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还是要从四天前说起。
……
四天前,也就是骆碧心被绑走后的第一天,赏花会再次休赛,原因理由不明。
九州山庄为了赔罪,补偿那些在当月结婚的男女一笔不小的嫁妆,当天就有很多已经定下亲事的男男女女都欢天喜地的携伴离开去准备婚事了,只剩下那些剩男剩女留在九州山庄欣赏歌舞表演等着再次开赛,顺便再聊聊晓风残月。
今年的赏花会可以说是状况不断,在京城内外很是引起了一阵风言风语,甚至有人说,“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九州山庄的老太爷要回来了……”因为这个传言而留下来的少侠不在少数。
江湖有传言:
祁老太爷,祁严坤,数十年前一统江湖的风云人物,据说其武功造诣已经是登峰造极,而且精通各种奇门异术,为人心狠手辣,是九州山庄祁家的第十三代当家。
江湖百晓生评价他亦正亦邪,他曾经倾尽九州山庄半数田产来救助江南灾区百姓,同时却可以眉毛也不抬一下的诛杀数百人,无论男女老少正邪黑白,行事作风肆无忌惮。
十年前,九州山庄上百家丁丫鬟惨遭灭口,但是因何而灭口却无人知晓。
三年前,祁老太爷突然退出江湖,金盆洗手,甚至把九州山庄留给自己儿子的儿子来掌管,至于为什么不说是孙子,是因为他至今不曾对外承认祁镇钰的母亲是祁家的媳妇,所以祁镇钰只能算是祁老爷的私生子。
三年来祁老太爷一直安居一隅,住在河阳以西的郊区别院里,而如今,他要回来了?江湖中人对此众说纷纭,但所有人都相信他带回来的一定不会是风和日丽。
九州山庄。
“启禀大少爷。岳阳城饶老爷来访。现在在门口等着。”小厮恭敬地站在祁镇钰面前。
“嗯。我知道了。你……你替我去书房拿镇纸过来。”祁镇钰站在书楼上望着下面地台子上正在唱黄梅戏。
“镇纸?”小厮很困惑地抬头看了看祁镇钰背对着他地身影。
“李管家在那里。你只要说我让你去拿镇纸他就明白了。快去快回。我在这里等。”祁镇钰眼底波澜不兴。听楼下咿咿呀呀。该是唱完第一出了。下一出就该自己唱了……
“是。”小厮领命而去。
小厮刚一离开,祁镇钰就快步朝大门口走去,那个人应该也到了……
白珞一边走,一边心里直犯嘀咕,祁镇钰不去迎接饶老爷莫名其妙的要镇纸做什么?忽然他眼睛一亮,难道那个镇纸里藏了什么奇特的东西?等会儿一定要拆开来看看。
可惜现在李管家在书房,不然就能进去探查了,啧,这个祁镇钰也管的太严实了,自己潜进来快有半年了都没能进去书房,一定要把握这次机会……如果……如果能找到些什么,说不定就可以……不是一定可以帮尘哥的忙了!
白珞豪情万丈的握握拳头,笑眯了眼,快步朝书房走去。
“李管家,大少爷让小人来给他取镇纸。”白珞站在书房外,探头探脑的说道,奇怪,门开着,也没看见李管家啊。
“李管家?”白珞伸手敲敲门,依然没有任何反应,“李管家我进来啦。”
白珞一条腿跨了进去,朝里面张望了一下,没有人,太好了,趁这个机会进去找东西。
嗯,先从桌子上找起好了。
啧,怎么这么干净啊,除了镇纸,毛笔,烟台以外竟然连张宣纸都没有,白珞眉毛一挑,捞了只毛笔放在指尖转了一圈。
“咦?这个坠子是什么?”白珞放下毛笔又拿起放在桌上的那个坠子仔细看了看,上面写着“芙蓉”二字,“芙蓉?不就是那个佛光普照的妓女?她的坠子怎么会在祁镇钰这里?”
