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我发现家里似乎不太对劲,大堂灯火通明,书房门口站了好多士兵,是士兵而不是家丁。进入大堂,发现祖母坐在上座,神色严肃,兰姨陪坐在旁边,二娘三娘坐在下座,双眼都是通红,丫鬟们站了一屋子。
不至于吧,我就是晚回了会,不用三堂会审吧?!再说兰姨同意的啊。
可此时的情况,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赔罪是正理。坦白从宽嘛!
我噗通一声跪在祖母的面前,嚎哭:“祖母,嫣儿错了,以后再也不敢晚上出去玩,天黑以后绝对不出门,天黑以前一定回来。就原谅嫣儿这次吧!”
老夫人一愣,兰姨也一愣。
兰姨道:“起来吧,没你的事。是你三哥出事了。”
“三哥怎么啦?”我爬起来问。
“你三哥运往大理的丝绸里,夹带着我朝的边防军事部署图。”
啊?这还得了!叛国罪啊!
“三哥人呢?”我问。
“在大理寺关着呢!”兰姨一脸心疼。谁都知道大理寺是人间炼狱,进去了有罪没罪都得先脱一身皮。
三娘忍不住低声哭泣。祖母烦躁地叹气。
“你爹和哥哥们在书房。你去看看。帮我们打听打听到底会判什么罪。”兰姨推我出来。往书房地方向指了指。
书房地气压比大堂还要低。空气里都是窒息地灼热。父亲在。两个哥哥在。连子然都在。还有樊副将在内地副将若干名。
大哥一见到我。眉头一紧:“你来干嘛?去去。去祖母那里伺候着。”
“是祖母让我来看看地”我申辩。
“子孟到底是大意。经验不足。才遭如此陷害!总提醒他留个心眼。听过几次?”父亲大怒。
樊副将安慰:“王爷话虽如此,但假若有人有心陷害,再精明都是防不胜防啊!”
二哥急:“父亲,三弟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么?”
父亲一听,火气更旺:“是他咎由自取!他可有把为父的嘱咐放在心上!”
二哥诺诺。
我看不过,轻问:“父亲,三哥一不是一方首富,又无高官在身,为何会有人害他?”
樊副将看了看韩王爷的脸色,才慢道:“大概是为了给王爷一个下马威吧。”
我道:“父亲为人低调,与同僚和睦相处;治军有方,受众将士爱戴。给父亲一个下马威,是要警告父亲什么呢?”
韩王爷看了我一眼:“你想说什么?”
我道:“父亲,您有没有想过,您掌握着大盛朝一半的兵权,而大哥统领着御林军,如果我们家谋反,里应外合,还有谁会这样得天独厚的条件啊!”
“放肆!”韩王爷大怒。
我赶紧跪下。
过了半晌,韩王爷叹道:“你继续说。”
我舒口气:“父亲,您越善待同僚,越礼贤下士,就会引来皇家越来越多的猜疑。”
樊副将道:“王爷,小姐说得有道理,我们没有想到这一层啊。”韩王爷瞪了他一眼,示意我接着说。
“父亲,这次出事之所以会是既无官职又无权势的三哥,而不是有官职在身的大哥和二哥,更不是父亲您,是念在我们韩家八条男儿的性命上,不愿对我们赶尽杀绝。他们是在警告父亲您,有些东西,您该交出去了。”
“想不到老夫谨慎一生,到头来还是落得如此,连儿孙都不得安宁。”韩王爷叹息。
我亦轻叹:“自古功高盖主最后不得善终的还少么?皇家到现在才有所动作,已是对父亲您极大的信任了。父亲,何不听女儿一句劝,把兵权交出去,自己做个闲散王爷,悠然度过剩下的日子,带着兰姨、二娘三娘江南泛舟,塞北牧马,走走大好河山。在家时陪祖母下棋聊天,外出时走访故友。到时皇上肯定会更加器重大哥二哥,您要的不正是儿孙一帆风顺么?家里良田万顷,安分守己,几辈子都能富裕充足。何苦非要落到最后一无所有,还要祖母白发人送黑发人。父亲细想。”
韩王爷扶起我:“你比为父和两个哥哥都想得远,多亏你提醒为父。”
我笑:“女儿身在事外,才能旁观者清。”
众人退去。书房里只有我和韩王爷。
我又跪下:“父亲,女儿有一事相求。”
韩王爷捋须:“你是想求为父为你取消和二皇子的婚约?”
我大惊:“父亲英明!”
韩王爷叹道:“当日为父也清楚,二皇子想和韩家联姻,只是相中了为父手中的兵权。明日为父辞去兵权,再求退婚,他应该会答应。起来吧,为父答应便是!”
我喜:“谢父亲!”
韩王爷溺爱地抚了抚我的头:“你跟你母亲一样,聪明伶俐,只是日后若嫁作人妇,应愚笨一些,方是长久之计。你落水后,整个人都变了,想是你母亲在天之灵,保佑了你。”
<div align=center><!--阅读面页章节尾部广告--></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