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怎么样,跟我说说?”高士煦替夏薄栖拭着冷汗,又拿出头日剩下的三只鸟蛋,“要不要吃点东西?”
夏薄栖看了看鸟蛋,摇头,忍不住对高士煦嘲笑道,“这就是你昨儿的晚餐?呵,应了那句老话,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呐”
高士煦也笑了:“你别管我,先说你自己吧,那个刺客真的有那么厉害,把你伤成这样?”
“真的很厉害,比我估计的还厉害,如果不是这个替我挡了一下,他那一剑本来该刺穿我的心脏的”,夏薄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来,不过玉佩早已一断为二,显然曾被锐器穿透
“这本是我娘之物,后来传给了我哥,我哥娶新媳妇时,又把它给了我嫂子,我嫂子死后,托邻居转给了我,我原说有个纪念,一直把它贴身带着,谁料,它居然救了我一命,大概是哥哥嫂嫂的在天之灵所佑吧”,夏薄栖叹息着,“只可惜已经断掉,不知是否还能修补,连最后一件纪念都斩断了,或许,我也真的是到了该斩断过去的时候”
“对,不管有什么样的不堪回首的往事,我们不都得向前看不是么,薄栖,记得我们在南荒所愿吗,要让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再没有战火,再没有流离失所,现在就是这样的时候,上天给了我们实现愿望的机会,我们就一定要把握住它!”高士煦用力的握住夏薄栖的手,“薄栖,你一定要像在南荒时答应我的那样,永远都与我共同进退,不准轻易抛下我一个人,懂吗?”
夏薄栖含笑,“我什么时候,是出尔反尔的人?”
“只是……”夏薄栖沉吟了一下又道,“我还小的时候曾在山中学艺,当时曾听闻我师父说,天下第一杀手是一个绰号叫阴鬼的家伙,年纪不大,杀人手段却极其狠辣歹毒,据传只要是他的目标几无一人活口,此人血债累累,官府虽多方缉拿数年,却多半都是无功而返,直到一个叫柴竞的人出现,才终于将这个阴鬼缉拿归案,好像柴竞还因为此,被当时地圣上御封为神眼侯”
“你说的这个我也略知一二,柴竞受封之时我曾在大殿外偷听,当时佩服的不得了,可惜始终无缘见上一面”高士煦顺着夏薄栖的话,回忆道,“不过后来,因为景熙元年的库银被盗案,柴竞不知为何,竟辞官隐居,再也不见他的踪影,莫非,这次地杀手和他有关?”
“不我指的并不是柴竞,而是阴鬼”
“阴鬼?”高士煦奇道,“他不是已经被缉拿了嘛,按照大律,当判为斩立决,难道还会生出其他事端?”
“这我就不清楚了反正我出山以后再无此人地消息然而昨日与我交手地那个刺客不知为何竟让我一下子想到了阴鬼”
玉鸣听得心中发冷原来柴竞是因为南宫纥地库银案而隐居起来地怜牧曾说过柴竞受巨案牵累看尽世态炎凉好容易躲过一劫从此当了山野猎户那么南宫家岂不是亏欠柴竞太多?
还有阴箬阴箬真地就是杀人无数地阴鬼吗?量身比较阴鬼这个绰号实在太适合阴箬了他自己也曾说过从来不救人只杀人皇甫钰曾提及阴箬和江柄易都吃过官司是皇甫钰出钱打点才救下他们看来阴箬是阴鬼地可能性非常之大夏薄栖能逃生出来恐怕有一次就没有第二次了
“一个多年前被处决地人又再次出现这这也太离奇了吧或许是薄栖兄你多疑了呢?”高士煦并不知道恒安王府里地阴箬因此觉得夏薄栖地直觉缺少根据天下之大厉害地杀手又不仅仅是阴鬼一个
“希望是我多疑罢”夏薄栖同样没有证据他凝神思索了一会儿道“算了他是阴鬼也好不是也好世煦我们必须得避过他地风头才有逃生地可能否则……你也看到了……”
“我本来想过会合你之后或者你没能到约定地地点我等你三天然后想办法翻山越岭回京现在官道和玉姑娘告诉我地密道都已不安全不管怎么走我们都无法从正道回京你说呢?”
夏薄栖摇头,“不可取,一、我们没有了解过山岭的手机快速阅读:wàp.1⑹κ.cn 文字版首发情况,没有熟悉的向导带路,单靠一股莽气,只会葬身山腹,二是回京之路虽然已不安全,可相比我们冒然深入山腹缺衣少食,实在要靠谱的多,而且我觉得,他们尽管下了狠心要置你于死地,却未必敢明目张胆为所欲为,只要你能抵达最近一处官衙,依靠官兵的保护,或许就能避开此劫”
“不,薄栖,你不知道,来百万庄找我地人就是冒充的大内侍卫,你想他们既然连大内侍卫都敢冒充,还有什么不敢做的,我就是担心,连官衙的人都被收买,那我们去,岂不是自投罗
“噢?还有一拨假的大内侍卫去百万庄找你?”
