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倥偬和林七葵正在辽阳京暗中商议的时候,千里之外的澧澹却又下起了雪。
慕容苏一下马车便急匆匆的穿过院子,一边抖落身上的细雪,一边朝屋里走。他有话要和月影说,这两天为了她要去洛涔的事,两人一直都没好好聊聊。他很不情愿承认问题是在自己身上----她是个很独立的女子,做事都有自己的打算,完全不需要依赖他,这一点,让他很不高兴。
可恶的是,她完全没有自觉,也不知道怎么取悦他,到最后反倒变成了他一个人在生气,更让他不能忍受的是,只不过是一夜没有回去……他就开始想念她的柔软和温存,漫长冰冷的夜晚迫使他无形中缴械,他变得没耐心了,真是糟糕,他一点也不想再这样冷下去,他迫不及待的想见她。
如果不能回辽阳京,他也不想一个人留在澧澹。所以他决定跟她去洛涔。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说服她!
可是,房间里空荡荡的,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桌上有一封简短的留言,字迹潦草的难以辨认。他认得是月影的笔迹,拿起来只看了两眼,表情立刻就像窗外的飞雪,冻上了一层寒霜。
然后二话不说就将手里的纸撕成两半,狠狠的攒成一团。
慕容苏正在生气的时候,院子里突然传来了声声呼喊:“月影,月影你在吗?我有急事……”
他站在原地,一言不发的看着来人一阵风似的掠进屋子。这是位锦衣玉冠,倜傥疏朗的翩翩公子,面目十分熟稔,竟是应该早就回辽阳京的简若尘!
简若尘见到慕容苏,先是一愣,继而环视左右:“月影人呢?”
“她不在。”
“去哪里了?”
“洛涔。”
“洛涔?”简若尘地眉头紧紧地皱起。“她也去了洛涔?”
慕容苏顺手把手里地揉地不成样子地纸团递给他。自己走到门边吩咐丫头备茶。等到新鲜地茶水点心送上来地时候。简若尘已经把那张纸条反复看了好几遍。
“苏公子。这上面到底写了什么?”
慕容苏挑眉:“简公子看不懂月影地字么?”
“她一向写的潦草马虎,我从来都看不清楚。”简若尘皱了皱眉,“还要请教苏公子。”
慕容苏看了他一眼,依旧兴致不高。眼中却露了一丝笑,道:“她说要陪白王一起去洛涔,十天以后回来。”
“果真是如此!”简若尘慢慢的放下纸条,似乎松了口气,自语道:“有她在我就放心了。”
慕容苏在他对面坐下,漫声道:“简公子,这是怎么回事?”简若尘垂眉斟酌了片刻,这才道:“我本来已打算回京。却在途中获知消息,碧石城的梁王从白朔如意侯那里借了数位高手。这一次势必要将白王阻杀在回洛涔地路上。我不能让白王死,本来是想来找月影一同去洛涔的。”
“沈夜勋还想要巨泽的王位?”慕容苏皱了皱眉,“做事竟然这么急切。不管是从前主战还是现在主和。他都不肯罢手,这其中的原因恐怕不那么简单呢。”
他一瞬间的推断敏捷而缜密,简若尘不禁多看了他一眼。他和苏容本就不熟,更不认识大酉信王慕容苏,偶然的只言片语也只是听颜啸云提起----如今看来,这位慕容氏的三皇子,果然有其过人之处,也难怪颜啸云不喜欢他……
心中虽然这么想着,他的脸上却不动声色。只沉吟道:“不管沈夜勋的目地何在,白王目前都很危险,幸亏现在有月影……”
“你们都把月影当成是什么人,保镖吗?还是替死鬼?”慕容苏却很不领情的哼了一声,“那女人就算再强,也是会受伤,也会死的。以后还请各位不要再请她做什么大侠了。”
简若尘愣了愣,不禁失笑:“你不舍得了?”
“好事是做不完地,命却只有一条。”慕容苏皱了皱眉。又补充了一句,:别人是死是活我不管,她既然和我在一起,就得给我好好活着。”
简若尘颇为寻思的望着他,继而点了点头,收起笑容正色道:“你说的不错。我应该去帮她的,苏公子可要一起去?”
慕容苏没理他,径自从盘子里拿了一块点心,优雅的喝茶。
巨泽的帝都洛涔。从没有去过的地方。去看看倒也无妨。
从澧澹到洛涔不算太远,骑马的话大概四天。坐船的话慢些,也只要五六天地行程。
白王随从众多,自然是要坐船回帝都,但简若尘和慕容苏却是骑马走陆路。一路上,两个人并没有像各自预料的那样无话可讲。简若尘号称“诗剑风流”,除了武功之外,对诗词歌赋也颇为精通,而慕容苏本就对此深有造诣。这两个平时看起来十分不搭调的人,因着机缘巧合一路同行,聊起来竟然也能颇为投机。
话虽然说了很多,两人却都绝口不提白王,连月影都很少提到,至于信王和辽阳京,更是禁忌。他们都是聪明人,对方是什么人,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能说,分寸都掌握的很好。
只不过,在简若尘心里,信王可能不是原来的信王;而在慕容苏眼中,辽阳公子也不是原来的辽阳公子,而已。
离洛涔还有一天路程的时候,他们在巨泽的重镇渭溏落脚。
巨泽的城镇,名字中大都带着水部,因为这个国家地势较低,平原广阔,水源丰沛。很多地方水巷交错,甚至以船代步。这和干燥多山地大酉比起来,完全是两种风景。
比起相对靠北的澧澹和凌源,渭溏以南一直到帝都洛涔的水道更加密集,几乎是五步一渠,十步一河。人家大多沿河,百姓脚上穿着刷过桐油的木屐,走在青石板的小巷中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里的雪也更加温柔,细细飘落,一沾地便化成了软软的水,树木就算到了冬天,也并不全是光秃秃的,甚至还有花朵在开放。
这些情景,慕容苏只听别人说过,却从来没有亲眼看过。他此刻坐在窗边看着细雪悄无声息地落进清澈地河水,船桨荡起微波,当地的姑娘说着软糯地方言,竟有些神思不属。
天下很大,也很有趣。如果能和她相伴而游,倒也不失为一件很快乐的事……
“这般江南景色,想必苏公子是第一次看到吧?”
简若尘温润闲适的声音打断了他的遐思,他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唇边却露出淡淡笑意:“不错。赞誉江南的诗句虽多,总不及亲眼所见。”“巨泽是个很美丽的地方。”简若尘若有所思的点头,话锋一转,“这些天连日奔波,真是辛苦苏公子了。”
“无妨,多骑骑马而已。”
慕容苏的语声淡淡,笑意悠悠。其实他所有的怕苦,怕疼,怕累,都只是在某个人面前的表现而已。要说忍耐,他已经忍过很多年,他不是真的吃不起苦。
这样两位模样气质皆为上品的公子在客店里喝酒聊天,就算并不张扬,也着实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直到街上传来嘈杂的呼喊声,才将大伙儿的目光吸引过去。仔细一听,原来是半里外的胥龙江上出了船货,一连串的大船相撞,船舱烧着了,浓烟直冲天际。哪怕是在岸上都能听到船上有人凄厉呼号,眼下急需官府的救援。
慕容苏和简若尘一听这话,顿时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相视而望,各自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焦急,和难掩的惊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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