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风谙波涌 第一百零一章 再度启程
作者:冷青丝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717

蓝振对彭荒所说,并不完全是赞溢,更多是发自内心的欣赏,独立坚毅,要做的事,不计代价不计艰险与辛苦也要做到,如果她是男子,那将是堪大任之材,可惜,她不仅是女子,还出生在一个注定悲哀的家庭

彭荒来到他的府上,其实没过多久,蓝振就已察觉出彭荒的来历非同寻常,彭术宽因为什么理由而将这么一个背景复杂的女子安置在他的身边,蓝振不动声色,只是做着秘密的调查,被蓝振派出去的人手所回报过来的消息是,彭术宽在老家确实有一个侄儿叫彭荒,不过这个侄儿已经于两年前病故

彭荒是假的,假的彭荒又是谁,蓝振还未来得及查实时,就从另一渠道得知了彭荒的真实身份,蓝振获知后也不是特别震惊,掐指算算彭荒出现的时间,就能推测出消息的真假了

饶是得知了彭荒的真实身份,可数月的相伴下来,本以为自己是铜墙铁壁软硬不吃的蓝振,吃惊的发现,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悄悄的改变了

他疼她怜惜她,知道她有许多难言之隐,有许多不为人知的苦衷,甚至,他还有心想要保护她,然后,难道因为心痛和怜惜,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在一条不归路上,越行越远?或者,自己就不得不随着她走上那条不归路吗

能为她做的蓝振觉得自己都在尽力,可彭荒是怎么想地,他无法窥知,想到彭荒对他的情意,蓝振内心里总是有一丝苦涩,稍微有点脑袋的人,怕都能明白其中多少都有利用的成份,然而即使明白,蓝振也下不了狠心,那杯盏间的交流,那默默的相扶持,对他的细致入微地照料,真的全都是假的吗

彭荒说的没错,他蓝振是经常头痛失眠,但并非纯粹为了军务还有为了她彭荒啊,要怎样做,才能终止可怕的一切?

柴竞在一天后的晚上才归来,玉鸣已经睡下,小屋内拉了一道帘子,玉鸣就睡在帘子里

帘外的高士煦被柴竞惊醒,柴竞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招呼高士煦到屋外去说话

“外面的情形看起来有点复杂,你得马上离开这里!”柴竞开口便道

“马上?马上是什么意思,不能等明天天亮吗?”高士煦不明白柴竞为何这么急

“不能我回来地时候发现山脚有形迹可疑地人应该是在搜索入口我没敢惊动他们绕到了另外一边回来虽然他们一时半会儿可能还找不到这里但终究是不保险了”

“又是从宫里走露地消息?”高士煦纳闷地问为何对手总是能摸到他地行踪

“现在看来极可能是宫里走露地但不排除他们也是从你们掉下陡壁地那片林子摸过来地又或者只是误打误撞总之现在不是谈论这个地时候收拾收拾我们赶紧走!”柴竞边说边取门外墙壁上挂地用具

“那鸣儿怎么办?”

“点她地昏睡穴带她一起走不过不是跟你进京我们先到另外一个安全点儿地地方我……”柴竞借着月光看见高士煦一脸地担忧

“放心!”柴竞道“是去我一个朋友那儿玉鸣会得到很好地照顾地”

高士煦无奈:“我没什么东西好收拾地,我来背鸣儿算了”

“不行,你体力吃亏,行动就慢,咱们不能冒险,皇上,我临走前叫你捣的汁液弄好了么?”

“噢!就在屋内地木架子上,装在小瓶里!”

“嗯,你就帮我拿东西好了,把那瓶汁液,连同第二排左数的三只白瓶都一并带上,会有用处地”

高士煦应诺一声,二人前后脚返身进屋,各忙各的,柴竞动作很快,玉鸣没有任何反应就被点了昏睡穴,然后被柴竞扛到肩上,高士煦则扯了一条布巾,将瓶瓶罐罐包在一处系紧,提在手上,山野柴屋,柴竞只是将门轻轻搭好,便招呼高士煦跟紧他,两人带着玉鸣很快隐没在更深地树林中

但不久高士煦就看出,这是出山的路,因为从没有道的乱树林子,二人已经走到了羊肠小道,再后来小道越来越宽,直往沟谷地带延伸

转过几道山弯,道路越来越平直,而且树林也越来越稀,眼见月头已偏西,柴竞催促高士煦道,“再加把劲,皇上,我们得在天亮之前赶到,否则被人发现就麻烦了”

“我没问题!”高士煦再次感受到了逃亡的紧迫,“你只管前面走就是,我跟的上!”

