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铉微眯着眼睛,惬意地浅啜着清茶,对眼前的李骁。果然如姑姑所料,李贺贤是知道先皇的布置的,而且肯定也跟李骁说过,所以当他隐晦点出将要有的行动时,李骁才不会有太大的反应,反而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虽然知道李贺贤也是先皇布下的一颗棋子,但他毕竟是个外人,不能像对姑姑一样对他信任,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他绑上自己这辆车,成为荣辱与共的共同体,才能保证绝对的忠诚。所以本就存了拉拢李骁的心思,独孤铉自然不会把朝堂上麻痹戚国公、令国公的那一套拿出来敷衍人,直接表现出自己强势的一面无疑更能够令李骁这样的热血青年归心。当然,如果李贺贤心存异志,李骁巧言推托的话,他是不介意将李家彻底抹去的,想必姑姑也不会放任一个足以威胁到自己的存在来觊自己的后方。
还好,李骁表现出来的一切,真的很令他满意!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又得了一员猛将。”独孤在屏风后轻松笑道。
李骁一愣,这才发现自己只顾高兴了,居然忘了如今这形势的始作俑者,那深不可测的瑚国公主也是在这里的,心悸加上佩服,连忙再次跪拜道:“微臣参见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独孤道,“元帅大人一向忠心耿耿,希望你身为他的儿子,也能恪尽职守,为皇上尽忠。
”
李骁肃然道:“公主教诲,臣敢或忘。”
又聊了一阵,是独孤询问李贺贤地现状,以及李家两位将军儿子地情况。他毕竟不是他们的心腹,很多事情是还不够资格知道的。
第二天,当李骁出现在帝身边时,不出所料引起了又一阵潜藏的暗流涌动。他现在对独孤来说并没有实质的作用,让他出仕更多的是一种警示、一种昭显,明白告诉天下人李贺贤、也就是军队是站在皇帝这方的,对戚、令两党来说,是威慑,也是胁迫,促使他们不得不仓促出手,这样独孤铉便能有了可趁之机。
果是良好地。戚国公、令国公果然中计。他们地手下人已然损失了不少。如今又得本来立场模糊地李贺贤表明了态度。尽快提拔自己地亲信成了首要之务。于是。也顾不得再三审查那些后备人员有没有问题了。经过一番你争我夺。各个出缺地位置终于又有了新地主人和新地派别。当一切尘埃落定。他们才发现虽然使尽了浑身解数。却依旧弄了个平分秋色地局面出来。谁也没能压谁一头。朝中地局面其实并没有太大变化。
只不过是表面现象。实际上这次地风波中最大得益者便是皇帝独孤。他和独孤安排地人手。七八成都落到了实处。官场上风云瞬息变。想要完全照着自己地意思来是不可能地。这七八成地成功率已经非常了不起。只这一次。独孤铉就至少已经掌握了朝中三分之一地势力。加上原有地一些布置。戚党和令党单独来说经处在了下风。
但要防们合谋一处。共同对付独孤铉。因此为了掩饰、也为了继续扩大成果。绝楼地刺杀行动还在继续着。不过此时戚国公和令国公都已经回过神来。这样地手段已经起不到太大作用。京城里地骚乱在慢慢平息。
平心而论。独孤还是不能不佩服戚、令两条老狗地。能够在这么短时间内恢复镇定。并且表面上保住了自己地阵地。显然他们都是很有些出众手段地。可惜他们地能力不用在正途上。足见其心术不正。
随着朝中形势地变化。京城里地气氛也在转变着。至少。气急败坏四处抓人地衙役们减少了。街上活动地人又多了起来。商家陆续开门营业。担惊受怕了多日地人们脸上也开始露出了笑容。京师再次出一派繁华地景象。
其实并不是朝廷放过了那些刺客。只不过如今由明里转向了地下。暗中追查而已。令到他们一时间手足无措。差一点阴沟里翻船地人。戚国公和令国公是不会放过地。只是这一次他们地想法倒是出人意料地一致。既然是江湖中人做地事。那怕也只有江湖中人能够对付。他们地布置其实早已开始。
就在京城最大的酒楼“望月楼”上,+无欢坐在二楼临街的位置,轻轻抿了一口手中的清酒,淡然地俯视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他身穿淡青色的儒衫,头发挽起,身旁站着一名书童,看上去就像一位普通的文人士子,淡雅出尘,自有一股潇洒的气质。武林宫里与他形影不离的无影没有跟在身边,被他留在幽山上主持日常事务去了,而他此次匿行来京,算不上是什么正大光明的任务,能不暴露身份是最好的。
