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完全”,皇甫世煦道,“你只说对了一半”
“皇上的意思是?”
“与其说是查实怜牧,不如说是叫夏薄栖去给朕盯着百万庄,赫戎发生这么大事,皇甫钰那边不可能毫无消息,赫戎的政变必定会刺激皇甫钰有所行动,如果朕所料不错的话,百万庄很可能是他们秘密往来勾连的最佳之地”
郎宣大吃一惊,“皇上,奴才也知道百万庄是个是非场所,可,可要说他们帮助恒安王秘密勾连外族,这却不是闹着玩的,您,您可要慎重,再慎重啊!”
“朕当然会慎重!”皇甫世煦仰身靠在椅背上,抬脸望向泰宁宫精致而华美的穹顶,悠悠道,“朕清楚你在担心什么,朕其实比你更担心,尽管朕坚信鸣儿和怜牧不同,不会参与任何暗地勾当,但怜牧毕竟是她的义父,怜牧出了问题,玉鸣恐怕绝不会原谅朕,也所以朕只是派薄栖去留意观察,而并未作出具体部署,怜牧是忠是奸,得要看他的表现了”
郎宣沉默,他总觉得皇上是不是太多疑了,连喜欢的女子的家人都要查,道理虽不错,可心理上,实在有点难以接受
“怎么不说话了,郎宣?”皇甫世煦敏感到郎宣的默默无语
“奴才……奴才不晓得该说什么”,郎宣想了一下又道,“奴才想不明白,那怜牧好歹也算救过皇上,皇上为何还会怀疑他?”
“朕第一次进百万庄时,就发现百万庄与别处不同,怜牧走南闯北所收集到的珍品,其奢华度,简直堪比皇宫,当然,朕所见的,应该还是极少一部分,隐藏着如此巨大财富的赌庄,总令人心里不安呐,何况后来逃避秦蛟等刺客,朕与玉鸣是从百万庄的秘密地道逃走的,一个赌庄设置如此机关巧妙的地道又是为什么呢?逃避官府巡查?不对,以怜牧的关系,就算去当区区一介赌徒,都还要有头有脸,有财有势,这不是普通的赌庄,不是来者不拒,它背后的用心可没那么简单呐
”
“皇上的意思,怜牧不仅聚敛财富,还建立各种达官贵人的关系网?又或者,是拿捏住一些人的把柄,以此交换利益?”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朝廷规定各级官员无论品衔高低均不得参与赌钱可像礼部右给事中布达这样本身没有劣迹家中却有亲戚有此嗜好地大概不在少数另外有一些贪赃枉法地官员暗地里托亲戚借此洗钱便极有可能和赌庄达成某种协议所以无论如何百万庄都是一个绝不能忽视地地方”
“那……皇上最终会抓怜牧么?清除掉百万庄这个隐患玉姑娘又该怎么办她会如何想皇上您啊”
皇甫世煦坐正了身子看了看郎宣“朕现在自己也不知道最终会怎样但凡事总有解决地办法怜牧救过朕只要他没犯大谋逆之罪都可以法外施恩地不过朕内心里最希望地是他能跟朕合作反过来帮朕监督和肃清朝政”
郎宣心中一喜“这么说一切都是有余地地?”
皇甫世煦叹气苦笑道“你以为呢朕要全面整顿朝政国事却也不想做那独断专行绝情绝义之人呐”
郎宣展颜殷勤叩谢道“皇上圣明!皇上宫里刚刚进来一些新鲜香甜地蜜瓜要不奴才弄点来给皇上尝尝新?”
“那你还跪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朕正好有些口渴了”
“喏!”郎宣应着,一身轻松地颠着小步,赶紧准备去了
不知为什么,新租的房子潮气甚重,下了几天雨以后,整间屋子的墙板地面,各处都开始湿润润的,难怪附近没什么住户,难怪柴竞租下来的时候,价格极为低廉
趁着天空稍稍放晴,玉鸣赶紧将受潮的床单被褥等拿到院子中翻晾,回屋收拾的时候,发现连自己放在柜子中的包袱也微微发潮,只得解开包裹,将里面的衣物饰带等,也摊出去晾干,最后拣出那本《御赌呈祥》,受潮不轻,整本书都泡泡的,泛出一层黄色
玉鸣心急,这下子可怎么归还怜牧?忙找来块干些的帕子,竭力想压平后再晾,谁知帕子拭上去,先就是书皮开始脱色,尤其沾过藤汁的地方,已经完全变为黄褐色暗底,玉鸣心中生疑,又仔细翻看书页,这次竟然发现不少书页,出现细细的裂纹,像龟背的图案,却又细碎不规则
看了一会儿,她终于明白这是什么
,但是书皮再怎么轻拭,也只是维持着现状,玉鸣没\断了订册的线绳,将那些出现裂纹的书页一一抽出来,并且找来一大盆清水,把抽出来的书页全部浸了进去……
柴竞仍是在傍晚才归来,屋内静悄悄的,玉鸣没有像往常一样迎出来,柴竞十分纳闷,转到玉鸣的屋前,挑帘一看,玉鸣正在桌上专心致志的弄着什么,旁边的凳子上,还摆着一大盆清水
柴竞悄无声息的来到玉鸣身后,终于看清她是在拼接一些潮湿的纸片,“这是什么?”柴竞终于忍不住诧异地问道
“棋谱!”玉鸣尽管专心致志,但似乎对柴竞的突然出现并不惊讶
“棋谱?”柴竞简直晕了,玉鸣现在还有闲心摆弄的,居然是什么棋谱?
