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士煦回头看了一眼,正和灰衣人缠斗在一起的夏薄栖,有些担心道,“你自己要小心啊!”
夏薄栖没有回答,估计根本就无暇说话,玉鸣拉了一把高士煦,“我们快走,别分了夏大哥的心!”
“没错,我们快走吧!”郎宣一边催促道
三个人离开密道,往树木茂盛的山坡深处跑去,“干嘛,干嘛要偏离正道,走这根本没路的丛林?”玉鸣跑的气喘吁吁,高士煦和郎宣也好不到哪里去
郎宣停下来,擦着一头的汗,左顾右盼,确定后面无人追上来才道,“都是姓夏的主意,不关我的事啊,他说对手有备而来,很可能各处都布了陷阱,单等公子你自投罗网呢,不如先找地方避一避,等对手松懈了,再寻机会返京”
“什么对手这么厉害?”玉鸣看看高士煦,又看看郎宣,“如果非要编排是什么生意上的对手,还是免提罢!”
郎宣和高士煦都有些尴尬,他们也知道经此险恶,玉鸣是不会信高士煦所谓的生意了
当下无话,郎宣清了清嗓子,“咳咳,呃,这个,这个嘛……嗯,我总觉得此地不宜久留,要不大家还是先……”
“没错,每次都是先不要问了不要提了,等待有机会适当的时候等等之类”,玉鸣郁闷道,“也罢,不问就不问,可我们是继续逃命呢,还是等等夏大哥?如若继续逃命,又能逃到哪里?”
“等等薄栖!”高士煦道
“不能等!”郎宣此刻也顾不得违逆圣意,“我的意思是,不能在此等,姓夏的交待过,如若遇到强劲的敌手,他会喊我们先撤而他自己则另想办法脱身,最好能引走敌手,等他确认安全时,自然会来与我们会合,至于藏身之所,我和夏薄栖来时曾发现一处茅棚,就在茂林中,无人居住,正好可以容我们避居几日”
“无人居住地茅棚?”玉鸣嘟囔道“能行么万一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应该不会想到我们躲在那里吧?”郎宣也有些犹疑但眼下却又没有更好地地方
“我只是担心万一薄栖不敌灰衣人脱不了身怎么办我们走倒容易独独撇下他合适么?”高士煦仍旧惦念着夏薄栖地安危
“担心归担心公子眼下你能毫发无伤才是大过天地紧要事夏薄栖也是为了公子你才挺身犯险地啊”
“话虽有理然而叫我撇下薄栖不顾实在太失朋友之谊何况薄栖是我召到京城来地郎宣你们不晓薄栖并不似表面上那么洒脱我总觉着他是一个受过很深伤害地人独自孤苦无依地生活在荒野中本就飘零凄落而今却又受我所累与人殊死相搏他再有个三长两短叫我今生于心何安呐!”
郎宣低下头他很是懊悔自己为什么就没能吃住那几大板子地痛在太后面前泄露了圣上可能地去处如果自己口风能紧一些稍微有那么一点点骨气或许也就不会有今时之危几个人也大概不至于徘徊于生死边缘吧
要命的是,和他一起离京的十几个大内侍卫,也不晓得跑到哪儿去了,当郎宣在半路被大内侍卫们给甩掉之后,夏薄栖领着他抄小路一夜驱策,总算紧赶慢赶没酿成终生大恨可算下来那些侍卫最迟在今天也应该能赶到百万庄了
假如他们能及时赶到,或许夏薄栖之危能解皇上地困境也能迎刃而解了
然而期望是一回事,现状又是一回事,郎宣就是再想尽早摸清情况,他也是不敢去百万庄附近露面的,因为他身后还有皇上,无论他被活捉还是被跟踪,都很容易再次将皇上置于险境
“好啦!”玉鸣见郎宣和高士煦各怀心事,沉默不语,不得不劝慰高士煦道,“我同意郎宣的,暂时先找个地方避一避,我们三个全都是花架子,光站在这里长吁短叹也无济于事,现在什么情况都不明,保全自己似乎是唯一上全之策,不用说你担心夏大哥,就是我,心里还惦念着怜叔和梁胡子呢,可他们拼死拼活的,不就为了保住我们吗,走吧,高公子,但愿他们都会吉人天相,平安无事”
三个人继续向茂林深处行进,但不久就因为疲劳而越走越慢,拖拖拉拉的,走了大半天,才远远的望见掩映在林中的一座茅草棚
“哎呀我的妈,可算走到了!”郎宣大呼小叫,用手指着茅屋道,“公子,你瞧,就是那里了!”
“瞧见了!”高士煦有气无力道,“夏薄栖到底是个什么鬼,居然在这么深的林子里找到一处荒棚子,他是属狗地吗?”
