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王,我交给了你,又有了洛玥,我从不曾后悔过,快乐幸福也从不曾离开过我的身体,将来也不会……我的世界虽然毁灭了,洛玥却代表那个世界的残余回忆延续下来了,我真高兴,那个世界并不曾全然失去。妹妹……”
突然,在亲王的脑海里陆陆续续响起倾朱.阁主的遗言,声声如同昔日佳人在侧,忽尔婉转动听,忽尔如戳着他的心——痛疼麻醉不止,传入他的耳里,声声又都在泣血悲鸣。
似一场最绚丽的梦境,却让他浑身无一物带离,破梦而出,在最为幸福的时候,生生揉碎了他的幸福快意,那种痛叫亲王心里如同撕心裂肺一般。
被亲王强行深埋在内心深处的伤痛,也是亲王最为幸福的记忆。要有多坚强,他才敢念念不忘;要有多执著,他才会追求这样天意不可违的逆天之举;要有多大的耐心,他才不会让自己时时深陷其中,保持足够的头脑清明来理事呢?要有多少个……,才能叫他一步步孤独地走到今天。
亲王的脸上狰狞不己。他亲历过的万万年沧桑在他的脸上展lou出来,好似这段影象就要抽干他心头涌上来有些甜腥的血液一样,——弹指间,世世的芳华凋零,红颜老去,英雄垂泪而枯。
倾朱.阁主最后还是把许多.人掂记在心头,对于她与亲王的故事仅仅轻描淡写地略过,可是他不会忘记,不会忘记她所做过的牺牲和曾经的幸福在他的指尖是如何缠绕绵延下去。
此刻联结了亲王的身心,让他会.在这种时候作出如此大动深情的原由是——眼前洛玥与狄兰将生死置之度外,联决对付他这个要强行拆散他们这一对恋人的大恶人。
他是恶人吗?亲王木然地在心.底就这么问着自己,就这么问着倾朱.阁主留在心底的影子,心里悲哀到了极点,就连每一下的呼吸也能抽动着他的心脏剥离出他的胸腔一般抽搐着痛,脸色却是越发古板起来。
这两种内心与体表截然不同的反应,正是亲王此.刻取舍达到极致的写照。
“不管怎么说,你有了你想要保护的人,我作为你的.父亲该替你感到万分高兴才是。”亲王扭身望向洛玥,对他不掺杂一丝情感的冷脸,如是喃喃自语。
像魔鬼一样吓人的腥红眼睛曾一度变得异常.温暖柔情起来,这是亲王对洛玥今日所为的一点欣慰触动之情,还有爱屋及乌的情怀涵盖在内。这让亲王想起了当初他与倾朱.阁主是如何进行下去——他们的隔世以及跨越了不同星系的不了恋情,其中的艰难与今天不可同日而语。
接着,亲王拔出.那把从来不曾真正用过的随身古剑,喝退八个被他叫出来的影卫,将长剑朝洛玥颇有气势地点了一点,随即慷慨豪迈地说:“洛玥你真的长大了,从今以后不再会是我的孩子了,心己经属于了别人,将来身体也将是如此,心与身体都不再是我的当初那个小洛玥了。你有了要保护的女人,这很好。我也有。所以我们就像绅士一样,公平地来真正打一场生死决斗吧。——生死无怨无悔!”
“父——”洛玥的心被亲王雷击了一下,强忍着没有说出任何破坏规矩的话来。
“少说废话,来吧!为了你的理想,也为了我的心愿,来吧。”亲王大声喝道,催促着洛玥孤身前来与他单打独斗。
洛玥遥望着父王肃然起敬,略示尊重之意,就告别了狄兰,果真孤身前来。
这样的变化,让狄兰的心里开始忐忑不安起来,并非她不信任亲王会言而无信,借着支开洛玥,再派人暗中对她下手。
她担心是的洛玥打不过亲王——这里有几分担心;她更加担心会是一死一伤的后果。
就算他们今天说得先前是绝情,之后是干脆,以一场生死未知的决斗来决定她的最终归属,双方生死无怨,颇有一笑就泯掉恩仇的几分凛然义气所在。
可是,他们毕竟有着打断骨头连着筋的父子亲情呀!如何能忘,怎么可以相互忘记!这岂同于儿戏。
“亲王,开始吧!”洛玥似乎也不再矫情下去,为免亲王再次变化心意,抢先出了手。
寒光带着主人的期望而去,洛玥的剑心己然成形……
原本,他是该让亲王先行出手的,毕竟,亲王是他的父王,并且,亲王喝退了八名影卫,也算是对他手下留下些许情份了,可是……
今晚的亲王叫他猜摸不透,以他的眼力,他也看出亲王的心态与刚才怒斥他是“逆子”时完全不同。这是什么原因让亲王这么做,他现在不懂。
但,这对他和狄兰或许就是一次好机会,当然,洛玥此时并不想真伤到亲王。
洛玥也不认为他有机会真重伤了亲王,他是想以他的方式,替狄兰争取一线生机。他要让亲王看到他的决心究竟有多么不可动摇的地方,好让亲王退让,并且主动成全他和狄兰。