柴竞结闷了半天,才勉强压制住内心的焦躁“你摆弄棋谱做什么?怎么都碎成这样了,从哪儿弄的?”
玉鸣微微抬起头,就着湿湿的手抚弄了一下酸痛的颈部,“柴叔你先别问好吗,等我整理完这些,自然就能见分晓,哦,对了,另外还有件事要麻烦你了”
“什么?你说!”
“你上次叫皇甫世煦捣的藤汁是用来做什么的?”
“噢,那种藤浆既透明又粘黏度极好,我是用来和其他东西一起调制易容之物的”
“现在还能弄到吗?”玉鸣又问
“这……恐怕有些麻烦,此藤生长在山壁之上,现在又能到哪里去找呢?不过调制好的易容膏我倒是还有一罐”
玉鸣叹气道,“既然这样,也只好勉强尝试了,柴叔,借你的易容膏一用吧
”
“拿……拿来干嘛,你要易容?”
“不是啦,喏,先将你的易容膏在这本书的封皮上涂抹一层,等干后,刮去膏体再看有没有效果好了”
柴竞看到玉鸣递过来的书皮,不用问,连他也看出这书皮一定有问题,当下不再多话,去另一间屋取了易容膏,照着玉鸣说的,平平的涂抹了一层
两个人没有吃饭,整整一通宵,玉鸣都在整理那些碎片,而柴竞则默默的陪在窗前,当第一道曙光穿透窗棂的时候,玉鸣终于长长的舒了口气,“好了”,她说,“就等看书封能不能还原本来面目了”
柴竞将已经刮去膏体的书封递给玉鸣,玉鸣同样把书封浸入水中,然后用帕子轻轻擦拭,慢慢的,书封已经完全变成了黄褐色,或者说茶烟色更恰当,而书封原本的御赌呈祥四个字,早就变成了御书房三个字
“御书房?”柴竞讶异道,“这和御书房有什么关系?”
玉鸣没有答话,细看封皮内侧,又见一行小字,“正梁檐左数三十六”
玉鸣轻轻吁了口气,道,“这就对了,我所拼出的棋谱,只有一半,如果我估计的没错的话,还有一半是在皇上的御书房的屋檐内”
柴竞呆愣了半晌,“我还是想不明白,费这么大周折藏一卷棋谱做什么?”
玉鸣道,“这是一种根据六博改制的棋谱,和我们寻常所下围棋不同,以天地、阴阳、四时以及龟马等为棋子,下时有如两军对垒,依次排列开阵势之后,铺陈双方各相攻守、进退、拼吃,经过一番角逐和激战,方最终分出胜负,而所谓胜,需得在对局中杀死对方的枭首,不过此种玩法比较复杂,非常考验人的智慧,故而流传甚少,可以说几乎失传,如果能找到另外半卷棋谱,我大概就能琢磨出该怎么玩了”
柴竞又是愣了半晌,最后很无奈的叹了口气说,“玉鸣啊,你看我们现在……也不是研究赌棋的时候,对不对?就不要把功夫花在棋谱上了吧,还是琢磨一下空墓里的奇怪图案才是正事”
玉鸣摇摇头道,“我不清楚怜叔是从哪里得来的这本书,可柴叔你想想,有谁能把棋谱藏在皇上的御书房啊,除了皇上本人,就一定是皇上身边周围的人,为什么要藏在御书房?这本身就暗示了棋谱和皇家有莫大的关联呀!再者,你看看这上卷,是把原有的书页按字句拆分,再找手艺精湛的裱匠重新裱糊成另外的,意思内容毫不相干的书,最后混合装订成册,即便棋谱再怎么珍贵,也不至于如此大动干戈吧,我怀疑,这卷棋谱绝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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