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斐然提出的要求并不苛刻,甚至对慕容苏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恢复名誉和地位正是他此时心中最想做的事,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机会。沈斐然的笑容笃定,她已经确定慕容苏一定会答应。
月影有些紧张,沉默的时间越长,她的心里就越忐忑。慕容苏轻轻的握着她的手,思量了半盏茶的时间,终于轻声答道:“好。”
虽然早就知道答案,月影的心里还是有一瞬间的失落。曾经希望可以并辔而行远离朝堂的愿望,因为这一声好,也终究只是成为了愿望。他的身体里流着皇族的血液,天生便不甘于平凡,她不怪他。
只是这样一来,分别的日子或许要提前了。
见两人开始着手讨论结盟的一系列细节,甚至是日后甸江漕运的税务,她独自静静的退了出去。
这是个晴好的日子,花园的角落里尚有积雪在悄悄融化。这次离开,下一次回来,间隔流年几许,人世几何?
她很少有安静发呆的时候,这会儿竟怔怔的坐了好久,直到一双熟悉的手臂揽住她的肩,柔声笑道:“一回头不见你,怎么跑这里来?这里的景致这么好看吗?”
“你们说的那些我不懂,所以就出来透透气。”她微微笑了笑,站起身来,“是不是要回辽阳京了?”
慕容苏点了点头,看起来心情颇为愉悦,拉着她的手往前走,道:“也不急于一时,皇兄想来也不会对舅舅怎样。月影,你还想去哪里玩,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看他这么高兴,她也忍不住笑了,摇头道:“我倒是想玩呢,只是没时间了。得回去收拾行李。”
他一愣:“你要去哪里?”
“方才看到沈荇飞地模样。我实在于心不忍。这天极丸地方子实在狠毒阴损。我想去找师姐一起找一个应对地法子。既可以替小然解燃眉之急。也免得将来这东西流落民间。让更多人地受苦。”
她说出自己地决定。不意外地看到他渐渐蹙起地眉。忙道:“别着急。这是我方才看到白王地形貌才想要去做地。本想立刻告诉你。我们可以一起去找师姐。你知道地。这世上除了爹爹和大哥。师父师姐就是我最亲近地人了。我想带你见见她们。只可惜晚了一步。被小然抢了先。你方才和她谈了那么久。想必一定会回辽阳京有所安排。此去西北千里迢迢。我们还是分开走吧。”
见他不说话。她试探性地触了触他地手背。问道:“慕容苏?”
“你又想丢下我一个人走?”他地声音有些闷。明显有些不高兴。赌气似得道。“我追着你两次了。绝没有第三次。你可想清楚。”
她又何尝愿意离开他呢?那么难得才能在一起。她对每一刻地相处都珍惜无比。但是很多事有所为有所不为。她就是这么一个永远把别人地事看得比自己地事更为重要地人!
“我知道。”她轻轻的把脸庞靠在他的肩膀上,道:“我答应你。事情一办完就去京城找你,绝不食言!”
也许是她难得的温柔打动了他,又或者是方才和沈斐然的交谈十分合他心意,因此这一次他并没有过多的追问,只是更用力地握住她的手,道:“那好,你一定要来!等你回了辽阳京,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什么?”
“等你回来了再说。”他狡黠地眨了眨眼,“你不来一定会后悔!所以……月影。我在京城里等你。”
现在不能说,因为还不到时候,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之前他不会告诉任何人。但这个决定却是势在必行----他要借助沈斐然的力量,救出被关押的何倥偬,恢复信王和何家的名誉地位。
然后,何倥偬留下,他走。
去哪里都好,只要两个人在一起。他放弃那个位置,就像当初一心想要得到那样轻易果决。原因其实很简单。这些日子来。他只是时常发觉,即使最后达成了当初的愿望。也未必会比现在更快乐。
既然如此,所谓的帝王之业千秋万代,突然间就全都没了意思。
他难得郑重,只想着,当她知道这个决定的时候,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完成,所有地顾虑都已经消失。到时候只需要一颦一笑一句话,就再不会分开。
他们各自怀着心思,在白王的宫殿里过了一个很热闹很有意思的大年,江南水乡的丰美雅致让人流连忘返。但邮有聚终会有散,十天之后,他们在洛涔的城外分开,一个往南,经由甸江坐船逆流而上,返回大酉都城辽阳京;另一个则道取西北,一路翻山越岭,寻找可以替沈斐然解忧的那个人。
大酉宝庆五年元月,谨安皇后龙子墨被裕德帝赐鸠酒之后不久,慕容苏返回了辽阳京。
除了少数几个人,没有人知道他回来。他也只是隐形埋名,安分的住在偏远街巷里。一面重新暗中联络宫里和朝上的旧臣,一面打听何倥偬被关押的地方。
更重要地,则是等待。
当那次联合燮羽逼宫失败,他和何倥偬虽然没有机会见面详谈,但彼此早已达成共识,不约而同的改变了筹谋的方向,为的,就是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而这个时机,很快就到了。
宝庆五年二月初,西南蜀地发生兵乱。蜀王慕容捷麾下铁甲军统领因军防琐事与裕德皇帝的颐州郡守发生冲突,当晚便率领三千精兵攻陷郡守府,次日,颐州郡守的首级被高挂于城墙之上,府上无一活口。
自此,蜀王慕容捷正式对朝廷宣战。不到两天,装备精良的铁甲军三万人,出巴蜀盆地,直扑最近的军事要塞----魏中第一关口,余阳。
慕容捷选地是一个最好地时机。这个时候,北方的白朔达耶单于斑雎清极正忙着整顿朝务铲除异己;东南方地巨泽白王沈荇飞疲于应付碧石城梁王的诸多骚扰;而一向驻守魏中的魏王慕容宸,正因为军政处对郡**军费开销的疑虑,而被皇帝招回京城,至今未归。
而新科武举未开,年轻将领凋零。何倥偬下了大牢,奚月华在北方收复失地,奚仲死守京畿。
这个时候不反,更待何时?
兄弟之间兵戎相见的这一场对决,已在千里之外,迅速燎原。《女帝》卷终----------------
Ps:女帝,是指沈斐然(废话),本来影子想把她再塑造的fh一点,但最后还是变成了一个深爱弟弟和国家的坚强好女孩,好人有好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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