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合伙了?”郎宣赔笑,身子却在往玉鸣身后躲,“这种粗活,难道人家玉姑娘能好劳动公子你不成?”
“这种粗活,自然是只归你郎宣去跑腿,可为何玉姑娘一提去准备食丸你就回来了?还说不是合伙耍我?肯定早就准备好了,一直在外面偷听,是不是?”
“错了错了,高公子你错怪郎宣了!”玉鸣接过提篮,挡在两个人中间,道,“是我估摸着郎宣快回来了,他在外面无事,不去逛街买东西,又能做什么呢?再说了,除了吩咐郎宣去买的东西,还有别的一些要准备,我真的没有和郎宣合伙耍弄高公子啊!”
“喏,公子爷,你听见啦?奴才哪儿有那么大的胆子耍弄您啊,爷,看在玉姑娘的面子上,再看着我替玉姑娘跑腿的份上,就饶了奴才成不?”郎宣嬉皮笑脸
“哼,玉姑娘和你能是一个身份吗,别拿玉姑娘当挡箭牌,我告诉你,郎宣,你最好收敛点,不然有你好瞧!”
“是,是,小人知道啦!”
一行三人争争吵吵的走向厨房,宋询的亲戚不清楚皇甫世煦的身份倒不觉得有什么特别,可自皇上来后到现在,可把顾元给吃惊不小,他实在琢磨不透,玉鸣到底何许人,竟能让皇宫里最有身份的两个人围着她打转
厨房里的人都被撵了出来,只剩皇甫世煦陪在玉鸣身边,说是给玉鸣打下手,郎宣自然是知道这种场合打扰不得的那几个宋询的亲戚被支配到后院洒扫和上街采买去了,趁着无人,顾元拉了郎宣在背静里说上了悄悄话
“郎大人,恭喜啊,你现在在皇上面前可是大红人啊,敢那么和皇上逗笑地只怕也唯有郎大人一人呀!”
“恭喜个屁!”郎宣恼道,“我说你是傻了还是怎么着,我这提着脑袋讨好皇上的活儿,你还恭喜?嘁我看你就白瞎长了副吃饭的家伙”
“不会吧?我觉着皇上对郎大人可是真好,郎大人受了皇上的信任,以后也请多提携提携小的吧!”
顾元话音未落,脑袋上就吃了郎宣一记狠敲,“皇上他老人家是对我好,可那也是因为玉姑娘我讨好玉姑娘也就是讨好皇上,懂不?用你那猪脑子好好琢磨琢磨吧,怪不得你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呢!”
“哦?讨好玉姑娘就是讨好皇上?那,那这位玉姑娘到底是什么人啊,皇太后她老人家知道吗?”
“掌嘴!”郎宣啐道,“不是叫你少东问西问的吗,我说你提皇太后干嘛?当今谁是天下之主?谁是你我之主啊?真是,你也不想想,皇上如今都年方二十二了皇太后她老人家能干预地了皇上的事儿么?你要是敢跟太后提,有个什么好歹,可别怪我郎宣没提醒你!”
“是,是小的明白了,郎大人放心,小的半个字儿也不会漏出去地”
“哼!”郎宣负着手,得意洋洋,早上被皇上教训了一顿,如今又把话照着原意教训了顾元一顿,这口气,出的舒心
厨房里的两人无人打扰,皇甫世煦说是帮忙打下手其实多半都只是在旁边看着插不上手
“没想到养这小东西忒也麻烦,弄得如此精细费神难怪百万庄的一只促织要值千两黄金,当真是黄金促织呢!”皇甫世煦看着玉鸣的忙碌感叹道
“要真是黄金促织也就好了,不用吃不用喂,拿在手里摆在架子上,既美观又省事,还用得着这么忙活嘛!”玉鸣一边说话,手上却一刻不停的将该炒地炒熟,该磨的碾磨成粉
“那倒也是,可如此喂法是不是有点迷物丧志啊?”到现在为止,皇甫世煦对促织还是没啥感觉,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嫌恶,反正因为是玉鸣送的东西,才格外的看重
“这种东西,若是放在野外,也就是普通的昆虫,亦或又有医者将其做药用,治利尿肾虚之类,但也算不上几个小钱,自人们将其用作赌斗之物后,好的促织不免随着赌注的增高而身价百倍,甚至价值连城都有可能,要说迷物丧志呢,其实和促织本身无关,天下之术,唯赌最易让人沉迷丧志,怪不得人家促织的”
皇甫世煦若有所思点点头,“既然姑娘如此清楚赌术之害,为何还要当百万庄的赌姬?如果是因为酬谢怜庄主地收养之恩,在下以为倒可以用别的方式报答啊,莫非是怜庄主逼迫姑娘,还是姑娘另有苦衷?”