高士煦叹气:“是啊,我和玉鸣逃出来的时候,百万庄内正在混战,现在情况怎样,都还很难说”
“奇怪了,那些真正的大内侍卫到哪儿去了呢?”
“我和郎宣也议论过这问题,不过你也知道宫里有内奸,查了这么久,你也没发现更多的蛛丝马迹,所以无论宫里宫外,官府衙门军校护卫,都不是绝对保险,搞不好就是羊入虎口有去无回”
夏薄栖默然,这样的话他们就只能被困在林中,活活等死
“不如还是由我先出去求救,看看官府地态度如何,又或者探听一下高飞羽那一队侍卫的情形,总比困在林子里强,再说,我只是一介民女,不是他们追杀的目标,应该很容易混过去的”,夏薄栖重伤,高士煦和郎宣都不便露面,玉鸣决定自己出去试一试
“不行!”高士煦和夏薄栖异口同声,断然否决
三个人同时都愣住,过了一会,高士煦才尴尬道,“不行,我不放心!”
夏薄栖笑笑,“要去探风声也得我去,至少有突发状况,我还能应付,万一你落在敌方手里,就会成为诱饵,到时候我们是救你还是不救呢?”
“当然是不救咯!”玉鸣白眼道,她有一种预感,阴箬是不会杀她的,但拿她做诱饵却是一定
“那我们的皇上还不得恨的杀了我?”夏薄栖取笑道
“说什么呢,你们!”高士煦轻轻砸了夏薄栖一拳,引得夏薄栖哎哟哟直呼痛,“一个是手足兄弟,一个是,是我最好的朋友,救命恩人,谁出了事我也受不了啊”
高士煦没敢说玉鸣是他喜欢的女人,除了怕被夏薄栖嘲笑以外,他敏感到刚才地异口同声,夏薄栖似乎对玉鸣也十分关切,只是表面上装作满不在乎“我知道!”玉鸣淡淡地说,高士煦只称她为朋友,她虽觉得有一丝失落,可也明白高士煦地用意,所以很快将这丝失落给压了下去,“可是夏大哥你伤的这么重,不养个十天半月根本不能行动自如,十天半月,只怕我们还没饿死就已经被刺客找到了,以我们四个人之力,除了一一受死还能做什么?反正是死,是非成败,还不如让我去赌一把,我被捉获了,你们就当我已经死在刺客地剑下了不就成了?但若侥幸搬来救兵,那样大家就都能脱困,男人大丈夫,做事怎么就这么束手束脚的呢?”
夏薄栖和高士煦全都沉默不语,没错,他们是束手束脚,皆因走错一步,都会带来难以想象的失去,或者他们宁肯自己死掉,也不愿承受失去之痛
“唉,皇上,请恕奴才斗胆说一句不敬的”,一直只顾着自己喘气的郎宣插言道,“我瞧你们说了半天,都是不着边的事,咱们当务之急还不如考虑考虑怎么把这姓夏的弄到地儿,光这么背着走,也不晓得走到猴年马月去了”
“没错,咱们昨晚住过的草棚已经不安全了,得找到那个新的落脚地,这样吧,薄栖,将你的长剑借用一下行么?”
夏薄栖瞬间明白,“能行么?”
“试试吧,我也弄过,不过保证不摔你就行了撒”“天呐,我估计你连这也是保障不了的”,夏薄栖嘴上这么说,还是将长剑递给了高士煦
“郎宣,你来帮忙!”高士煦道,“玉鸣,薄栖就拜托你照顾了!”
“嗯,知道!”玉鸣点点头
“尽量找粗细均匀的,多砍一些结实的树藤!”夏薄栖叮嘱道
高士煦朝他摆了摆手,示意听见了,便带着郎宣继续往坡下滑去,因为他已经看见坡下的树较矮,且长有不少树藤
“我的剑呐,居然沦落到了去砍木头!”夏薄栖低低哀叹了一句
玉鸣笑,“别说你的剑了,就是你,也只怕被高士煦抢了手艺呢,怎么样,很不是滋味么?”
“嗯?是啊,绑捆工具本来就是我的长项啊,你说世煦这家伙不会丢我这个师傅的脸吧?”
玉鸣愣了一下,“哟,还挺大言不惭的嘛,什么时候你成他师傅啦,看等他回来,我告诉他你这话儿……”
“诶,别,别,我说笑呢,玉姑娘,你什么时候知道他是皇上的?”夏薄栖口风一转,突然问道<!--阅读面页章节尾部广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