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并不是格外杂乱,看来乔伊没有很多身外之物,都收拾得很整齐,堆在靠近门口的地方。对于一个还没有走红的小明星来说,他住的环境算不错,肯定是阿昆暗中有所帮助。乔伊看起来不是个奢侈的人,平时穿用普通,就连住的地方也没有格外布置。家具都是随房子带来的,没格外添置过什么。康庆不是傻子,刚刚阿昆明显是跟他联系过,想让他回避,乔伊绝对是答应下来,阿昆才会带自己过来,然而,乔伊却利用了阿昆,他想见到自己。
“你先回去吧,”康庆对阿昆说,“我跟乔伊有话说。”
阿昆脸色难看,但无能为力,欲言又止地似乎想劝说,最终还是吞了回去,只叮嘱他:“别太晚,二少等您回去答应,看着阿昆不情愿地出了门,乔伊是送都没敢送。
“你把阿昆得罪了,”康庆笑着对他说,“这家伙倔得很,你打算怎么安抚他?”
这番话明显就是透露他已经知道自己的小把戏,乔伊不禁感到脸红,康庆果然不像看起来那么粗枝大叶。他双手局促地搓了搓,说:“他会理解的吧?”
“理解什么?”康庆故意追问,不给他退缩的余地。
乔伊没意料到他会如此直接地逼问自己,他和康庆认识有段时间了。即使和张文卓上床以后,他对自己冷淡抗拒。还是会在有些场合碰面,有些是应酬碰在一起,有些是乔伊自己制造地机会。但康庆总体上说,从来也没有给他表白的机会,甚至说可以回避沾边地话题。他不可能体会不出自己对他特别的感情。但他选择视而不见。
“坐吧,”乔伊为了化解尴尬,自己绕开话题,“你吃饭了没有?我这里厨具都打包了,而且也没有食物。”
“待会儿出去吃吧,”康庆说着坐了下来。明显还有话要说,而且是外面不方便讲的,“你平时自己做饭吗?”
“偶尔做,不经常。一个人过,随便糊弄糊弄就好了。”乔伊坐在他对面,脸色有些尴尬犹豫,“那天……对不起。我喝多了,让封先生误会,给你带来不少麻烦
“那倒没有,”他说得云淡风轻。“封悦不是无理取闹的人,这点儿小事。他不在乎的。”
乔伊即便喝醉。也记得当时封悦地脸色。哪里是“不在乎”地神情?但康庆可能是不想自己太过意不去?又或者封悦那种身份地人。怎么会跟他置气呢?想到这里。他心里不能不对封悦高高在上地态度。而感到忿忿。
“你那晚上到底什么意思?”康庆今晚简直就不想给乔伊台阶下。“说地那些话。是真是假?”
若这会儿真是承认了。看清肯定会瞧不起自己。乔伊低头琢磨着。会认定自己不检点。朝三暮四地人。他不知如何跟康庆解释自己地感情。于是。他选择否认:“就是喝醉瞎说地。你别当真。我糊涂了。也不知道是在跟谁胡说。”
康庆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这是他喜欢乔伊地地方。他不会随便给人带来困扰。在有些事地处理上。还算懂事。这是刚认识乔伊时。给他地第一个印象。不做作。很懂事。
“这种错误。犯一次也就算了。同福会馆地场合。你得罪哪一个。将来对你发展都没有益处。酒么。如果喝多了没法控制。就少喝。”
“嗯。我知道了。”
“谁带你去那里的,他怎没看着你?”
乔伊有点明白康庆今晚来地目的,他是愤恨不明不白被“设计”的吧?
“我跟齐先生一起去的,他在新电影里有投资。”
及时在新电影里有投资,也未必就能被六叔邀请,康庆对这些七拐八弯地伎俩不算陌生,搞不好就是张文卓收买了六叔收下负责的公关。姓齐地和乔伊的请柬,很可能都是张文卓给地。乔伊怎么说也是张文卓床上的人,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把他兜出来,跟自己说一半答案而已。这个瘪三,真是分分秒秒都不放过我啊,康庆偷偷地骂,他让姓齐地灌醉乔伊,整出这么一桩烂事,好死不死的,封悦还“配合”地撞见了,真他妈的倒了八辈子的霉。
他沉默了一会儿,感觉对面的乔伊有些坐立不安,看看时间,也够晚了:“走吧,出门吃饭去,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馆子?”