不久就来到一户农家庄院门前,柴竞放下玉鸣,让高士煦抱着玉鸣躲在暗处等待,他先去打个招呼,高士煦却远远望见柴竞并不敲门,轻身一纵,便翻入院墙内不见了

月影之下,只有静静一座的孤院,四面却是一片荒蒿,高士煦抱着玉鸣,没来由的一阵惶恐,这孤清的,鬼影子都没有一个的地方,谁要是设伏,那他可真的只有束手待毙了

尽管紧张,但在不长的等待之后,院门终于吱呀一声打开,出来两条黑影,没有提灯,其中身材高硕的,令高士煦一见就安定下来

高士煦将玉鸣背上身,本想寒暄,个子偏矮瘦的来者,却直接打断了他,“什么也别说,先进去再详谈!”

高士煦点点头,跟着二人进了庄院,不大的院子里虽然也有几间厢房,但没有一间亮灯

那人将柴竞和高士煦他们引到东厢的一间房内,关好房门,这方打亮火摺,将唯一的一盏油灯点亮

光线一亮,高士煦才看清那个矮瘦的人,其实是个年逾五旬的老者,老者引着高士煦将玉鸣放在床上,然后拱手道,“二位请放心,我平日独来独往,也没什么亲朋,姑娘住我这里,不会受到任何叨扰”

“那就好”,柴竞说,“我去几日就会回转,到时候我自会来接姑娘,但我没回来之前,你千万不可让姑娘自己走掉了”

“嗯,老夫知道了,二位这边请,天快亮了,我给二位烧点热水沏杯浓茶,二位歇歇脚再上路吧”

柴竞点点头,拉了高士煦就要出去,高士煦不肯,指了玉鸣道,“你就让她这么昏睡着?”

“没事,天亮之后她的穴道会自解,高公子,你就把心放在肚里吧,我也清楚你不舍,可你毕竟还有大事要办呐,你答应过我,会以什么为重?”

高士煦明白柴竞的意思,同样也明白迟早有这一刻的,但如此匆忙的决别,连一句贴己的话都说不上,高士煦怎么想都觉得心有不甘

“走吧!”柴竞硬将高士煦给拖了出去,并替玉鸣关好房门,“你带的包袱呢?”

“这里!”原来高士煦嫌路上拎着不方便,追柴竞又追得气喘吁吁,干脆将布巾解开,直接给捆在腰上了,由于衣襟遮着,柴竞一时也没注意到

“嗯,没丢就好,我们现在就要用!”

那老者打开西厢房,请柴竞和高士煦先进去稍坐片刻,他立即就起火烧水去,高士煦抱拳道,“麻烦老人家了!”

老者摆摆手,径直走开,柴竞拽着高士煦说,“行了,都到这时候了,你就别哩嗦的成不?”

“你没告诉老人家我的身份吧,我听你叫我高公子,应该没讲实情?”高士煦见柴竞晃亮火摺点上灯,似乎很急的样子

“公子啊,请人帮忙是不一定要讲明所有原委的,有时候只需要五个字,帮还是不帮?就够了!”柴竞打开布包,将几只瓶子一一排列开来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高士煦笑,“没想到你性子这么冷淡的人,还有这么多朋友?而且都是性子同样古怪的朋友”

“错!”柴竞将小瓶打开,逐一嗅了一下道,“比起他们来,我其实最正常不过,诶,你坐,别站在我跟前,把光线都挡完了,我得问老蹄子要只碗去”

“老蹄子?”高士煦退开几步,掸了掸衣衫上的泥土,接着笑道,“原来他叫老蹄子?”

“胡说,老蹄子只有我能叫,我提醒你啊,你可千万别跟我学,否则他真的会冲我们撩蹄子的!”

“知道了知道了!”高士煦的话还未讲完,柴竞的人已经一阵风的出去了

“唉,总是这么风风火火的性子!”高士煦无奈地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幸亏柴竞只有一个,要多几个非把朕给折腾吐血了不可!”

“谁?谁把你给折腾吐血了?”话音刚落,柴竞正巧出现在门口,手里多了一只粗陶大碗

高士煦捂着胸口,“唉哟,柴叔,我觉得我爹当年封错了,其实应该封你神腿才是,呼啦一会儿没了,呼啦一会儿又出现了,晃得我眼晕”

“你要想再追封也没问题啊”,柴竞把碗放到桌上,“千万别学你爹那么吝啬,只发一块牌子,饿了不能当饭吃,冷了不能当衣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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