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的滴水如细珠一样密集地滚落下来的声音将洛玥从极深的旧梦中吵醒,他不适地呢喃了一声,恍惚地偏了一下头,缩了缩手脚,岂料全身避无可避,就袭来一阵阵刺骨的冰寒,直达他的心底,就像要立刻冻毙掉他体内的五脏六腑一般凶烈,叫他猛然睁开冰蓝色的眸子。
映入眼帘的是暮色重重的深夜寒lou,lou水像流不完的泪水,顺着蓑草枝叶蜿蜒滚落,透明的lou水数量之多,足够让洛玥心里犯起一些涟漪。
若不是他急着想知道自己究竟被先知弄到哪里去了,他或许会有心找出这些像极了人在流泪的东西是怎么一回事。
洛玥晕过去一刹那,料想自己必死无疑,却没有想到,自己还能在这个不知名的地方生还,不免有些侥幸之色浮上脸来。
也在心里暗自告诫自己,下回一定要多多保重,多留一个心眼,再不可以让这次的事情重蹈覆辙了,因为他的身上背负着狄兰的希望,如果他倒下去,狄兰该怎么办?
一想到这些,他差一点就要.让狄兰也活在那么可怕的茫茫然即无望又期望的等待当中,就感觉像被活埋了一般可怕。
洛玥心里不由得一阵酸涩起来,.事情的发展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复杂,对于先知的出尔反尔他更感到事态的严重。
到底父王、先知……还有狄兰他们.之中有多少秘密是他所不知的。
洛玥拖着疲惫的身体才从这处分辨不出具体地.理位置特征的草林子向前拐出去不到十米地方,他惊觉自己陷入不知明的战争当中了。
眼前雾气厚重、湿冷,进一步阻碍了洛玥能否在他.出现在这里的第一时间了解清楚眼前发生了什么情况的视线。
正当洛玥焦急地朝前方和四周打量起来时,他.的面前突然窜出数个黑糊糊的人影了。
面目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洛玥就感觉到几位来人不顾一切地将他合围了起来。
洛玥的视线受这苦怪的天气影响,反应没有那么快跟上来,可是血族人天生就能够在一大群人里将隐藏的血族人认出来。
就这是血液上的气息足够让他们血族互相认出对方的身份来。
来的几位正是血族人。
“殿下,快走,狼王要杀过来了,告诉亲王,我们中了埋伏……”
洛玥没有听完那不知身份的同族人还陆陆续续地说了些什么,他就懵了,脑海里轰然爆胀起来,血族怎么会败呢?有他那位那么精明的父王和先知联系出手,怎么会这么简单败了呢?
他不信。他曾在很久以前就对血族人的诸多习性深感不满,虽然他曾寡情地给自己的种族未来判了必定有一场死劫的诛心之言,可是这一天真的来了,他却承受不了。
深感愧疚,一**的恐慌心绪涌向他的脑海……
“殿下、殿下……”是他未来的子民在悲痛地呼唤着他,然而,洛玥刚从中汲取到一些振作起来的力量,却只见到“我们为殿下拖住——”
接着,对血族人而言最为宝贵的鲜血激情地洒到了洛玥的身上,他们被撕裂的身体像最为昂贵瓷器被碰了瓷,就在洛玥那一对眼底泛起妖红色血花的眼睛注视下,如最为灿烂的妖花——分裂开来,再被无情的抛弃。
洛玥茫然地伸出自己的怀抱,都落空了,眼看着血族人最后一刻还是在保护着他这个叛逆的王子,自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虐杀,他被刺痛了……
“我要站起来,这些人是为了保护我而死的,”族人的死亡激起了洛玥对狼族人的仇恨,更多的是他这个王子根本没为他们做过什么事的深深愧疚之情。
“狼王冥刃,我要你替他们偿命!”洛玥无泣而滑落下泪来,一颗颗似透明的珠子从他的左眼角处滑落出来。
冰蓝色的波光流转之后,那些珠子却又不见了。
与此同时,不知从哪里飞来一物,洛玥定睛一看:一对长牙的牙尖与牙端相互咬在一块,形成一个闭合的椭圆,在这个椭圆的圆心上,悬空着一块暗铜色的小正圆牌。
“禁牌!”
…………
人类世界,天上的黑暗之地。
冥刃的心里正郁结着呢,满腹的怨气无处撒去。这里哪有什么像修罗红一样有过生死之交,更是关系亲密的兄弟可以供他感受到那份压力被疏解的机会呢?
