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笑歌的意思本是让紫霄再抱她下去,哪晓得紫因蓦地起身挽住她左臂,紫霄也不肯相让,一把挽了她右臂。两个相视一眼,俱弯了嘴角。“走!”不等她反应过来,这兄弟两个已默契十足地齐齐腾身,竟挟她一路乘风而下。
灯火掩映下,这一行三人仿若踏风而来的仙。男的是白衣胜雪面冠如玉,端地是出身脱俗,俊秀飘逸;女的则红衣若血青丝飞扬,当真是风华无双,难描难画!
这出场惊艳非常,震撼效果不是一般两般。院中众人闻声注目,只一眼便皆如木雕泥塑,再也无法从他三个脸上扯脱目光。
众人正痴望,紫霄出人意料地一旋身,不动声色地拨开紫因的手,飞快将红笑歌一把抱起,翩然落下----甫及地,便冲着愣在一旁的莫礼清淡淡一笑,“公主的鞋呢?”
莫礼清犹在怔忡,手中那双金红双凤翘头绣鞋已落到紫因手中。他俏皮地朝紫霄眨眨眼,趋近身挡住众人的视线,不由分说便捉住红笑歌的脚踝,小心翼翼地替她穿上。手指还在那白皙的脚背上一划,这才笑着退开,“霄,可以让公主下来了。”
两个人都存了一争高下之心,这一过招却仍是不分胜负。紫霄轻垂睫羽掩住蓦然深沉的眸色,将她轻轻放下,“公主小心脚下。”
那空中飞人表演发生得太过突然,红笑歌吓得险些肝胆俱裂,哪有闲情注意他两个的暗中交锋。愣了半天缓过神来,感觉脚下踩的是实实在在的地,悬在半空的心才猛然落下。紧抓着紫霄的手臂勉强站稳,登时气上心头,不好当众发怒自毁形象,只得不偏不倚每人赏一记飞刀眼。
紫霄不安地低下头去,不时偷瞄她一眼,似小孩子做错事被当场捉住。紫因却眉梢微动。笑盈盈回赠她媚眼一枚。
他三个眉眼官司打得欢快,真正是旁若无人。麟祥宫的人看惯了这种场面,不以为怪。那群大内侍卫却有些发窘,不约而同地低下头去,不敢再朝这边多看一眼。
莫礼清瞧着不是事,忙干咳一声。拿眼示意身旁那个枣红锦衣的男子上前行礼,又堆了笑提醒红笑歌,“公主勿须担忧,那刺客已被侍卫总领温大人带人拿下了……”
那年轻男子这才从恍惚中惊醒,急忙上前跪下,“臣温文灿叩见公主----臣等巡守不力,让公主受了惊吓,还望公主恕罪。”
众侍卫闻言也慌跪下。红笑歌定定神。目光在侍立地宫人里梭巡一回。瞧见惜夕笑吟吟立在那后头----视线交汇只一瞬又飞快地错开。她唇畔便荡上丝了然笑意。略一挥袖。朗声道。“都起来吧。若不是你们及时拿住刺客。本公主何止会受惊吓?”瞟眼场中被绳索重重绑缚地白衣人。一抹厉芒自眼底飞快划过。“明晨就要出殡。竟还出了这等事。若是父皇得知。岂非又要忧心……”
话语不愠不火。眼神却冷冽至极。叫温文灿心底陡地一寒。不由自主又跪下去。“公主请放心。臣明白该如何做了。”
“公主。我并非刺客!”那被绳索缚住地男子突然振声大叫。
紫霄一听那声音。脸色霎时便白了许多。身体也难以抑制地一僵。这变化异常明显。红笑歌诧异地望他一眼。又朝场中看去。
只见那人白衣污糟。脸上紫一块青一块辨不清美丑。而右脚上一只硕大铁夹隐闪寒光。血已染得鞋袜尽红----人虽狼狈不堪。一双吊稍眼却依旧恶狠狠盯着紫因和紫霄。“我乃是秘卫府紫连璧。奉命暗中保护公主---两位莲华大人俱可为我作证!”
此言出。场中一片死寂。紫因不知何时闪到紫霄身旁。暗暗握紧了他地手。温文灿愣了半晌。目光不自觉就往他两个脸上溜。掌心里也泌出汗来。“两位大人……”
紫霄呼吸急促。脸色变了又变,只觉一股寒意漫上身来。胸口闷得极是难受。紫因的笑容也有些不自然,黑玉般的眸子如同蕴了冰雪,幽幽闪闪,只不肯往那人脸上望。
看来关系很紧张呢……红笑歌笑笑地瞥他两个一眼,又望着温文灿,无来由地嘀咕了一句,“持之以恒才能养成好习惯啊……”眉斜斜一扬,轻轻一拍他的肩,声音恰能让三个人都听得分明,“随身带块堵嘴帕也不是什么难事,怎地上回记得,这回就给忘了呢?”
温文灿的脸色霎时一变,心跳震得耳朵都发疼,跪着不敢起来。她低笑一声,绕过他,径直走到那紫连璧面前,缓声道,“你方才说地话,可以再说一遍吗?本公主最近耳朵不大好,没听清楚呢!”
灯光披泻,那双长而媚的眼烁烁生辉,紫连璧一时竟望得呆了,老半天才结结巴巴把话重复了一回。
“有趣!”她嫣然一笑,若春花怒绽。音调低柔清冷,却无端叫人心生寒意,“那么说,你不经通传便潜入明哲殿,并非是想伺机谋刺本公主,而只是来保护本公主的?”
紫连璧伤处剧痛阵阵,多磨一刻也觉难忍,慌不迭地点头,“还请公主明鉴!”
红笑歌定定望他数秒,蓦地轻笑一声,“原来只是场误会……丞相大人也真是的,如此爱护本公主,本公主感激都来不及,又何必藏着掖着不说?”不等他开口,又笑道,“要是早点知会本公主一声,无论房梁还是床底,本公主必当备好被褥吃食恭候,又怎会以捕鼠的兽夹相迎?”
这话明显不对味,紫连璧不禁一愣,一时竟想不出有什么话可以应对。众人面面相觑,想笑又不敢笑。却听她话锋一转----“小小家事,还劳烦温大人兴师动众,本公主真是于心不安……小莫子,明日支三千两银子奉与温大人和旗下众弟兄,就当是本公主为今日秘卫府的失误……替他们向各位赔罪了。”
她说的不伦不类,却叫温文灿听出来一脑门子汗,手脚都不晓得该往哪里放,正要说些打圆场的话。她已挥袖,字字如钉生生砸得一干大内侍卫晕头转向,“各位慢走不送----以后还请各位务必如今日一样,多在北苑附近转转。以免真混了刺客进来,路远误事!”
温文灿不敢多说,忙急急谢恩,撇下紫连璧,领了手下逃一般出门去。红笑歌瞥眼面色苍白的紫霄,轻弯嘴角露出点笑,“这回清静多了……咦?我北苑公主府地待客之道,就是站在旁边光看不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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