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液体劈头盖脸浇下,原本已经被折磨的开始麻木的知觉,开始有了清醒的迹象。
“大人,今儿,这家伙已经晕过去三次了,再用刑,怕真熬不住。
他妈的,老子在这牢里也见遇到不少人犯,可能熬这么久的,倒也是生平仅见。小人怕到这案犯重伤在身的话,怕是送到知府那儿不好交代,您看……”
一个略带讨好的声音在安静的牢里,越发显和响亮。
“不是还能喘气吗?怕什么?一切有本县担待。
聂牢头,这用刑方面你也是算是积年,这用刑轻重你自己个拿挰,本县也不指望这些人会招供了,所以,只要在到时候交人时,让这几个有口气在就行,其它的,随你。”
明明是平静无波的声音,自己却从中听出深深的狠意。
“好呢!属下知道了,您就放心吧!”有了县令大人的承诺,那个聂姓牢头,语气里多了份兴奋的味道,一如嗜血的狼群,遇到可口的猪物。
“唰唰”破空声响中,浸了冷水,而越发沉重的皮鞭,挟着破空风声,狠狠的落到自己已然痛苦难当的身躯伤口处。原本已麻木的痛感立感被再次激活。
然而,自己被大声喊痛都没了力气。
与前些日子看似吓人实际有限的刑讯相比,今天自己才真个休会什么叫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生不如死。
明明已是痛入骨髓。可不知怎地。偏偏整人人无比清醒。很少能有晕过去地片刻安宁。
纵然真个吃痛不住晕倒。很快也被辟头盖脸浇下地冷水激醒。
看来。那位县令大人地耐性。也因上面那纸公文地来到。而宣告用尽。如今这一通刑讯与其说是在问供。还不如说是动刑泄愤。这三天时间。怕是比前面十六天更难熬了。
还能分心思考。那是惯性使然。也因为思考之间。能然分散身体上痛楚。虽然很难。时间在这儿变得不带任何意义。仿佛缓慢得不曾流逝过。终于。意识渐渐变得模糊。眼前一黑。再次失去知觉。
……
再次醒来时。是因为喉管中里火烧为燎地痛楚。窗外已是黑乎乎一片。也不知自己晕迷了多久。略一动弹。便是着嘶心裂肺地痛楚。让自己痛呼出声。不敢随意动弹。就连呼吸之间。都带着淡淡地血腥气味。
还好,只有三天。三天而已,只要让自己活着去出,这些日子所受的苦,自己定要加倍奉还。
要不是抱着这样的信念,自己怕是熬不过的吧。
还好那个狗屁县令还知道顾忌知府大人,怕到时候交不出人来无法交代。否则,这三天时间,足以让自己死上百次。
耳边渐渐有了其它人断断续续的呻吟声。
“王虎……,周斌……,你们……,你们怎么样?”
“四……四当家的,那些衙役,……哎唷……是想要咱们的命……哎唷……”王虎低低的声音中挟杂了大量的呻吟。
“四当家的……嘶……咱还有口气……”相形之下,周斌则要硬气许多。
也是,谁让王虎的妹子生得好,被大当家相中了,要不然,这白鲸帮里,怎么能容下他那样的脓包。
心里虽是无限腹诽,在如今以自己为首的情况下,却只能说着打气的话,以作鼓励。
“好……好兄弟……再坚持住,又过了一天……咱们……快了……就快能出去了,到时候,咱们饶不了这……这狗官。”
“四……当家的……四当家,您这话……哎唷……从……从进牢那天就说起……哎唷……”王虎呻吟着,话中,也带上了怨意。
“四当家的……您就……您就给个……痛快话,……咱们兄弟还要在这牢里被……被折磨多久……还是……咱们兄弟,真得……把命……交代在这?”
相形之下,那周斌便要硬气得多。
“三天!”冷冷的说出这两字,再望望黑乎乎一片的窗口,“不,两天,只要再坚持两天了,今儿个,……已算过去。”
摸索着爮到墙角,用牢里的石头,在墙上狠狠的划上一条横线。如今虽说不能再以日升日落作为时间。
可那些衙差也是人,也没有不分黑夜白天刑讯的嗜好——那些养尊处优惯了的大爷们,可熬不住的。
“真的?……四当家的,您……您别骟我……哎唷……”喜出望外,仍带着淡淡的不信任,自是王虎。
“两天”惊喜之中,周斌带着点了然的意味:“难怪,看来,那些衙役也急了,才会突然加大用刑的。”
“嗯。”不再多说什么,聂远坚难的再次挪动身子到牢门口,端起那碗那黑乎乎,已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的稀粥。合着口腔中浓浓的血腥味,坚难的,缓慢的,吞咽着。
现在,自己所要做的,是保证让自己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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鞭打,晕倒,泼水,清醒过来,再次受刑,晕迷。直到不是被冷水浇醒,而是像块到自然醒转的时候,不意外的看到自己已被扔回牢里,而窗外,已然一片漆黑。便也代表了自己又成功熬过了一天。
以往的日子若是度日如年,那么如今,一日便是几经生死般漫长。
强撑着在墙上再画上一条代表时间的横线。用手指抚摩着仔细数过“十七,十八、……十九。”
三天时间似乎漫长得看不到头,却在真正来临时,却让人生出快到让人几乎不敢置信的错觉。
一直以来都是选择相信那个被偷偷送进来的信息,然而,当时间真的到了时,心里却心出无限惶恐。
怕当时所见,是自个心中生出的幻觉,焦燥不安。
“哐铛哐铛”声由远及近,是牢门次递被打开所发出的声音。声声都响在自己心头。三天已到,这一次的来人,是那些拿着刑具,如狼似虎的衙差,还是,知府大人派来的救星?
纵然预先得知了消息,可心中,仍是患得患失。
杂乱的脚步声在自己关押着自己的牢门前停住,听声间,似乎,来人不止一个。
“就是他们三人?怎么被打成了这样?”
冰冷而陌生的声音,带着浓浓的质问着。
在此刻的自己听来如同天籁。
“那不过是以前的旧伤,这犯人抓进来,总不能被好吃好喝当大爷供着,这刑讯也是必要的手段不是?”说话的声音,同样的傲气,却熟悉了许多。是这青阳县的总捕头。
“都被伤成这样,让我怎么带人走?”
“凌捕头,您这话就可笑了,咱只付责把人活着交接给你,公文里可没说要我等协同护送的。”那位李大捕头冷笑连连:“您要觉得这些人不方便带走,就让他们多在这牢里呆几天,等伤养好点再动身也无迟。”
再在牢里呆几天?这样的谈话内容,让聂远不由自主打个寒战。再呆几天,自己活着,怕也成废物一个。
难怪这几天突然加大了刑讯量,原以为不过是当地县令无计可施的泄愤,如今看来,那位县令根本没打算交人,竟在使拖字诀的。
好狠,好狠的心,好狠的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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