大半天时间就要过去了,尽管狼王频频出些小差错,一颗心几个地方在用,他还是及时将今天应该处理的事情圆满处理妥当了。
大祭司萨里奇让狼王冥刃派人手潜入gp世界里做一些小动作,却没有答应让他本人也前往。
他这个狼王怎么这样当着?命令是他下的,可是他本人不跟着去,却叫自己的族人冒着送死的危险频频被调往gp世界,这叫他的脸以后往哪里放去。
并且,大祭司萨里奇更过份的是,居然强令他要求冥灵王扮成他的样子,替代狼王身份与其它狼人一起战斗,这件事更叫他的心里十分不快;甚至认为这里大祭司萨里奇公报私仇的手段。
要不是,他极为放心冥灵王的个人能力,他说不好,就要破例与萨里奇抗争一番。
冥灵王才是真正无论任何时候都对狼族忠心耿耿的人才。冥刃自己心知肚明,他因为个人的特殊经历,对人类世界做不到完全割舍,就是与血族的宿敌关系说不准也拿捏不好分寸。若不是现在事情复杂万分,他很有可能等狼族内部一旦完全平定下来,就要退了这身狼王枷锁,而,这个时候,冥灵王正是最为合适和叫他放心的人选。
怎么能让冥灵王折损在这样无谓的牺牲当中。冥刃己经打定主意背着私下有祖父之名的萨里奇,有意替狼族培养起冥灵王来。
自从冥刃捏着鼻子认下这个股子里有一股疯癫气质的萨里奇与他之间存在着祖孙关系以来,冥刃越来越气恼大祭司萨里奇让他以狼王名义做的一些事情,使冥刃对他的戒心日益强烈。如果萨里奇真是他的祖父辈人物,那萨里奇也一定曾经是狼王过,可,是狼王怎么可能这么不爱惜自己的子民呢?
只能说大祭司萨里奇这位极有辈份的狼人很没有品,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哼,即便是铁亲的祖孙情份在他眼里又算得了什么呢?何况萨里奇丝毫没有对他的养育之恩……想到这份血缘关系,冥刃就会想到自己早逝的母亲,这恨就会不由自主地悄然转嫁到这个名义上的祖父身上,该是他造成了这一切的悲剧吗?
总之,林林总总的不适叫冥刃越发感觉到他这个假装的傀儡身份再装下去,就会令他感到如同浑身被虱子嗜咬一般痛苦得难以忍耐,生怕自己在不知不觉当中就会lou出一点马脚来,那么,之前的努力就全费了。他倒不是很害怕萨里奇会对他做些什么。
他心里永远放不下她,他的人生己经有了缺憾和难以讨回的怨念,生死问题倒显得无知又无趣了。
突然西北方的某个地方传来悠扬的琴声,离冥刃的距离并不算遥远。确切地说,声音就在狼王个人专用的深广府邸里面传出来。
冥刃闻声寻来,空荡荡的闲庭亭台上面,放着一把正发出最后一尾泛音的弦琴。
这是一把他曾经见过,记忆犹新的弦琴——就叫净心琴,并且叫他永远也忘不了,因为它第一次出现时的情形,正是他被先知刻意封印了记忆之后初次遇到了狄兰,它被狄兰弹动出那样动人的玄妙音乐来。
令他当时只道天上才有的神曲,才能降下那样的奇迹来,就连弹动它的佳人也是一生难以求……
冥刃的心莫名地又惊又喜起来,几次怀疑这不是真的。
可是琴在,人又在何处?
即然来了……莫非还不想见到他?他上次有作得这么过份吗?
正当冥刃伸出一只手,用略带紧张的心情抚上琴身,心里倾诉着衷肠时,大祭司萨里奇出现了。
冥刃下意识作出的反应,不是对大祭司萨里奇贸然闯了进来的愤怒,而是变得有些慌张起来,这时他又期盼狄兰还是不要出现为好,免得受到萨里奇什么伤害,叫他挽救不及。
接着,冥刃继续不动声色地将手轻轻抚上琴弦擦拭起来,假意刚才在弹琴的人是他本人,心底一片澄清,叫萨里奇也不能从窥探他的心意里面找出一点实情来。
既然萨里奇都看见了,他再将这琴收藏起来也就办不到了。可是,他也不敢真弹动起来,每一次的擦拭都显得小心翼翼,倒真像是一位弹琴爱琴的高雅人士。
“刚才这琴是你弹的?”萨里奇谨慎地问来,并且将身子向前探了又探近一些,以他近三米高的身材竟呈现出一个高弯的弧度来,显得对这件弹琴的小事极为重视。
萨里奇凝重谨慎的一时失尽平常态的举动叫冥刃也感觉到一点点的奇怪。
“嗯,不是我弹的,大约是风自己乱刮起来的吧。”冥刃不敢就这样随便地承认刚才的琴声就是自己所为,要是萨里奇抽起什么疯,要他亲自再演示一遍,他该如何掩饰才能显得完美,不叫他起疑呢。
当然,他也不会将他心里以为的那人供出来。
现在正是他取信于大祭司萨里奇的时候,也不能轻易做些叫萨里奇莫名其妙起疑的事情——他不清楚,这琴声怎么就把萨里奇吸引来了呢。
否则,就是前功尽弃了。他可以放弃得,可是人家未必肯放手呀。搞不好狗急了还跳墙,萨里奇这万年的老妖狼真要丧心病狂起来,为了他心中的执念,鬼才知道会在狼族里面还是在外面xian起多大的风浪来。
越是与萨里奇深入地合作,冥刃就越发体味到萨里奇心里的癫狂和可怕。
有时候,当月亮高悬虚空照耀着他,照不进他的心里,却赐给他的身体拖胎换骨的力量时,冥刃就会在心里想到:也许,狼族人心里都有癫狂起来的特质吧,有没有爆发起来的区别只在于,他们有没有找到适合自己爆发起来或是执著下去的理由而己。
