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安太后的灵柩在头七移出慈宁宫后,武则天就从皇后待选的三十几人中挑出崇绮的女儿充任了东书房的女官,于是东书房的女官凑成两个。
至于其他的人如何,她并没有交代。一时这些年轻姑娘的父母兄姐都焦急起来,四处打听。
这些姑娘都是当嫁的年龄,有的已经二十出头,已经等不起了。即使年纪轻些的,从初选到如今,已经整整过去三年;如果再等上三年,而又没有选上,耽误了终身大事,到时怎么才好?
好说话的慈安太后已经不在了,慈禧太后对皇帝的婚事,忽冷忽热,叫人摸不透她的心思,也猜不出她有没有挑中谁做皇后。已经挑去东书房的女官,总不会做皇后吧?但谁知道呢。太后行事,谁也不敢妄猜。
所以这些朝廷命妇们推选了头一个身份尊贵的人,醇王福晋,太后的亲妹妹,前去探听。
“既然耽误不得,那就都由她们父母自行择配了吧?”武则天回答妹妹道。
这个干脆的回答,让醇王福晋都有点惊呆了,问道:“那么皇帝这边怎么办呢?不选皇后了吗?”
“你知道,皇帝身子不结实,眼前还要每天上书房,现在又要办造船的大事,不能分心。”武则天道,“我想让皇帝过几年再大婚。”
虽如此说,但平白耽误人家姑娘几年,也不太说得过去。因此醇王福晋委婉地道,“姐姐,到底这些姑娘选上来了三年,如今当不了皇后贵妃,是不是也给点恩赏,好叫她们家里不觉得落空?”
“哦,照你说,给个什么恩典?”
“比如给她们赐些珠宝…或者给她们指门好亲事。”醇王福晋为自己的好主意而高兴。
给珠宝很容易;给王公近臣地女儿指亲。那是枯坐宫中无所事事地皇后太后才喜欢做地事情;武则天没有这么空闲。何况是给三十个姑娘指亲?她不以为然地问道:“哪里找出三十多个合适地人?”
醇王福晋也觉得困难。何况。指婚是天大地恩典。不是人人都该得到地。她说道。“那么就只给几个有头脸些地指吧?”
“也好。”武则天道。“你去留意合适地人选。”
经过一番曲折。郭嵩焘总算从左宗棠手里要到了皇帝要地八十名工匠。不过。皇帝让这八十名巧匠用祖传技艺先行制造一艘兵船地指令。又让他犯难了。
先行造船?那会造出艘什么兵船。又在哪里造?
皇帝说要在天津造。郭嵩焘觉得不可行。头一件。天津有洋人。大清国要用祖传技艺来造兵船。也不应该落在洋人眼里。免得招人耻笑。
天津不行,那么就哪里好呢?郭嵩焘一筹莫展。
只有去问太后。
“既然皇帝说了要先造,那就先造吧;天津的确不好,洋人太多,到时皇帝要亲临指导,大有不便。倒是马尾,当初怎么挑了这个地方造船呢?”
“回太后,”郭嵩焘,“臣有问过左宗棠,据说那里是天然良港,而且自古能造大船,附近工匠多。”
“那么就在那里造吧。如今工匠也在那里,不用挪动;左宗棠有用得上的材料,也可以就近取用;而且那里没有洋人,虽然路远点,皇帝要去视察也可以。”
事情就这样定了。皇帝现在突然对造船变得很热心,上南书房也每天和师傅们讲他的造船计划。师傅倭仁和徐桐虽然反对洋务,但对于防卫要务的造船,所以支持皇帝在造船上多花心思。不过,他们渐渐地发现了,皇帝对功课越来越淡漠,觉得它不如洋船重要。而且,更糟糕的是,在倭仁自己的无数次说教预演中,他发现自己可能很难说服皇上:圣人们的教诲比兵船更重要。所以一心等皇帝的热中劲儿过去之后,心自然会回到功课上来。
其实除了造船,或者说,造船之所以对皇帝越来越重要,也是因为东书房又多增加了位女官。阿鲁特昭妤很有才华,连曾昭妤也比她不上,皇帝看她对太后的问题对答如流,十分羡慕;但自己的功课无论如何赶不上,所以希望尽快造出艘兵船,在这两位同龄的姑娘们露露脸。
她们帮她写奏折批文,替她整理在籍官员和他们的资料,帮她在宽大桌案上铺好了中国地图和世界地图,还摆放好了地球仪。世界地图和地球仪都是郭师傅从前出使英国时带回国的。
武则天如今老对着这个地球仪发呆,她总有点怀疑,大清朝这么多人,外加那些各国的洋人,怎么会都住在这么一个无依无靠的土球上呢?它竟然一直转啊转,从来都不会掉下。这难道不是洋人编出来的鬼话么?看来民间把洋人叫做“鬼子”,也是有道理的。
慈安太后的灵柩已经挪到清陵的祖庙去了,武则天决定首先扩大朝堂。
可能会反对的只有军机五大臣,因为其他官员能直接见太后,对他们来说是件好事。
而军机五大臣中,她只在意恭亲王是否反对。因为他是王族,是实际的朝臣领袖,和汉大臣们的关系也不错,而且以后也仍将是重要的人物。
她听阿鲁特昭妤讲,恭王一直和洋人交好,支持洋务,而且自己也喜欢用洋货。有一个例子就是,恭王家里造了一座洋房。洋人住的房子,不知道会是怎样?难道也象兵船那么巨大结实?
阿鲁特昭妤自己也没有去过。因为她爹爹虽然把她当男儿教养,却一直把她当女儿对待。
武则天就请恭亲王进宫,问起他家的洋房。
“回太后,臣家里的确有一座那样的小房子,是仿照洋人的房子造的。”恭亲王答道。
“是小房子?为什么不造大一点呢?”武则天问,恭亲王应该很富裕才对。
“回太后,洋人住的房子就是这样,都是一座座小房子,带着花园;所以臣也把它造得小些。”
“是什么样子?”武则天问。
恭亲王有点不知所措,答道,“臣回去把造房子时候的图纸找来,让师傅照着房子画张图给太后。”
他发现太后的脸瞬间忽然变得暗淡,立即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心中虽然还藏着些匆忙间无法整理的怀疑和不情愿,口中却急忙言不由衷地道:“或者,如果太后愿意驾临微臣陋舍,那就是臣和臣一家的天大荣幸了。”
太后轻轻地笑了,说道:“很好,我正要去看看恭亲王的王府,顺便看看载徵他们这些孩子平时在家里都做些什么。你不必特意张罗,只当我们象亲戚串门,大家随便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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