“呃”,郎宣挠挠头道,“不瞒公子,其实这里也并不深的,都是奴才记错了路,才带你和玉姑娘绕了一大圈,可,可这也不能怪奴才啊,荒坡野林中,又没什么标识,奴才只是经过了一次,还能找到,连奴才自己都佩服自己呢,呵呵”
“你个死奴才,还好意思说!”高士煦恼怒的想抽郎宣,然而手只举了半截就瘫软下来,他实在太累了,还从来没吃过这么大地苦头
“到了么?居然到了?”玉鸣最后一个跟上来,看见茅屋就一屁股坐在地上,“我不成了,说什么也得歇口气,都快活活走死了,本以为只有跟着夏大哥才会走死人,没想到,郎宣也学会了这本事哦”
“这,唉唉,姑娘说笑了,姑娘你快起来,可别在地上坐了,林子里多虫蛇,给蛰了咬了的都难受,咱们还是进了屋再歇吧!”
“是啊,玉鸣,别在这里坐,来,我拉你起来,多远的路都走过来了,还差这最后一段吗?”高士煦虽然累,却也怕玉鸣被虫蛇给咬了,硬撑着无事的样子,去拉玉鸣
玉鸣极不情愿的被高士煦拉着,郎宣领头,三人直奔茅草屋而去
但是走到茅草屋跟前时,郎宣却呆住了
“怎么啦,郎宣?”高士煦看看茅草屋,除了腐旧一些,肮脏一些,尚还是可以住人的
郎宣回过身,扑通一声跪下,哭丧着脸道:“公子,奴才没用,您罚奴才吧,奴才真的领迷路了,这不是我和夏薄栖曾经发现的那间”
“不是?”高士煦和玉鸣惊呆,走了那么久,天知道他们闯到了何处,在这前不见人,后不见影的茂林之中,想要找回正确地路,谈何容易?
“都是奴才的错,奴才该死,呜呜,这可怎么办啊?”寂静的林中,只听郎宣一个人的嚎啕声
“还能怎么办?”玉鸣淡淡道,“还说你长本事了呢,却原来是空欢喜,今儿都这么晚了,大家都累的要死,只能暂且住一夜,等明儿一早,我们再去寻你和夏大哥约好会合的那间茅屋”
“嗯!”高士煦点点头,“你起来吧,郎宣,我也没精神头责罚你了,出门在外,只有大家共患难,赶紧的,你去把屋子稍微清扫一下,总得容我们有个歇身的地方吧”
“是,是,郎宣这就清扫!”郎宣推开茅屋的门,一股霉腐地气息扑面而来,三个人都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原来屋中铺了不少干草,却因林中空气潮湿,加之长久无人居住,干草已经大半沤烂,强烈刺鼻的霉烂味充斥整个房间,根本就无法进人
三人无奈,只得一边敞着茅屋的门,等霉味消散一些再说,一边将门廊简单的拿树叶清扫了一下,然后坐成一排,看着渐渐西沉的落日发呆
郎宣几次站起来,试图去清理屋子,但都被霉烂味给熏了出来,最后高士煦不得不另想辄,“算了吧,郎宣,这间烂屋子不值得大费周章的清扫,反正只待一夜,我看这天气也不会下雨,不如我们就在门廊上将就靠一晚上吧,你说呢,玉鸣?”
“我无所谓”,玉鸣想起来被江柄易关在不见天日的铁牢里的时候,也是靠着熬着度日,“不过,现在是夏天,又是在密林里,恐怕会有很多小东西会拿我们当丰盛的晚餐地”
“没事儿,玉姑娘,你一说我想起来了,你看!”郎宣一拍脑门,从怀里摸出一个油纸包
“这是什么?”玉鸣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纳闷地问
“姓夏地给我的”,郎宣笑嘻嘻打开油纸包,“有了它,我们就不怕蚊虫了”
油纸包打开,里面是颗粒稍微有些粗地白色粉末
“薄栖兄就是想的周到啊!”高士煦感叹道,“我在南荒的时候见过他用这种粉末,只要沿房屋撒上一圈,蛇蚁蚊虫都不敢近前的”
“南荒?原来高公子和夏大哥在南荒就认识了?那个地方很远吗?”玉鸣还是第一次听高士煦说起他和夏薄栖的事,很是好奇
“呵,嗯,很远,夏天的时候,比这边还热得多,自然蚊虫也更多”
玉鸣点点头,“那南荒的人,都是用这种药粉吗?”
“呃,也不是,大部分人家跟这边一样,都是用熏炉燃香的,只不过薄栖兄住在荒山里,除了驱蚊,还得驱蛇蚁,故而非得撒药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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