于为什么这王牌会在这么及时的时候掀开帘子出来正好撞到了小楼手里,而且一副毫无自保能力地样子,却不及细想,立刻说道:“小楼。他是步青主的军师!”
小楼一听,眼珠一转,低头看向诸葛小绵羊。问道:“你是军师?”语气之中是十万分的不信跟猜疑。
诸葛小算叹一口气,文质彬彬说:“是的。在下不懂武功。请这位大侠这位英雄手下留情,务必对在下……”他停了停。大眼睛扑闪了两下,露出羞涩之意。说道:“温柔些……”
小楼呆了呆。
方正虽然受伤痛苦,却也忍不住为之略。
大帐之内掠过一声轻轻咳嗽。似有笑意。
诸葛小算叹一口气。小楼皱着眉,不解风情地说:“你当这是请你吃饭么?切……”不屑一顾地撇嘴。
忽然想起一件事。急忙问道:“大帐内还有何人?”
诸葛小算说:“我们王爷在此。”
“那……”小楼停了停,问道,“那你们从神风捉的人呢?”
“这……”诸葛小算停了停,才笑着说,“自然是任由我们王爷发落。”
“哼。百无一用的书生。”小楼又横他一眼。
诸葛小算却不窘迫,很厚颜地面色如常,甚至还扇了下羽毛扇,只是淡定之余眼睛向后瞥过小楼肩上,嘴角才露出一丝笑容。
小楼这才提一口气,喝道:“步青主,你自神风捉来的人呢?”
大帐内那声音回答:“自然是关押起来,你们是为了他们而来么?”
“正是。”小楼说道,“识相的快点放人,你的军师在我手上。”底气十足的说。
步青主说:“哦……这是威胁。”
小楼哼地一笑:“你明白就好,赶紧将人给我交出来。”
“不然呢?”
“不然?”小楼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想了想,说,“不然诸葛军师就变成猪头军师。”
“猪头军师不好不好,”诸葛小算这才露出愁眉苦脸,说道:“请大侠手下留情。”
“住口!”小楼毫不留情地吼道。
诸葛小算嘟起嘴来不再说话。大帐内地人却说:“本君到很是想看看猪头军师是什么样子……”
诸葛小算“噗”地喷笑出来,小楼看他一眼,鄙夷地说:“看样子诸葛军师你混的不太好啊,你的主君居然想看你地猪头样。”
“唉,”诸葛小算摇了摇扇子,抬头望远处,无奈地说,“这就叫做天妒英才……没办法,谁叫在下是王爷座下当差的呢。”
小楼拖着诸葛小算,一直倒退到方正身边,低声问:“还撑得住么?”
诸葛小算抢先说:“谢谢体恤,还可以的。”
小楼看他一副悠然样,怒道:“没问你!”
诸葛小算闭嘴。地上方正说道:“无事。”他方才自空中那一跌落,跌得内伤,难受之极,只是不愿意给小楼知道,所以故作坚强。
小楼看他一眼,自地上将他的宝剑捡起来,诸葛小算也跟着望了方正一眼,才看见小楼手中剑光凛凛,在他身上比划来比划去,不由地惊愕的叫出声来:“大侠想做什么?”
“不知猪头军师,切了零卖地价钱怎么样?”小楼望他一眼。眼波一抛,滴溜溜的,诸葛小算本是有些害怕,然而近距离看到她似笑非笑的样子,眼波轻送,调皮里带着一丝不自觉地媚,不由一怔。
小楼没在意他变幻的面色,自顾自抬头,说道:“步青主,你还不放人的话。就别怪我要卖猪肉了。”
诸葛小算听到“卖猪肉”几个字,眼皮一翻。
地上方正若非是内伤难熬,早也就笑出声来。
小楼说完之后。竖起耳朵紧张地听大帐内之人回话。却听得他仍旧是不紧不慢地开口,竟说:“手下留情。”
小楼地心头松了一口气,有些高兴,说道:“怕了吧,那快些放人。”
帐内的人正在沉吟。忽地有个声音自后面响起来:“他们根本没有捉到周简。不要上当!”
