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不能说的这么早,姑娘,你知道为何南宫纥身为驸马爷,明明前途无量,却还要监守自盗,落得家破人亡?为何南宫纥被缉拿下狱后,尝遍酷刑,受尽折磨,直至饮下御赐毒酒,也不肯交出二百六十八万两黄金?作为南宫家仅剩的唯一血脉,难道你就一点不想为南宫家做点什么?”
玉鸣沉默,本来不用对方提醒,她也觉得整个故事中,可疑之处甚多,然而,玉鸣同样清楚,自己的兴趣越大,就越容易踩入对方设下的陷阱中,宁肯被动的步步为营,绝不可受对方所诱,轻易上钩
“刚才,在下给姑娘讲的只是故事的一个表面,今日既然是帮姑娘重拾记忆,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索性告诉姑娘,故事的另一些深层曲折,说明白点,就是南宫纥的黄金案,归根到底的源头,其实还是要追溯到南宫博石身上,先前我说过南宫博石的发家,并非通过正当手段,官家虽没有他的罪证,但不表示他真的就一点把柄没有,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嘛,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呵,纵使南宫博石的关系再广再深,只要握住他把柄的人说话有足够的分量,那可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啊,你知道吗,南宫博石很清楚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弃卒保帅,落井下石的事在官场里太多见了,所以南宫博石既为了南宫家的颜面,又为了他的一双儿女,最后选择了服毒自尽,或许当时的他万万没料到,南宫纥也是死在毒酒之下,父子二人也算同命,黄泉路上好作伴啊!”
玉鸣心中气结,此人说到别人的可悲处,却是一副得意洋洋看笑话的语态,可见他若不是逼迫南宫博石自尽的人,也一定是落井下石或帮凶走狗之类
“当然南宫博石死之前,就给在京城的南宫纥留了一封家书,我猜他在信中,很可能含沙射影的提及了有人要对南宫家不利,可惜南宫纥当时正与公主如胶似漆,又深得皇上的器重根本没把他老爷子的话放在心上,而南宫博石以为用自己地死就能封住他人之口舌的算盘也打错,因为对方的真正目标根本不是他南宫博石,而是南宫纥,只有南宫纥才有接触到库银的机会,处理完父亲的丧事后,南宫纥过了一小段平静的日子,找他父亲地人再次找到他,提出只要南宫纥能帮忙偷出朝廷用于军饷的库银所有南宫博石的那些旧账都可以一笔勾销,从此后他南宫纥可以继续当他的驸马爷,依旧过他的尊贵显赫的好日子谁料,那南宫纥口头上允诺的好好的,背地里却施了手段,致使二百多万两黄金消失无踪,不管是朝廷,还是委托他的人,都没有见到这笔黄金,南宫纥,他私吞了这笔黄金听懂了吗,你地哥哥是个言而无信,私吞黄金的卑鄙小人!”
“你胡说!”玉鸣终于忍不住怒喝,“你怎么不说逼死他爹,又胁迫他偷黄金的人,才卑鄙无耻?既然你整件事情地始末细节都这么清楚,有胆你就承认,就是你,就是你逼的南宫家家破人亡对不对?”
外面的人沉默片刻,“甭管是不是在下,这不是最重要的,多年前的利益关系里,毕竟牵扯太多,谁也不那么干净,玉姑娘,我觉得当务之急,就是你得交出那二百多万两黄金只要你能告诉我你哥哥把黄金藏哪儿了在下保证,凭着在下的几分薄面完全可以给姑娘一个更光明的前程,姑娘不问朝政,不知道当今圣上只是一个一心只读圣贤书,毫无治国本事的毛头小儿,假如这笔黄金能让更适合当国君的人登上皇位,那姑娘无论对江山社稷还是黎民百姓,都是功莫大焉,到时候,只需新皇一道圣令,不仅南宫纥地案子可平,重振南宫世家恢复以往的显赫都是轻而易举的事儿,包括南宫博石,追封他一个什么世袭侯,什么护国公,整个南宫家可就能一扫多年阴霍扬眉吐气于世上了,玉姑娘,你好好想想在下的话对不对,逝者已矣,再去追究是非对错没有任何意义,但你作为南宫家仅剩的唯一血脉,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南宫家背负万世唾名而不管不顾吗?”
玉鸣幽幽长叹,“绕了半天,你还是绕了回来,都跟你说过,我不是什么南宫骊珠,不知道什么黄金,为何你偏不信”
“我不是不信,姑娘,而是我百分之百肯定,你就是南宫骊珠,至于黄金,已经等了这么些年了,倒也不急在一时半会儿,在你刚来王府的时候,你还记得你喝的酒吗?”
