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脸好笑的样子,觉得我无理取闹,却不得不解释的姿态:“这个车厢的厕所坏了,我到七号车厢去洗脸,人太多,等了会儿,还没轮到我,没水了,我只好去六号车厢,在那儿遇到一个同乡,坐下来聊了会儿刚才有个这边的邻座,到那边上厕所,看到我,说你在这儿哭,我就赶忙过来了谁知道平时天天早晨睡不醒的你,今天没人喊也能起这么早”
“哼!你还怪我!”一想到刚才的恐慌,我忍不住又想哭
“好啦好啦!”他双手捧着我的脸,给我挤变形,笑起来:“还真丑的可以唉!即使如此,丑媳妇也得见婆婆呀”
我跳起来也去挤他的脸,他一边躲闪一边笑:“这样,可爱多了我可不喜欢天天哭的女娃娃”
一上午,我们一直挤在那一个坐位上聊天他跟我聊他的母亲,教我去了以后如何取悦她老人家我当时,还以为他妈妈年龄多大呢,谁知道见到以后发现,她看上去比我妈妈还年轻
午餐过后,我看文俊困倦之极,呵欠连连,便把铺位牌给他:“文俊,你到床上去躺一会儿,我在这里等你”
卧铺车厢管理比较严,两个人去一定不成
文俊左右看看,八号车厢内早已人满为患,在这里等着补票的人也很多,我跟他挤坐在一个座位上也的确让他很难受,到了晚上更不放心把我一人丢在此地,便拿着铁牌子去了
我一人独坐无聊,转头看着窗外缓缓而过的油菜田
小小的,尖尖的,嫩绿的油菜叶子衬着碎碎的,黄黄的油菜花,一眼望去,无边无际就好像软软的厚厚的黄地毯,在微风中,波浪一样起伏不定
看着看着,我的眼睛就迷糊起来,歪在面前的小茶几上睡着了
没想到这一觉直睡到暮色降临等我醒来车窗外面已经黝黯寂静群山苍茫
文俊还没有回来
趴在小几上睡到天黑胳膊也麻脖子也硬腰也酸屁股也疼真难受地紧
好半天身体才苏醒过来我伸伸胳膊踢踢腿转转脖子捶捶腰扭扭屁股伸手去拿行李架上地包想取点东西上卫生间
这一次我又傻眼了
我地包已经不翼而飞文俊地行李却安然静立在行李架上车厢内原本满满地乘客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甚至连那个笑呵呵地帅哥售票员和脸挟寒霜地乘务员也都不在了
要不是文俊的行李尚在,我非被吓出毛病不可
来的时候,为了漂亮,我只穿了一条连衣裙,除了挂在脖子上的袖珍小手机,所有的其他东西都放在包包里
这一年,我很少花钱,爸爸妈妈和姐姐们给的零用钱我都悄悄攒着没怎么花早就为这一天做好了准备
走的时候,我把所有的积蓄都带上了还有就是我喜欢的,但凡文俊赞美过的夏季衣服也差不多都放在里面现在,连上厕所用的手纸都没了
忍不住,我撇嘴又想哭
文俊走过来:“好几节车厢人都走空了,咱们要不了多久,就要到了怎么?不高兴?”
我沮丧地抬手指指行李架
他抬眼一看,忍不住哈哈大笑:“还好,你还在”
我正有气没处发呐,一听此言,忍不住抡起俩拳头朝他胸口擂鼓般捶去:“不公平,为什么只拿我的不拿你的,欺负外地人!”
他笑眯眯的看着我:“谁让你带那么高档的包包,别人一看,自然起歹心我的一看就是劣质品,没人看得上不是?气消了没?消了咱们去吃晚饭,票我都换了,吃了饭,聊会儿天,咱们就等着下车
我懊丧无比:“怎么办呢?里面一万多呐,苦巴巴攒着都舍不得用,我的漂亮衣服都在里面
他伸手揽住我的肩膀:“走吧,别想那个包包了下了车,找个地方住一晚,明天,我带你去买几套衣服,然后回家看我妈”
下了车,随人群涌出车站,文俊领着我来到离车站不远的一个小旅社,只是复印了一下他的身份证,我们就领到门牌进了一个标准间
标间有两张床,我们各睡一张
洗澡后,我躺进那个软软的小床就进入了沉沉的昏睡
文俊喊醒我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他已经出门买回了早餐等着我了我赖在床上,懒懒的伸出手臂勾住他的脖子:“文俊,咱们,终于到山东了”
文俊扶起我:“咱们现在只是到了济南,离我家还远着哪快起来吧,吃点饭,出去买衣服和用品,晚了,赶不上最后一班车了,等回了家,怎么睡都成”
跟着他上街狂购,给俊妈妈也买了很多新衣服和礼物
文俊带着我乘上一辆汽车,一路颠簸,渐渐到了田园般的乡下
在国道边下了车,文俊开始带着我步行,上了国道边蜿蜒而下的一条灰土马路,从文俊的步履可以看出他的心情有多么的激动他提着那么多东西都走的那么快,我也只好亦步亦趋紧跟其后,不敢叫苦
没多久,后面疾驰过来一辆驴车,超过我们后,车夫回头看了一眼,吁住车,朝我们喊来:“可是俊哥儿回来了?”
文俊看过去,大喜:“吴大叔,是您呀,您好,我是文俊能带我们一程吗?”
那人喜道:“果然是俊哥儿,出堂了,真出息,大学毕业了吧?来来快上车”
吴叔叔的驴车一直把我们送到文俊家门口才走
也就是吴大叔回去告诉大吴我们回来了,大吴才去喊了童年的伙伴们都跑来看文俊,可惜我在睡觉,没有看到那激动人心的见面场面我唯一想知道的,其实是戚小凤跟文俊见面后,是怎样相对目光,怎么寒暄和怎么心照不宣了现在我和他的既成事实我可不相信他们之间是他所说的那样一尘不染
来的路上那么辛苦,这次回柳城,我说什么也不许文俊再为了省钱买两种票,自作主张跑去排队买了两个软卧包间
婆婆一间,我们一间
文俊在我身后,把我揽在怀里,在我耳边轻笑低语:“其实老公我早有此意”
我回头看去,看到他一脸坏笑,顿时愁眉苦脸:“你不会在火车上也要……”
他坏坏地冲我直点头,眼神中又露出那种叫人心跳的狂热
我双手高举做投降状:“你就饶了我吧!”
说完一头钻进婆婆的包厢,就再也不肯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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