小楼听到这个熟悉地声音,惊了一跳,怀中诸葛小算略略叹息。手上一动……而眼前一个人敏捷跃出,手中宝刀挥出寒光,向着诸葛小算身上削去。小楼一呆。看清楚那人正是戚子威,威风凛凛满面杀机。那一刀仿佛是想要诸葛小算呃命,小楼直觉想拉着诸葛小算躲开。可是一时又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这迟疑间,大帐的帘子被掌风掀起。那掌风霸道之极,向着空中地戚子威身上击去。方正认得这掌风犀利,叫道:“侍卫长小心!”
戚子威人在空中,转身困难,但他武功厉害,硬是将刀锋一改,迎着那犀利掌风劈了过去,一直到双脚落地,人才转过身去,便就是这一招相交,戚子威觉得那掌力雄浑,几乎窒息,宝刀劈在掌风上,几乎发出了可怕的嘎嘎声响,明明那掌气是无形地,给他地感觉却好像砍在了坚实的铁板上面。
“苏公子快退!这里属下撑着!”
戚子威一招过手,就知道对方武功深不可测,恐怕十个他也不是对手。但若是支撑一会儿的话,应该还不成问题,他一路摸过来,查清楚了军营之中并没有关押什么神风之人,而这边闹得如此喧嚣,竟没有大秦士兵敢靠前,就知道小楼跟方正中了对方地诱敌之计。
他奉国师之命保护小楼,早就将身家性命托付出去,中了蒙*汗*药本是会昏睡一时三刻的,然而因为他那一刀砍在手臂上,药性已经给解除大半,当时昏迷过去,却是因为方正身后的那一记手刀,然而他功力深厚,小楼跟方正前脚刚走,他后脚已经清醒过来,当下推开要来帮忙的店小二,冲出酒楼便直追了出来。
一直到此地。
小楼见戚子威被那掌力所逼,步步后退,双脚在地上划出好深的痕迹,也觉得心惊,叫一声:“戚大哥小心!”拉着诸葛小算后退两步,退到了方正身边,一把将方正拉起来,方正摇摇晃晃起身,说地第一句话是:“小楼你别管我们,自己走!”
小楼见他这样,气的叫道:“你疯了!说这种话,我们都要离开这里,谁也不会留下!”
说着让方正靠在自己身上,握着宝剑,对诸葛小算说:“诸葛军师,对不住你啦。”手提着宝剑,吼道,“步青主,你想要你军师的命,就给我住手!”
那边戚子威正被那掌气逼得喘不过气来,忽然觉得掌力忽地自雄浑变得绵软,他心头一惊,宝刀微微向外反弹,却正是这时侯,那绵软掌力忽地袭击在他地胸前,戚子威身子一晃,心头惊了惊,然而站定了脚步之后,却又觉得无碍。而那掌力已经无声无息撤了。
小楼见戚子威终于站住了脚,心头一宽,咬了咬唇说道:“步青主,你放我们离开,我就放了你诸葛军师!”
帐中的人说道:“一个人换三个人,这笔买卖未免太过划算了吧。”
“不然你想怎样?”小楼吼道。心想:虽然一个人换三个人的确有点不划算,但对方是诸葛小算,是大秦军师啊,这个王爷当地实在是叫人无语,居然如此克扣自己的下属。同时在心底替诸葛小算觉得不值。不由地转开目光怜悯看了诸葛小算一眼。
可这一眼,却正好看到诸葛小算手擎着羽毛扇。半遮住嘴角边,一双滴溜溜地大眼睛,正看向她。
小楼一皱眉,只觉得他的眼神有些怪异,但是现在情况危急,便也来不及细细想如何,只轻轻地转开眼光,仍旧紧张地看着大帐内。
“如此吧,”帐中地人说道:“你们三个,留下一个。其他的两人便可以离开了。”
小楼一惊。嘴巴半张,没想到这家伙会提出这样地要求,她心底想的从来都是要退一起退。从没有想过会有人留下,正在为这个建议发呆,身边那两个男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吼道:“我留下!”