白珞眼睛滴溜溜一转,是了,肯定是那个女人爱慕祁镇钰,所以把自己的坠子送给他来示好了,嘿嘿,这么好的定情信物就由他白珞少爷接收啦~一边想着就把坠子揣入怀中。
又在桌子上四处查看了一下,连桌脚都没放过,依然没发现什么东西。
算了,还是看看书架上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好了,白珞放下毛笔转战书架。
太白传,三家兵谱,孙子兵法,诗集……怎么都是些这种书啊……就没有什么密函,帐簿之类的么?
白珞在书架上东翻西找了半天一点收获都没有,丧气的坐在祁镇钰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把玩桌子上的镇纸,这个镇纸也没什么特别的嘛,祁镇钰要这个干嘛?
白珞忽然想到了什么,猛的坐正身体,不对,很不对劲,他来书房探查不是一次两次了,没有一次能够顺利进来的,即使今天李管家不在,最起码也有两组家丁在把守着,怎么今天会这么顺利就让自己进来,这分明就是空城计!
笨死了,这么烂的局自己都会上当!白珞咬牙。
“噌”的从椅子上跳起来抓着镇纸朝外跑去,还没等两条腿都跨出去,就被人推坐到了地上,镇纸也从手里松脱了出去。
“找到你想找的东西了么?”李管家像尊佛似的,阴沉沉的俯视着白珞。
白珞愤恨的低着头咬了咬嘴唇,抬起头又摆出一副慌张茫然的样子,“李,李管家,是少爷让我来,我来……”他慌忙摸到地上的镇纸,献宝似的递到李管家面前,“来拿镇纸的。”
“你叫白珞?”李管家看也不看那镇纸一眼。
“是,是,小的叫白珞……”白珞唯唯诺诺的站起来,全身害怕的发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只要李管家再说一句重话,眼泪就要下来了,像只小狗似的楚楚可怜。
“白珞,进九州山庄五个月零三天,两个月前从看门小厮升为走职小厮,我说的对不对?”李管家完全无视白珞的苦肉计。
“是,是,李管家说的都对。”白珞背脊直冒冷汗,该死,快想出个办法脱身啊。
“很好,”李管家扔下一团绳子,“自己把自己捆起来吧。”
“为,为什么?”白珞瞪大了眼睛,眼泪抖啊抖。
“擅闯九州山庄的书房,这条够不够?”李管家把被白珞翻乱的书籍按数序放回架子上。
“可,可是,小的是为了给少爷……”白珞咬牙。
“九州山庄家规第七十八条是什么?”李管家头也不回的把一本兵书塞进最高处的架子上。
“家,家规第七十八条……无论何时何地,都不可以擅闯书房……”白珞一边回答一边不停的转着眼珠子想着怎么脱身,无论如何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被抓住。
白珞铁了铁心,闭着眼睛朝着李管家重重的跪下,声泪俱下的哭诉道,“请李管家网开一面,实在是少爷心急着用镇纸,小的在外面等了很久都不见李管家您,不得以才,才……李管家,小人的爹得了重病急着用钱,你千万别赶小的走啊!”
说着还伸手想要抱住李管家的大腿,结果李管家微微一动,让他扑了个空,只好转而伏在地上用手垂地,心里恨恨的想总有一天本少爷要你好看!
“聪明的就把自己捆起来,别让我动手。”李管家毫不留情的说道。
白珞眼中闪过一丝怒意,趁着李管家转身不注意的瞬间,跳起来拔腿奋力朝外跑去,没跑几步就又跌倒在了地上。
“唉呀,真不好意思,走路急了点,有没有撞伤小兄弟?”易风笑眯眯的跳了进来,顺手又推了白珞一把。
李管家朝着易风一拱手,“易少爷。”
“李管家不用多礼了,我又不是你的真少爷。”易风摆摆手,蹲在白珞面前好奇的左看看右看看。
李管家不置可否的继续整理杂乱的书籍。
易风伸手抓抓白珞的头发,又捏捏白珞的小脸。
“公,公子……”白珞敢怒不敢言,只好讨好的看着易风。
易风歪着脑袋看了他好久,那种目光让白珞觉得很不安。
忽然易风咧出个大大的笑容,语出惊人,“你就是水家最小的私生子——水白珞?”