楼下,忽然传来一阵骚动,人们见怪不怪地往两旁分开一条路,一辆马车缓缓走了过来。京城身处天子脚下,怎么也不能弱了帝王气势,所以一般较繁华的大街都非常宽阔,至少可以容纳四辆马车并行,也因为京城面积太大,为了百姓出行方便,并不禁止大街上马车运行,因此穿梭的人流中不时走过一辆辆马车,并不值得奇怪。
但毕竟还是在城里,街上行人众多,不可
外一般纵马飞驰,马车不徐不疾,慢慢悠悠晃过了失在街道的另一头。
+无欢一直目送着马车的远去,眼中突然闪过一丝莫名的光芒。
“公子,时候不早了,我们该走了吧?(电脑 阅读 w w w.1 6 k . c n)”书童在一旁轻声提醒道。
+无欢眼中无奈的神色一闪而逝,站起身来,整了整衣冠,然后向楼下走去。书童急忙跟在身后,并且从兜中掏出了一块碎银,准备会账。
却说那辆马车渐渐远离了热闹的大街,七转八弯之后走进了一条小巷,停在一户大户人家地后门之前。这处房舍宽阔非常,前后有五进之多,厢房无数,虽然后两进幽静安宁,前三进却是人声鼎沸,奔忙地小厮丫环,赤膊练武的武师,进进出出的生意人,诺大的庭院看起来一点也不冷清。出了大门,回头一看,门上挂着一块金字匾额,上书“镇威镖局”四个大字。
此时镖局的后打开来,从中走出几个人,为首的四旬上下,颚下留着短须,国字脸,双眼炯炯有神,看上去端的是威风凛凛,正是镇威镖局地局主燕江威。在他左侧退后一步的位置站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脸型与他有八分相似,眉眼却没有那么粗旷,显得威武中带着几分儒雅潇洒,乃是少局主燕惊鸿。紧挨着燕惊鸿的是一个三十多岁地妇人,面容清秀,气质偏偏,看到她,便知道燕惊鸿的柔和部分所从何来了,她是燕江威地妻子、燕惊鸿的母亲萧红媛。
这三个人是镇威镖的心骨,而镇威镖局可以说是京城各大镖局之首,如此这般慎重地全家出迎,可见来人的身分尊贵。
只见马车的帘掀起来,一个蓝衫的青年侠士当先跳下来,看了看站在门前地诸人,微微一笑,上前见礼道:“逸钧见过燕叔叔、萧婶婶、惊鸿兄。”
燕江威却急忙阻止道:“敢,当是燕江威见过少掌门才对。少掌门寒舍,江威未能远迎,还望少掌门多多海涵。”
_青年就势站直了身体,笑道:“叔叔这是说哪里话?逸钧何德何能要劳动叔叔亲自迎接?实在是愧不敢当!再说,此次逸钧来京,事情隐秘,也不适合大张旗鼓,叔叔就不要太客气了。”
江威也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又见他虽然身为少掌门之尊,一言一行无不恭谦有力,毫无仗势欺人之势,心中更是喜欢。他虽主持着京城中最大地镖局,骨子里还是个直爽的江湖人,当下便依了青年地话,不再客套。
燕鸿这时才得空上前见礼,他不敢放肆,恭声道:“燕惊鸿参见少掌门。”
青年一把扶住了他,上下打量了两眼道:“在秦山上边听说燕叔叔膝下有一不得便要托些熟人照顾,这燕家就是其中之一。反倒是秦逸钧,身为少掌门他有许多事情要处理,经常在江湖上走动不假,偏偏这燕家却阴差阳错从来没见过,若不是此次事关重大一定要他亲自出马,这一番会面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去!
秦燕儿一跳下来,立刻就跟扑进了萧红媛怀里撒娇。燕江威也是颇喜欢这小姑娘的,再说还有了一点别样心思,对她也是亲热得紧。燕惊鸿看着伊人,眼中全是宠溺和毫无疑问的爱恋,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来,燕家怕是把她当作儿媳妇看了。
秦逸钧年纪虽轻,在江湖上闯荡的时间却不短,一双眼早已锻炼得尤其毒辣,只一眼便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且不论心中怎么想,面上却是丝毫不露声色的,笑着与他们一同走进了镖局。<div align=center><!--阅读面页章节尾部广告--></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