小楼更惊,转头看一眼方正,又看一眼戚子威。眼睛眨啊眨,呆了。
“你觉得怎样?”帐中人说。
小楼这才反应过来,宝剑一挥。叫道:“留个屁!谁也不留,我们一起来的,走也要一起走。你不答应,大家一拍两散。要死就一起死!”说着,发了狠。宝剑一挥,抹上了诸葛小算的脖子。
锃亮的剑光将诸葛小算的脸照的发白。小楼又是怜悯地看他一眼:这人很倒霉,没有跟对主子,现在又跟他们这样受罪,不过……早死早托生么……
不由地苦苦一笑。
而向来失惊打怪的诸葛小算却前所未有地没有叫出声来,只是静静地靠在她的身上,身子暖暖的……小楼微微觉得古怪,然而转念一想:他没有武功,心底便宽慰了许多,任凭他靠着不再说话,紧张地等候大帐中步青主回话。
那边步青主说道:“一个人留下,两个人走,这是本君地底限。要不然……”他略略一停,然后自信满满地说,“你信不信,我有办法让你们三个人都留下?”
这话说的慢,然而威胁力却是十足的。
小楼心头一凛。那边方正跟戚子威对视一眼,他们两个见识过帐中人的手段,知道这话所言非虚,刚要出声,小楼已经察觉,不由分说喝道:“你们两个谁也不能留下!”
她心底踌躇,那边诸葛小算忽然低声说:“走两个,是生,留下一个人,并不一定会死的……然而留下三个么,却有可能是三具尸体……”
小楼一惊,看他一眼,诸葛小算却没看她,只看向别处。方才那些,仿佛只是他地自言自语。
小楼看那剑光雪亮,照的小绵羊的脸色那么惨白,他脖子又纤细,忍不住握了握宝剑,悄悄让他离诸葛小算地脖子远了些距离。
诸葛小算唇角一勾。
小楼清了清嗓子,说道:“那好,步青主,你说话算话,我留下,让他们两人走!”
话音刚落,戚子威跟方正齐齐吼道:“不行!”
小楼回头,狠狠瞪了方正一眼:“我说行就行!”
又回头看戚子威:“你不是该听我的话吗?”
戚子威含怒看她一眼,却无言以对。小楼说:“你把方正好端端护送回去,他已经伤的不轻,急需要治疗,在这个破地方……”
她没有说下去,戚子威却听得明白,大秦之人,没有理由来照顾他们地生死的。
小楼又转过头,看向方正:“我们肯为了周简以身犯险,因为我们是最好地朋友,你也是我最好的朋友,你现在受伤了,而我好端端地,你若是留下,若是有事,让我……”眼中的泪骨碌碌转了个圈,硬是没有落下来,停了停又低声说,“我这么机灵,不会有事地,你太笨了,不会变通,留下来必定死路一条,你好好听话,跟戚子威回去,我想方设法也要回去找你的。我答应你,行不行?”
方正已经泪流满面,眼睛眨了几眨,才忍着说:“行。你记得你答应我的,我若是有事,你不会好好的我知道,那你也要知道,若你发生什么,我也不会再活下去。”
说完之后,转过身就走。
戚子威在一边默默看了一眼,才低下头。单膝跪地对小楼行了个礼,说道:“拜别公子。”
走到方正身边,伸手抱住他腰间,用力将他抱起来,向着大营外而去。“步青主,你吩咐手下,别为难他们。”
步青主答应一声,手掌一拍,营帐旁边闪出一个校尉。步青主说道:“吩咐下去,让那两人安生离开。”
校尉领命而去。
小楼拉着诸葛小算不放,说:“我要看他们两人离去才放
步青主说:“本君一诺千金。”
小楼冷笑:“可我也知道兵不厌诈。”
步青主沉默片刻。才笑说:“说的是。”
小楼拉着诸葛小算,默默地远远跟着戚子威跟方正,一直看他们两个人离开军营范围,戚子威抱着方正翻身上马,打马向着神风皇城方向飞奔而去。才松了一口气。
周围围着很多步青主派来监视她的兵丁,小楼叹了一口气,冷笑说:“自己武功那么高。还怕我逃了么,用对付方正那一招对我不就行了。”
说完之后又看一眼,那马匹托着两人。已经去的远了,暮色之中再也看不清身影。小楼摇了摇头。放下手中宝剑,转头看周围。以为会有人过来绑住她。可是看了半天,却都没有人来捆绑她。小楼心底啧啧称奇,却见诸葛小算整理了一下衣衫,才风度翩翩地对她行了个礼,温声说道:“苏公子,我们一起回大帐吧?”