“酒?噢,是了,酒又怎么了?”
“那酒中加了几种域外奇花,有活血散瘀通经疏脉之功效,本身对人体是无害的,却正适于姑娘这种失忆之症,只不过药效有些猛,姑娘会有稍许不适,而现在,在下把几种药物另行调制了一番,混合成药效更佳的药丸给姑娘服下,再辅以我地内力疏导,相信姑娘的康复指日可待!”那人说着,禁不住得意的笑了一下,“当然,关键还是要姑娘配合在下!”
“哼看来你好像志在必得似地不过要是万一你地药没效你又准备怎么办呢?”
“不会地玉姑娘现在不是我准备怎么办而是你准备怎么办是想早一点恢复记忆早一点重见天日呢还是在这黑牢里一天天待下去直到化成黑牢里地一滩黑血?”
“怎么黄金没得到你就要杀我吗?”
“如果你一直不肯说玉姑娘反正谁也得不到不如让你和这笔黄金永远地消失”
“你可真够狠地啊!”玉鸣叹息道“我猜你那所谓地破烂药丸能治好我地病是假要我地命才是真地吧既然反正是个死我又何必要告诉你黄金地下落?唉还拿什么重振门楣来骗人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啊!”
“姑娘说哪儿去了那些药丸真地是给姑娘治病地只不过是药三分毒姑娘如果能早一点说出黄金地藏处那在下定当亲自为姑娘解毒可要是时间拖久了一旦药毒深入心脉呵只能请恕在下无能为力了”
“滚!”玉鸣冷冷的吐出一个字
“你说什么?”来人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滚,快滚!”
“哼,南宫骊珠,你不要不识抬举,我可告诉你,若你不乖乖合作的话,你现在的痛苦才是刚刚开始!”来人恼羞成怒,一摔凳子,愤然离去
脚步慢慢消失,黑牢之中重新陷入死寂,只不过那扇小窗还未被完全关上,玉鸣贪婪的望着那束天光,不知道它是不是随时会消失
而明忆却像突然醒悟过来什么一样,冲到窗缝前疯狂的大叫,“等等,王爷,等等!和我无关啊,求你放我出去吧,我是无辜的,求求你,快放我出去吧,明忆求求你!”
明忆嘶声力竭也没得到任何回应,她的狂叫逐渐转为嚎哭,边哭边叫,并用手掌噼里啪啦的拍着铁窗,明忆的哭号在冰冷的铁牢里带来阵阵回响,更令人心悸和窒息
“别叫了,明忆,没用的,要想放你,早就放了,何必等到现在?”玉鸣神色黯然,却无可奈何
“都怪你,都怪你这个脑子有病的什么南宫家大小姐,你们一家人都不是好东西,我哭叫关你什么事,你自己愿意死在这里自己死好了,凭什么叫我陪葬,啊?无缘无故的,凭什么就我落到这个地步呀,呜呜呜……”
或许是由于精神崩溃的缘故,明忆哭求无果,便顺势将满腔怒气朝玉鸣发泄出来,她的双臂胡乱挥舞,身体扭曲,冲到玉鸣的面前,宛如一道狰狞诡异的黑影,试图将玉鸣绞个粉碎
玉鸣在明忆的黑影前,隐忍的,没有说任何话,只是紧紧的抱膝蜷成一团,她知道,以明忆此刻的心境,让她发泄出来或许更好
果然明忆疯狂了一阵后,耗尽了力气,双腿一软跌坐在玉鸣的面前,刺耳尖利的哭骂,也变成了低低的呜咽,“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明忆不断地碎碎叨叨着
“听我说,明忆”,玉鸣抬起头,“不是我不想救你,但凡有一丝可能,我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来换取你的自由,可我真的,真的不知道关于南宫家的任何事,对不起,明忆”
“为什么会这样”,明忆对玉鸣的话似乎置若罔闻,仍旧重复着她的碎叨,“为什么会这样……”
“别这样了,明忆”,玉鸣叹气,“我估计他们不会马上就折腾死我,我们还有时间,或许能想到更好的办法,我保证,尽量让你先脱身好吗?”
“为什么会这样,就算他绝情冷酷,可我跟了他这么些年,竟至于非要我性命不可吗?”明忆沉浸在自己的失魂落魄里,答非所问的呓语
“他?”玉鸣的眉毛不易察觉的挑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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