白珞浑身一震,不可思议的看着易风。
“公子你认错人了!”白珞脱口而出反驳道。
“是么?”易风把手上的玉佩往白珞面前晃了晃,“这个认识吧?你们水家的直系子孙应该每人都有一个,对吧。”
白珞长大了嘴,慌忙往自己身上四处摸索,可是什么都没找到,“还来!!小偷,你还给我!!”动手就要抢易风手上的玉佩。
“那怎么行。”易风眼明手快的把玉佩往怀里一揣,朝着白珞一脸纯良的两手一摊,表示他可没拿那个玉佩,气的白珞扑上去就要咬易风。
易风随后一挥,白珞又跌坐回了地上。
易风乐颠颠的把扇子往腰带上一插,抬起水白珞的下巴,“奇怪,怎么跟水轻尘长的一点都不像?”
水白珞大怒,重重的一把拍开易风的手。
“啧啧,力气还不小。”易风揉揉被乔疼的手。
“李管家,你去找你家少爷吧,这里有我就可以了。”易风示意李管家先走。
“这……是!”李管家迟疑了一下,但还是领命而去。
水白珞挣扎站起来,猛推了易风一把,快步朝窗户跑去,易风撇撇嘴,身形一动,就稳稳的拎住了水白珞的后衣领。
“你放开我!大胆!!”水白珞冲着易风猛抬脚踹,张牙舞爪的怒视着易风。
“那可不行,放了你,哥哥我要找谁去跟水轻尘谈判呢?”易风一脸为难的表情,提着水白珞朝外走去。
“尘哥!?”水白珞倒抽了一口冷气,接着更奋力的挣扎,“放手!你们想把尘哥怎么样?!”
“不怎么样,只是准备拿你跟你的尘哥换整个水家啊!~你觉得值不值得啊?”易风装模作样的摸摸下巴,“会不会太亏了点?”
“我不会扯尘哥的后腿的!王八蛋!放开我!混蛋,混蛋!!”白珞放声尖叫。
“那可由不得你了!~呐,现在乖乖的睡一觉,睡醒就会看见你伟大的尘哥啦!”易风出手一指,水白珞头一歪就晕了过去。
易风单手提着水白珞,趁着四处无人运起轻功飞身越过墙头而去了。
九州山庄大门口。
“饶伯父,多日不见,近来可安好?”祁镇钰不失礼仪的跟饶老爷客套。
“不敢当!老夫此来,是为小女思情而来。”饶老爷板着一张脸冷冷的说道,带着点隐隐的怒意。
祁镇钰眉头一皱,“饶姑娘现在应该在避风堂赏戏,不知九州山庄是否有招待不周之处?”
“哼!等见了我女儿再说!”饶老爷衣袖一甩,愤愤而去。
“是,饶伯父这边请。”祁镇钰做了个请的手势。
避风堂里此时戏正唱到**,叫好声一片。
“爹爹?!”正坐在第一排的饶思情很吃惊的看见祁镇钰携着饶宇天朝这边走来。
“思情!走!我们回家!”饶宇天二话不说拉着饶思情就要走。
“爹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还不等祁镇钰劝解,饶思情先行甩开饶宇天的手,困惑的来回看自己面色不善的爹和祁镇钰。
饶天宇黑这张脸不言不语,只是怒瞪了祁镇钰一眼。
“镇钰哥,这到底是,怎么了?我爹怎么会突然跑来还生这么大的气?”饶思情拉拉祁镇钰的袖子,小声问道,她长这个大还是第一次看见爹爹生这么大的气。
祁镇钰摇摇头,朝着饶天宇施施然行了一礼,不卑不亢的说道,“镇钰若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请饶伯父指教,晚辈一定接受教诲。”
饶天宇朝他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旁边那个管家打扮的人向前走了一步,沙哑着嗓子开口道,“我们老爷收到九州山庄夫人的来信,说我们家小姐在这里受了气,而祁少庄主不但没有秉公办理此事,将那个恶意冲撞小姐的妓女送官法办,而且还一再冷落我家小姐,所以老爷一怒之下就决定带小姐回去。”
祁镇钰目光怪异的看着那个管家,瞬也不瞬,九州山庄夫人的信?那个女人不是想让饶思情嫁给自己么,怎么会写这种不利于九州山庄的信?还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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