小楼看了这书生一眼,心底莫名地觉得毛骨悚然,不知是因为夜色之中他的目光太清亮还是因为他地笑容太惹眼,疑惑地皱了皱眉,才说:“好吧。”
两个人慢悠悠地晃回了大帐,一路竟没有人拦阻他们。小楼觉得自己竟不像是刺客,反而如一个客人。诸葛小算说:“其实,你们不必这么如临大敌的,我们王爷此行,不是为了挑起战端,而是为了……”
“什么?”小楼问。
诸葛小算看她一眼,说道:“为了求亲。”
小楼一抖:“求亲,求什么亲?”诸葛小算说:“昔年王爷跟御公主的婚事,现在男未婚,女未嫁,当然是郎情妾意的那种亲。”
小楼大吐:“你不要说的这么肉麻,而且,天底下的人都知道,我们御公主失踪多年,你们王爷不要那么自作多情了好不好?”
诸葛小算笑眯眯地说:“苏公子也觉得我们王爷多情么?这正是万两黄金容易的,知心一个也难求,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这样的有情有义有情郎,该赶紧抢回家藏起来啊……”
小楼忍不住踢了他一脚:“你有完没完,我是说自作多情前面还有自作两个字好不好?”
诸葛小算不以为意地说:“断章取义,自然是要断的正合适,取适合我方的义……如此正是我辈本色。哈,哈哈。”
小楼皱眉看他:“你倒是小人地很坦荡。”
诸葛小算躬身,依旧是风度翩翩行礼:“多谢苏公子夸奖。”
小楼撇了撇嘴:“我可没有夸奖你。你别……”
诸葛小算微微笑:“自作多情?”诸葛小算看她一眼,心有灵犀地哈哈笑起来。
小楼见他言谈虽然古怪,可也算是个有趣之人,外加上生的俊秀,举止潇洒,不是那种面目可憎之辈,因此倒也不觉得他讨厌,见他笑的开心,也跟着笑微微起来。两个人走到了大帐跟前,小楼忽地迟疑,脚步一停。
诸葛小算问道:“怎么了苏公子?”
小楼脸色有些不大好看,心底翻来覆去,终于说:“没……没什么……这个我想,自从我来到这里,你们地王爷就没有露面过一次,我在猜测,他是不是长得很丑所以难以见人?”
诸葛小算一呆,扇子遮住嘴笑了笑:“这个么……有可能。”
小楼见他这么说,翻了翻白眼说道:“我说吧,藏头露尾,暗箭伤人,长的又能好看到哪里去,肯定是个丑八怪!”
诸葛小算敬仰地看着她,喃喃地说:“很强大,很强大……”
两个人惺惺相惜的,互相深情对视。帐子内那人终于忍不住,冷冷哼了一声,说道:“说够了没有?背地里说人,又能好到哪里去?”
小楼听了这话,一跳而起:“我们才没有背地里说人,你的耳朵那么灵光,早就听到了,不敢见人,只敢偷偷地偷听,跟缩头乌龟一样……”她嘀咕说。
蓦地帐子内一股掌风潇洒挥出,小楼本就在戒备,见状一跃而起就想还击,然而那掌风轻柔拂过身上,仿佛春风一样惹人沉醉,小楼手脚才动,便又垂下,脚步站在原地,竟无法再移动一步。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她大叫一声。体验到了方正先前的感觉。身体好像不是自己地了。
步青主说道:“你屡屡出言不逊,冒犯本君,这是小小惩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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