至于母亲,洛玥刚才姨母口里得来母亲复生有望的信息时,也曾激动得不能自己,可是,他深信,就是母亲非要狄兰不可复生,也不会愿意亲王用这样的方式让母亲复活。但这愧疚却是在洛玥的心里种下了。所以,他才会乍然遇上狄兰时,先是语态失常,之后痛哭起来。
狄兰神态焦急得脚不曾一刻沾过地面,总是惦着脚跟跳动起来,没有一刻心静下来过。
只见,白虹赤炼惊险又惊险地纠缠在一起,速如旋风,以她的眼神看来,每一次两剑交错,发出剑击锵声,就是一次的巨大心力考验,似乎每一次都极险。
这时,地下室再次闯入——
“胡闹,你们父子俩怎么能打起来。”那团狄兰曾经见过的白面团气得像团膨胀起来的白气球,并且随时要爆裂开来。
先知就紧紧跟在洛玥姨母的后头进来。
“还不赶紧给我住手!”白面团发威起来,还是挺吓人的,她原本就不人不鬼的样子。
不料,这父子俩一旦交起手来就没有了停手的意思,打得如痴如狂。
刀剑无眼,白面团就这么意气用事硬撞了上去,哪能不伤着削着的。
“哎唷!你们当老娘死的呀。”妖婆被削了一些白乎乎的白团子下来,气极了,正大声咆哮起来。
然而,这里并不是属于她的世界,她并不能调动这个世界里的一分半毫力量。
这下,妖婆发觉事态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严重,似乎他们停不下手来了。
妖婆发飙了,胡乱抓起地下室她能搬得动的东西,就往这团旋风里砸去,不管她手里扔过去的东西,究竟会砸中哪一个,一时之间,只管扔,扔到扔伤哪一个才好。
妖婆只能以白面团的力量做着这一切,力量有限,并不能让他们停下来。
这时,狄兰也被妖婆的举动完全感染住了,她的手心里捏着一大把的冷汗,她望了一眼她的左右手,再看着不远处,洛玥的姨母毫无办法,累得竭力地贴趴在一块墙凹里面。
虽然白面团没有嘴、没有双目的实相,但是,如有必要,却要以让人感觉到这些地方究竟在哪里。
狄兰这时,就接受到洛玥姨母望过来的恳求神色。
是想让她做出牺牲,来终止这场父子想残的悲局真正出现吗?
就连先知也望了过来,好像也有一样的神情望过来。
这一刻,狄兰感觉身体如履薄冰、如临深渊般彻寒苦痛。
“不……”狄兰抱着头,正在难舍难分的时候,脑海里出现洛玥的话“你就是我的生命,你怎可以任意把我的生命也一块给放弃了”……
“对,我不可以轻易放弃,那么,只好……对不起了。”狄兰扯下禁牌,尝试释放出火焰来燃烧这块禁牌。
没想到,她果真可以在这里使用魔法,威力上面与gp世界相比,略有所不足。
“赶紧扔掉!”先知朝狄兰大惊失色地道。
当然,马下,狄兰也发现她使用魔法的恶果所在,包围她的气泡开始变得稀薄,紧接着,她感受到她的身体也出现了不明的异状,暗黑之心蠢蠢欲动地想要发作起来。
另一边,正在缠斗的旋风里,传来亲王暴怒的声音。
狄兰不再犹豫,围视一周,将禁牌朝那团火炉区扔去。
刚一扔,气泡就恢复正常了,身体的不适地方也渐渐开始好转。
亲王主动放弃打斗,一面疾呼着:“不,倾——朱——”
然而,声音中断了,像一位刚咽气身亡的人一样咽下最后的话,其实最后一个字却在亲王的喉咙间呜鸣徘徊。
因为,眼看着那团火竟然让那块禁牌有化灰成碳的迹象。
亲王突然之间力气大涨,像一头蛮牛将紧跟来的洛玥甩开,不管那团被狄兰用魔法加工过的火团是否会像太阳一样带给他严重的伤害,伸出双手朝火团里烧得“滋滋”正旺的禁牌摸索过去。
“倾朱,是我的错,不该将你这么重要的寄身禁牌随意乱放,他们都不关心你,只有我还记得你。是我的错……”亲王在心间不停地做着忏悔,神情痴傻,又颠动不己,叫洛玥不由得上前紧紧扶住亲王,抱头痛哭恸伤。
“姐夫……”
“亲王,你好好醒一醒,以倾朱.阁主的为人,她会将自己转世的灵放置在这块护身禁牌上面吗?早在很久以前,她就己经不在了。”先知与那团白面团,几乎同时出声音,对亲王说着差不多内容的话。
“倾朱不会欺骗我的,她是答应过我,她不会丢下我的。”亲王抗议地道。
亲王不相信,这对血牙明明是属于倾朱的,并不是洛玥的。这点他是不会认错的。
——他的记忆不会出错。
然而,先知也是真正进入过这块禁牌的人,也是唯一的一个人。他的话如何作不得真呢?
