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明忆姑娘求见!”就在皇甫钰出神的当儿,阴箬在书房门外禀报道
“明忆?这个蠢女人替江柄易做事,本王还没想好怎么处置她呢,她倒好,自己找上门来!”皇甫钰怒啐道
“王爷,她说玉姑娘请她代为相赠一件东西,恳请王爷收纳!”
皇甫钰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玉鸣临走居然还想到送他东西,这让他愧疚,却也觉得温暖,这世上除了冷酷之外,总还有了那么一个人,是真心的惦念着他,懊恼的是,明忆这个贱货,凭什么得到玉鸣的信任,拿着玉鸣的东西前来邀宠,若不是为了玉鸣,他根本一面都懒得看到明忆
“进来吧!”皇甫钰过了良久才不情愿的吩咐道
房门打开,明忆手中端了一个大盘子,盘子上扣着盖盅,明忆在王爷面前跪下,一言不发的将盘子举过头顶
“什么东西?”皇甫钰问
“玉小姐说,如果王爷想起百万庄的时候,就请品尝这道紫芋酥肉吧”
盖盅被揭开,一盘油润光亮的酥肉,冒着浓浓的香气呈现在皇甫钰的面前
“玉姑娘还有一封短信,是留给王爷的,王爷可要阅览?”
皇甫钰伸出一只手
明忆恭谨地起身将紫芋酥肉摆在茶案上又从怀里取出玉鸣地信交递到皇甫钰手里
“王爷:玉鸣匆匆而别实是不得已还望他日重逢再谢王爷恩德现有礼物一份原本是王爷旧物但玉鸣复修之常言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希王爷如有焕然之感珍视之玉鸣谨上”
皇甫钰折合短信默默在茶案前坐了又伸出一只手
明忆赶紧递上早已准备好地筷子
皇甫钰夹起一块酥肉填入口中香味浓郁外酥里嫩肥而不腻果然是百万庄里独有地味道这么细细地品着咀嚼着皇甫钰百感交集
“这是你做地么?”皇甫钰含着酥肉轻轻地问明忆语气竟少有地柔缓温存
“是玉姑娘交奴婢做的!”明忆低着头,泪水不知不觉又蒙上眼睛玉鸣还说的是,“当你喜欢一个人,就要去了解这个人地心温暖这颗心,因为它对你来说,是独一无二的”
“她太聪明了!”皇甫钰感叹道
真正的礼物不是这份紫芋酥肉,而是明忆,玉鸣让明忆送来一份惊喜,却又让他在获得惊喜的时刻重新认识一个人,接纳一个人,原谅一个人
因为,整个恒安就只有明忆会做这份紫芋酥肉了,他如果心里还有情,无论是对明忆还是玉鸣,都必须留下这份礼物,并好好珍视之
也或许,玉鸣就是借着明忆,委婉的表达了她对他的态度,感谢,牵念但不属于他
没一会儿功夫,整整一盘酥肉,便只剩下了浓汁,皇甫钰放下筷子,喝了一口明忆端上来地香茶,茶香和酥肉的余香交织在一起,郁腹又袅然弥散
“你下去吧!”皇甫钰淡淡道
明忆应了一声,撤掉了盘筷,临到门口的时候她听见皇甫钰在身后又补充了一句“以后不用再去浣衣房了,就在本王的书房替本王研墨沏茶吧”
明忆一阵激动这意味着她可以天天伴随在王爷左右了,不管王爷是否愿意重新接受她,至少守在他的身边,天天看着他,也好过了独自苦挨寂寞的日子
离开恒安,虽谈不上归心似箭,可也是毅然决绝,玉鸣一路不停,连茶水都无心喝一口,走到将近傍晚之时,忽然瞧见几匹快马正疾奔而来,一眼望去骑马人同一色的衣着,玉鸣便已激动哽咽,急喊车夫停车
领头的快马冲至玉鸣的马车前,骑者翻身下马,一个俯伏跪至车辕旁,“姑娘,小地可找到你了!”
而余后者纷纷效仿,在大路上跪了一排
玉鸣撩开车帘,声音颤抖道,“段五,怜叔可还好么?”
“好,就是思念小姐过度,人都瘦了整整一圈”
“你们快起来吧,咱们回家!”
“是,小姐,咱们回家!”不仅是段五,一干众人皆满脸欣喜,雀跃而归
重回百万庄,玉鸣的返归成了庄内的大事,不少人,包括阿斗在内,都在庄口翘首以待,玉鸣来不及一一寒暄,入庄直奔金风玉露楼怜牧地房间
“怜叔!”熟悉的房间,熟悉的背影,应声回头的容颜却令玉鸣大吃一惊,段五没有夸张,怜牧消瘦的厉害,消瘦得甚至出乎玉鸣的想象
“怜叔你怎么……”
怜牧却张开双臂,“鸣儿,你受苦了!”