所以,对冥刃来说,唯一之计也只能装痴卖傻了,反正这琴动起来的时候,他还真没有看见有人来过。现在,他又细细回想了一下,那吸引他过来的音律波动并不算太复杂,曲风倒跟清风无意之中吹拨起纤细的琴弦有些相类似,倒也可以充当一时的鱼目混杂之用了。
麻烦的却是——这琴何时何地被他带入狼王府邸的事情需要他好好费点精力换一个萨里奇一时寻不到破绽的来由来。
“噢,是这样,是风……”萨里奇这一刻,眼底流lou出些许落寞和失望之色,居然破天荒的没有追究下去,以他的智慧还真信了冥刃信口开河说出来的借口。
“嗯,也只能是这样了。狼族中有什么人会任意闯入我这里呢,除了风还能有谁?”冥刃话里惨杂着对萨里奇任意侵犯他的领地的不满之情,这点类似孙儿的脾性——冥刃拿捏得很好。
他要是在萨里奇面前表现得像一个乖宝宝一样听话,没有一点脾气,那才叫大祭司萨里奇奇了怪咧。
而且,也会让狼王冥刃继丢失掉一部分狼王权力之后,进一步丢失掉了自己的自尊。这样也会叫大祭司萨里奇看不起他这个口口声声的孙儿,更会变本加厉地掠夺掉他狼王身份的所有权力。冥刃毫不怀疑,到他完全没有利用价值时,如有必要,这位祖父大人会毫不犹豫地将他这个孙儿也牺牲掉。
这就是萨里奇能够万年不亲近狼族内部不管是哪一个身份的狼人的原因,因为萨里奇真的很冷血。
他们的合作仅是权宜之计,终会有撕破脸皮的时候。
冥刃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很快就要来了。
——离去的冥刃,匆匆返回,冲着大祭司萨里奇气急败坏地怒吼道:“萨里奇,我问你——你为什么让狼族真身进入gp世界,现在狼族己经遭受到不可挽回的损失。你到底想狼族怎么样,因为你灭族个干净吗?”
“嗯……你别管了,这是计划好的事情,只要严格按照我的计划来,血族所受到的打击不是比我们狼族还要大得多吗?这也是断接削弱掉血族实力的机会。不然万年的差距不是这么容易被我们赶上来的。你急什么。”
“你——,哼,你真冷血!你下次要再这么过份,事先又知会过我,我们干脆一拍两散的好。你想当狼王,你当你的去。”冥刃真是被萨里奇一张口就不拿狼族人的生命当一回事的态度给气疯了。
冥刃心里一时冲动起来,就说了这样早就想说出口的狠话来。
与此同时,扮成冥刃变身后样子的冥灵王与洛玥真正交上了手。
血族与狼族狭路相逢之所以会失利得这么惨重,最后连保卫血族王子的护卫也被狼王追过来虐杀尽了,是因为这的地势极为特殊,大大削弱了血族人的行动能力和反应速度。
这该死的浓雾铺天盖地地卷来,对狼族和血族应该都是一视同仁才对,可是,对血族就是困难重重;对狼族就像视若无睹一样。
所以,血族人连同伴的分辨也仅能依kao近到一定的距离,凭血统的天生联系才能认出,来的是敌还是友;而狼族人却得了大好的地利机会,一路上畅通无阻,将血族人三三两两隔离开来,这才无往不利,取得惨胜。
这就是洛玥一离开隔离众人视线,也是保护他的草林子,刚一lou头就被狼王一眼发现了。
要是那些离王子较近的血族人不是关心急切,暴lou出洛玥是血族中的那位王子身份,冥灵王也不会从战场的中心地带一路猛杀过来,就是为了取下血族王子的首级。
狼族的人数与血族人数上相比有着显著劣势,也不是人人都像冥刃或是冥灵王那么天赋秉异的;狼族的战斗天赋就体现在勇字上面,在心中激起一勇万夫莫开的气势,才能越杀越勇,才能势如破竹——这场雾隔了血族人联手的机会,帮了狼族,来得容易了,却也阻了狼族越挫越勇的那股冲杀劲。
血族人可以化身万千的灵活手段足以弥补被困的不足劣势。于是,萨里奇苦心花费下的东西,也仅仅是惨胜而己。
但是惨胜也正是萨里奇所要得到的最终目的。
“洛玥——”
“冥刃!?”
狄兰突然和先知一起出现在洛玥与“冥刃”打斗的场景面前,发现这两人居然己经打起来了。
望着双方在gp世界里满目疮痍的伤重人员,有些死状极为惨烈,从他们倒下去的狰狞神态看过去,血族与狼族之间的仇恨极深。
狄兰无法就这么空洞地让他们和解,仇恨己经被种下了,如何可以仅凭她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此了结清楚呢?
狄兰弄不清楚具体情况,不知该站在哪一边,更加不知如何解决这两人之间的仇杀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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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