玉鸣停下手中的捣子,罐中还有一大半的玉米没有捣碎,“高公子,为何我总觉得你对怜庄主有所成见呢?”
“成见?噢,不,姑娘误会了,在下只是觉得怜庄主并非一介普通人物,能将百万庄做成天下第一大赌庄,迎来送往地客人非富即贵,就凭这份气魄,为人行事的手笔之大,实在令在下自叹弗如!”
玉鸣想了想,沉吟道,“怜叔是一个很难让人读懂他内心的人,可他对玉鸣真的很疼爱,尽管他也有严厉责备时,却谈不上逼迫,最重要的是,虽说不清为什么,我总隐隐认定怜叔心中有更重要的大事,比百万庄的经营更重要,有的时候,他并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在乎赢利与否,我之所以心甘情愿地为百万庄出力,报恩只是很小地成份,还因为怜叔教授了我很多东西,不管是赌技还是为人之道,他对玉鸣的倾囊传授都不比任何一位父亲花费地心血少”
“如果他真为你好,就应该让你远离赌庄啊,哪有父亲明知是火坑还要将女儿往里面推的?玉姑娘,我这话可能不大中听,然则你想过没有,假设你的感觉没错,怜庄主真有什么大事要做,会不会仅是利用你?”
“也许!”玉鸣淡淡道,就连孑晔都不信任怜牧,这样的话从高士煦嘴里说出来并不稀奇,“但有一点高公子似乎是偏见了,首先百万庄不是火坑,赌博尽管害人,却是因为人性之好赌,才有了赌庄存在的根本,而不是因为赌庄教唆坏了人心,当然,还有一些赌庄延伸出放贷催债之类的恶徒,那便是作恶多端了,至少在百万庄还从来没有这种事,庄中武丁的建制,主要是为了避免山贼的洗劫,保护庄中主客的安全,另外,就赌术来说,其实和很多其他的本事一样,有的学会了用来害人,有的却会用来救人,全在人性之差别而已,像尚武的,既免不了恃强凌弱者,亦不少为国建功立勋的将士们啊,所以,玉鸣非但不以会赌术为耻,反而欣慰一技傍身,或能成就不少愿望吧”
“精辟啊,为何我没想到,一件事物总有好坏两面的?全在掌握者的善恶之间,既能为恶亦能为善,恐怕就连人本身的善恶也是会互相转化的呀”
“没错!唉,其实说到这个,真正了解一个人或理解一件事,何其之难!”
“谢谢姑娘,在下真的受教不少!”皇甫世煦沉思着喃喃道,作为一个君主,他是否也应该更多的去理解一些人或事呢?
“咳,谢什么呀,哦,你也别光坐着,喏,像我这样把这些磨成粉就好,我还要处理这些小鱼干呢!”
“没问题,看来我也得真正善待这小东西才成,没有它,我还和玉姑娘结不下这良师益友之缘呢!”
“呵,哪儿有你说的那么好啊,我实在也是不赞成好赌成风的,原先送你两只,仅为了给高公子闲暇时解闷玩的,如今只剩下一只了,也将当养个活物,听两声叫吧,据说家中有促织,便会给主人带来好运和智慧,伤害了促织,就要走霉运,不管真假,咱也就是讨个吉利不是?”
“噢?哈哈,有道理啊,自从我在百万庄向虎威将军许愿之后,到现在基本上一切都还顺利,看来促织这东西果然有灵!”
“不是吧,怎么我说什么公子就信什么,道听途说而已,当不得真的!”
皇甫世煦翻了翻白眼,“这可怎么办呐,明明知道姑娘喜欢戏耍人,可我就是忍不住相信嘛!”
“噢?那就好办了!”玉鸣嘻嘻而笑
“怎么个好办法?”
“待会儿你先替青玉尝尝食丸香不香,好不?非常营养的,相信我!”
“我……”皇甫世煦坐在小凳上两眼一翻就抱着石罐往后一摔,做晕倒状
“喂!高公子?不至于吧?”玉鸣俯过身去探视,孰料,皇甫世煦将捣捶轻轻一拨,一蓬玉米粉就罩着洒了玉鸣一脸
“呸呸!”玉鸣忙用袖子扑打,但鼻子上还是残留了不少
“高公子好坏,原来高公子也会作弄人!”
“没有,没有,我……”皇甫世煦嘻嘻哈哈的坐起身,刚想取笑玉鸣的花脸,冷不防一把黄豆如雨点般迎头扑打下来
“多吃点豆子,嗯?益气补脾的,宽中下气,利大肠、消水肿……”玉鸣一边说,一边一把把抓起厨房里储备的黄豆,用力追打皇甫世煦
“唉唉,姑娘手下留情,手下留情!”皇甫世煦抱头鼠窜,逃出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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