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粟娘和陈演正在用饭,就听得中门一阵梆响,陈演去了多半会方回,一脸阴郁,抱住齐粟娘叹道:“盐司派人下来摘许知事的印,拿着公文到县里来借人去许家查抄。汪县丞和许家有亲,是要回避的,我方才已命云典史带着五十名壮班去围许府了。”
齐粟娘唬了一跳,果然听得外头马嘶人呼,集结了不少人马的样子,过一会便是吆喝声起,重重的脚步声和着马蹄声向县城里急急而去。
齐粟娘紧紧偎在陈演怀中,道:“既只是摘印抄家,父母兄弟和家眷应是无事罢?”
陈演半晌不语,“还不只贪墨这一桩,三十来年前的强买盐场灶口,逼死人命全都发了,是温七出头告的。听说具结公文都写好了,许家长房里全是流配,家财不足抵还贪墨之款,罪上加罪,把奴仆另卖。”
齐粟娘大吃一惊,陈演苦笑道:“温七在清河县里忍了多少年呢,等着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哪里会不把上三代的仇一起报了?许家也是自作孽,不可活。”
齐粟娘颤声道:“那许老太太——还有莲香——”陈演抱紧了齐粟娘,吻着她的发顶安慰道:“能保住命就是好的,许知事已拟了斩监候,许老太爷病得不行了,老太太身子也不好。”
齐粟娘未料到不过半月,许家就这般轻易败了,知有蹊跷,怕是有人在背后推墙,家眷的下场必是好不了的,着急道:“他们家是清河里头一等的大户,家财哪里会不足偿还——”话一出口,便知无用,不禁落泪道:“好歹许老太太也照料过我两日,她哪里受得了这些,莲香——莲香只有十四岁,还是个孩子——”
陈演替齐粟娘拭了泪,柔声道:“你若是不放心,我就去看看,好歹让许老太太少受些罪,若是你喜欢莲香,我们就把她领回来。”
齐粟娘抓着陈演的衣袖,点点头,又摇摇头,“到底是盐司管下,平常无事时,民、盐管辖都有扯烂帐的,你若是去了,难说会惹出什么话来。”
陈演凝视齐粟娘道:“我知道你想去,送送许老太太也是好的,只是我不放心,抄家里面的情弊太多,免不了要让女眷受辱,我不在你身边,我怕你受惊。我虽是不方便,但到底借了我县衙里的人,盐司也不会说什么——”
齐粟娘连连摇头,不让陈演去,陈演却又不放心她去,两人正为难时,后院门一阵大响,“妹子,开门,我回来了。”
齐粟娘听得齐强回家。连忙去开了门。见得齐强面红。知道是喝了酒。连忙把灶上早准着地醒酒汤端给他。待他喝完。便要打发他上床睡觉。
齐强笑道:“放心。我还捱得住。连震云和李四勤比我喝得少不了。还是去许家办事了。我呆会也去看看。回来再睡。”
齐粟娘一听。心中一喜。也顾不得问连震云他们为何去许家。急对齐强道:“哥哥。我正好想去许家看看。陈大哥不方便。你带我去罢。”
齐强一愣。看向陈演。陈演叹道:“上回她病时。许老太太照料过她两日。许家有个丫头一直侍候她。人家既是有难。能帮地就帮一帮。也是正理。”齐强自是点头应了。
齐粟娘连忙回房去换衣。收拾一些金银。陈演拉着齐强到前厅。因着出了大事。属官们都在。只有汪县丞回避在家。陈演命王捕头备了轿。点了十个马快跟从。转身对齐强道:“齐强哥。你也知道抄家时乱得很。粟娘她平常看着利害。其实心软胆小。你好歹别让她受吓。”顿了顿。“这事是连震云办地罢?你们原是旧识。和他说说。若是粟娘喜欢。咱们出钱把那个丫头赎出来。”
齐强笑道:“你放心。不过是个丫头。我去说一声。他自然会送给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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