这一带很幽静,环境不错,乔伊带他去了间家庭经营的小酒馆,煮的都是家常菜,康庆果然很喜欢。虽然是晚饭时间,老板的生意并不怎么太好,寥落几个客人而已。阁楼上仅有一张桌,康庆和乔伊就坐在那里,可以俯瞰店里来往的客人。
“他对你挺好?”康庆问他。
乔伊点了点头。
“搬家就是他安排的个话题。
“其实没什么,”康庆算是回答那晚他喝醉时的疑问,“我可没有瞧不起你什么,不管哪个圈子,大家都是各显神通,你要是觉得无所谓,别人就资格品头论足。”
乔伊吃饭,半晌也没抬头,好一会儿才说:“那你干嘛这段时间都回避我?”
这话里竟有些撒娇的气味,把康庆给逗乐了。
难道我还能告诉你,那是因为你哥跟我,阿昆和张文卓多年前那些恩恩怨怨?说出来,还不吓死你呀?恐怕你本来以为多么坎坷艰难的生活,跟你哥比起来,比白开水还平淡呢!
“是我跟张文卓之间的问题,迁怒于你而已,跟你没什么关系。”
乔伊抬头,眼睛里跳跃着欣喜的闪光,这是他梦寐以求的答案,康庆并没有讨厌他。
“那以后,我还能跟你见
康庆耸耸肩膀:“随便啊,有什么不可以?不过喝醉了,还是离我远一点儿。”
乔伊红着脸,嘴角显出羞涩的笑容,跟他哥,真有点异曲同工的气质。
田凤宇收到封悦要和张文卓去欧洲的消息,没有格外吃惊。封悦最大的隐忧就是张文卓手里那些线,最后会不会让他在集团里推翻康庆,这些让他寝食难安。而目前康庆手下,并没有能和张文卓抗衡的人,即便跟了去,也未必真能套出什么内幕,反倒容易中了人的圈套,回来糊弄了康庆。封悦手里,有个最重的砝码,就是张文卓对他的心思,所有人都觉得张文卓的冷血,让他对任何人都不会手软,但田凤宇并不这么想,封悦很可能会是张文卓的软肋。
以他手里的资料,他曾经以为封悦不过也是利用张文卓对自己的感情,但这次封悦排除万难,坚持要和他一起去欧洲,又让田凤宇不得不重新估计形势,封悦的选择,会不会是一种保护?如果康庆来处理,他不会给张文卓留半分生存的余地,就像多年前,他也曾赶尽杀绝一样。封悦终究不忍张文卓死在康庆手里?随着身边的一环套一环地复杂起来,田凤宇再也不想以前那么自信可以掌控全局,他只能静观其面。而封悦出行对他的一个好处就是,他能让张文卓分心,自己找人动手,也就有机可乘,他绝不能让张文卓活着跟封悦从欧洲返回。
他打定这头的主意,才又回到自己的生活当中,迟艾穿戴整齐地等在客厅里,正要跟他去听音乐会。为了减轻他身体上的痛苦,田凤宇几乎是迫不得已地减少了迟艾药物的摄入,但医生有保证过,即便没有药物,他或者会零星地产生对以前的记忆,但恢复几乎是不可能的。此刻,他端坐在沙发上,眼睛略微低垂,似乎在寻思着什么,嘴角轻轻抿着,是一个淡淡的微笑。田凤宇的心中,泛滥出一股说不出的柔情,他希望和迟艾之间永远保持这样的和谐,希望迟艾永远是个小王子,静静地等待。
“金先生会跟我们一起去吗?”上车时候,迟艾问他。
“不会,他今晚有事。”田凤宇拍拍他的手:“干嘛?你很失望啊?”
“不是!”迟艾连忙解释,“我只想跟凤宇哥一块儿,怕你叫上他么!”
“少来,你近来那么粘他,我都快吃醋了。”田凤宇半认真,半玩笑地逗他。
“哪有?”迟艾脸微微一热,靠上他的肩膀,“你净瞎说,我是无聊,他肯陪我,难道我要拒绝吗?”
迟艾只有在很特别的时刻,好像身体里住的不是自己的瞬间,才会想去依赖金如川,想去寻找一个自己身外的环境。近来,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和精神,都有些微妙得几乎难以察觉的变化,偶尔会衍生出奇异的念想,他自己也感到糊涂和不安。就像跟金如川突然让他觉得安心,也只是有一天,他喷了不同的古龙水而已,就这么一个特别细小的转变,就让迟艾觉察着,好像他们之间的障碍一下子全都不见了。
(我刚刚发现你们的打赏,吓一跳,干嘛?是都去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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