玉鸣的热泪再也忍不住,丢下包裹,一头就扑入了怜牧的怀里
回庄之前,玉鸣对怜牧作了种种猜测,然而此刻怜牧的形销骨立,以及那一声“鸣儿你受苦了”,立即让玉鸣放下了所有地疑虑,因为这样的怜牧,还有谁怀疑他不是真的关心和疼爱玉鸣
“我错了,怜叔!”玉鸣含泪道歉
“什么都别说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怜牧说着,自己也不禁落下一滴清泪
是的,回来,至少还有一个怀抱可以遮护她
在两个人的饭桌上,玉鸣狠狠的吃了一大顿,撑到自己几乎不能动,“还是咱们庄上的大师傅手艺好!”玉鸣心满意足,喜笑颜开,“就这味道,都快把我想死了!”
怜牧只是微笑,和玉鸣相反,他除了呷几口酒外,几乎什么也没吃,而且关于玉鸣在外的经历,他一个字都没问
“吃饱了,怜叔,我想回去好好睡一觉,可以吗?”玉鸣嘻嘻哈哈道,“我的床褥不会都蒙上灰尘了吧?”
“怎么会?”怜牧道“每天都像你在地时候一样清扫换洗的,你去吧,奔波这么远,是该去好好睡上一大觉啦”
“嗯,那我先走了,怜叔?”玉鸣回头又道,“不过怜叔你也要多吃一点,把身体养好,啊?”
“嘁去外面逛了一趟,小丫头都学会管教起大人啦?”
“对,怜叔!”玉鸣一本正经道“以后我会老老实实呆在庄里,替怜叔你掌管庄中一切事务,还有就是好好孝顺您老,您呢,只管吃吃喝喝睡睡,保养好自己的身体,其他的一概不用操心,好不好?”
“好!”怜牧回答的很干脆,然而目光却变得深邃“怜叔等你,等你睡醒了,我们再详细讨论!”
“嗯!”玉鸣摆摆手,“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玉鸣回到自己房中,房间果然干干净净,一什一物都还保留着自己走时的样子,原封未动,怜牧地苦心,即便亲若父女也不过如此
玉鸣甚至没有梳洗,没有碰任何一样东西,她和衣扑倒在床上,并且很快就酣然入梦
“怜公,小姐是不是变得有些不一样了?”段五进来的时候,见怜牧正独自一人喝着闷酒
“怎么不一样了?”怜牧反问
“呃……”段五挠挠头道,“我想小姐是不是又长大了?”
“呵”,怜牧失笑,“这个岁数的丫头本来就是女大十八变嘛”
“嗯不过,我总觉得小姐变得奇奇怪怪,说不清哪里不对,可就是……”
“就是让人不放心是么?”怜牧一语道破
“对啊,我很担心,小姐会不会有什么想不开地”
怜牧幽幽叹了口气,“她会好地,总归会好起来的,鸣儿一向都不是弱不禁风地人,只不过,她要自己迈过眼前的沟坎才行”
段五点点头,“噢,对了,恒安王府那边传信,说是小姐的身份只怕瞒不住了,叫我们得注意看好小姐,别让她再在外面乱跑”
“放心吧,我想现在的小姐,就是敞开大门让她走,她也不会走了”
段五神色有些黯然,“是啊,小姐这次受折腾不小,怕是得调养好一阵子去了”
“那个阴箬杀人了得,可论治疗,根本就是个门外汉,至于江柄易就更是胡来的混账,哎,你说王爷怎么就不信我呢?”
“这……”段五有些尴尬,“王爷恐怕也只是病急乱投医,想多方尝试一下吧”
“胡来,他们胡来不成了,就让我替他们擦屁股,天下哪有这种事!”
怜牧口出粗言,吓了段五一跳,“咳咳,是啊,哎,怜公你又要受累了”
怜牧闭上双眼,不置可否,段五呆了片刻,不见怜牧有话,只得转移话题道,“怜公,这些菜都凉了,要不给您撤下去,让大师傅再烧两盘热的来?”
“我没胃口,你喊人全都撤了吧,只给我留下酒就行”
段五不敢有违,喊来粉带丁奴收拾了桌上的碗筷,却又吩咐多拿两壶酒来,他清楚,怜牧这一喝,怕又要喝到后半夜去了
怜牧安静的,凭窗而饮,其实他并不是一个嗜酒的人,可不知从何时起,在一个又一个失眠地夜里,他只能如此孤独的度过,今夜也不例外,哪怕玉鸣又重新回来了,回到他的庇护之下,还向他做了那样本该令他欣喜地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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