除非,先知也联合其它人一起欺骗了他。亲王现在如惊弓之鸟,哪一个人的话都不想相信,每一个都感觉是要加害倾朱。
“亲王,好话你不听,就休怪我了。倾朱.阁主遇见你之前,她是什么身份?凭这普普遍遍的火就能烧掉倾朱.阁主第二次生命所得的血牙。”
“哈,你骗我,倾朱是神,她是不会死的,在这个世界上神不灭的。没有人可以伤得了她。”
先知用怜悯的神情望过来,“神,哈,神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kao,最不安全的那一个。”
“算了,我受过倾朱.阁主的收留庇护大恩,尽管这些年来,我也给血族做过不少牛马的事情,既然想要了断个干净,就一并还了吧。我好省得。”
只见,先知伸出一指,遥遥一指不远处洛玥父子俩,一颗血珠从亲王的身体上浮现出现来,另有一颗白珠从洛玥眼睛里跳出来。
两珠一见面就纠缠在一起,相互咬合着,朝洛玥父子俩吐出红白两道毫光来,将他们的身体笼罩在其中。
接着,狄兰注意到,洛玥和亲王的脸上神情先是出现如中迷幻的中魔神情,之后这才各自表现了不一样的神情来。
从洛玥的依恋神情上来看,狄兰认为这两颗珠子里面包裹着洛玥之母——倾朱.阁主的一些遗留信息。
狄兰也注意到,失去那颗白珠,洛玥的眼眸竟然和亲王一样是血红色,只是微微发出琥珀光。
“先知,”狄兰走近先知,犹豫着不知从何说起。
“他们现在好得很,你无须担心他们。”
“这些——我知道。我想知道,你现在究竟是哪一个先知,是以前我认识的那一个,还是后来的那一个。你还是我的朋友吗?”狄兰从先知控制不住,给她留下的种种线索中分析出:还有基本操守的那个先知并没有被后来那个邪恶先知所同化;他们俩出现的规律,也并不是小迭所说过的因酒这个诱因而起。她以为有基本操守的那个先知被邪恶先知挟持住了,所以才会做出诱发这一切矛盾的事情,事先还不能多多和她沟通。
可现在看来:有基本操守的那个先知并不像她曾以为的那样失去了主导权,这样,先知前后矛盾的言谈举止就叫她更加疑惑重重。
“被你发现了。”
“知道能怎么样,不知道又能怎么样呢?现在的结果,不是很好吗?”先知并不打算让狄兰知道太多关于他的过往,曾经一个倾朱.阁主就够了,不必要再添加一个。
“哼,你该不会对她心动了吧,何必这么老神叨叨。”邪恶先知在先知的身体里质问另一个先知,他很不爽。
“怎么,你输了约定,不服气吗?”
“我们彼此为了证明一些事情,我帮你证明她不是真正的主人,还有证明主人仍然还在活动,你帮我促进他们和解,有什么好不服气的。说到底,还是你赢了。”
“哼哼,你真会像你说过的那样,等离开这个星球,就把身体主导权完全交给我,让我去找主人。”说到主人,邪恶先知明显有些异常的波动叫另一个先知察觉了。
“别有用心的那个人是你吧。那样的主人,有什么好叫你依恋的。在主人眼里,根本就把你当成工具看待。要不是这样,这具身体会分裂出来一个我吗?我会想到流浪,不想让主人找到我吗?”言语里充满了悲凉和无可奈何的意味。
邪恶的先知被挑起火气,正要与另一个先知好好打上一场精神领域的架时,先知说了一句话,就点得了他的死穴,让他安然退让。
仅仅很简单的“自爆”两字,就让在外是不世杀神,只听从主人吩咐的先知做出了退让举动。
邪恶先知,不会知道,他的意志也被另一个先知所影响了,开始出现害怕和担心等等消极情绪。
“呃,先知,你,好吧,那总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亲王认定我可以让洛玥的母亲复生呢?”狄兰还是有半颗心悬在她与洛玥生母是否有血源关系上面来。
“哧——,你和倾朱.阁主并不同族,”先知大概是极为欣赏狄兰此刻流lou出来想爱又不能爱的神情,所以简明扼要地点破狄兰的心事。
“不过,你们在大范围上却是同宗、同源。”
“啊。”狄兰仅仅是发出轻轻的讶异一声,这时,一团敏捷的虚影朝她迎面闯过来。
“先知,是真的吗?”洛玥大惊失色地来到狄兰身边,伸手将狄兰的一只手紧紧抓住,生怕狄兰会做出什么悔约的举动。
“洛玥,别那么紧张,先知说了是同宗、同源而己。”狄兰瞧着洛玥万分紧张的神态,不禁失笑起来。
“噢,……耶,啊!”
“亲王,是想取狄兰的神格,有了神格,倾朱.阁主就可以重新得到神格的养护,也就是再生了。可惜,倾朱.阁主曾经主动放弃了寄灵的机会,将她的一切统统催毁,只留下两颗元珠,你们父子俩,一人得了一半。好了,能说的就这些了。”
“还有,为什么?”狄兰瞅了一眼洛玥,却是扭头问向先知。
“我就是想看到你会不会有一天为了自己的幸福去努力,并且做出对于你最为正确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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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