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无岁月，一晃又是一个月的时间过去。灰身手恢复了八成，魔力也恢复了三成，使用中级亡灵魔法都没有问题。不过可惜的是，从头开始练习的内力根本没有恢复多少，到现在还只有一丝在内府中徘徊。

在灰潜心锻炼的这段时间里，西格玛和疾倒是成了相当不错的朋友。

单纯的疾认为西格玛是自己同伴的同伴，所以也是自己的同伴。而西格玛则觉得这个由野兽养大的孩子特别单蠢…特别好玩。

一人一恶魔现在正小心翼翼的蹲在草丛里，瞄准了前面那只肥硕的尖刺猪。

这个时节为秋天，正是尖刺猪换刺时节，那刺最是好拔。一想到尖刺猪的美味，疾和西格玛都舔了舔嘴角。

尖刺猪正惬意的啃着草根，不过小眼睛却是始终一百八十度旋转着，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草丛中疾已经后背弓起，前脚抬起，双眼一瞬不瞬的盯着那尖刺猪的动静。

就是现在！

疾纵声一跃，猛的从草丛中扑出，尖刺猪嚎一声，就要转身逃跑，却只跑了几步，就被疾扑上，死死咬住尖刺稀少的脖子。

尖刺猪哀嚎。在它全身刺竖立起的前一刻，疾立刻张嘴放开了它的颈脖，慢慢退开，随即一个拳头大小的火球猛的呼啸而来，将整只尖刺猪裹入火焰。

顿时尖刺猪满地打滚，尖刺都软了下来，只希望早点把火焰扑灭。

看准尖刺猪身上火焰被扑灭的一颗，疾又扑了上去，几次扑咬和火球的循环下来，尖刺猪最终被疾咬断了喉咙。

“耶！”

西格玛大叫着，笑得两颗虎牙都漏了出来。

“快看看，快看看，里面烧焦了没？”

疾闻言连忙拿牙齿去咬尖刺猪的表皮，却被西格玛拍了一下脑袋，道，“笨，我不是上次教过你么，拿手，拿手！”

疾咧嘴，屁股落在地上，想了半响，前肢抬起，简直就和肢体僵硬了很久才恢复的重病患者一样，又像是大猩猩抽风了一样，木木的用前肢拍打尖刺猪。

西格玛一看，又好气又好笑，捂着肚子笑了半响。又觉得恨铁不成钢。小翅膀一扇飞到疾额前，恨恨道，“要用手指，手指，你知道吗？”

他不会，疾无辜的回头，大大的蓝色眼珠看的西格玛忍不住饶头。

“真是的，笨死了。”

西格玛张开手掌，道，“你看，这是掌心，这是手指。”

他慢慢用手指撕了一小块尖刺猪的表皮下来，演示给疾看，道，“学着点，就这么弄。”

疾歪了歪头，看了看自己的前肢，又看了看西格玛的手掌，觉得自己的爪子和西格玛的手掌还真有几分像。

于是学着他的动作，用爪子的前半部分去巴拉那尖刺猪的表皮。

手指从未经过锻炼，疾的手指就犹如那被冰冻过的鸡爪。弯曲的僵直，但即便是这样，也让少年乐的从喉咙里发出吼声。

他单纯的心思里满满是快乐，从未想过爪子能这么用的他，用期待的目光看向西格玛，挥挥爪子，还想再多学一点。

“真拿你没办法。”

西格玛虽然嘴里抱怨着，却也是飞了下来，抓着疾的手指慢慢教了起来。

于是灰在洞穴中冥想醒来，看到的就是疾在西格玛的指挥下学着用手去烤猪肉的情景。

灰微微摇头，随即嘴角又勾起一丝微笑。

以灰的经验来看，这些兽孩并不认为自己是人，以兽形生存是他们的本性，所以她不会去勉强疾成为“人”。那些被组织里强行纠正成人类的兽孩，没有一个是自愿的。即便被生物脑改变了肢体的行动方式，即便被大脑里植入了芯片提高了他们的认知能力，但在他们心里，依然无法习惯人类的行动方式。

他们自小在内心已经被打上非人类的烙印，这不是仅仅靠后天的扭转就可以改变得来的。欲曾经说过，这些兽孩根本就是被塞入人类躯壳的兽。灵魂是非人类，却因为身体是人类，而硬要被人类认为是同类，打着人道主义的标签改造和“帮助”他们，却根本不顾兽孩们自己的意愿。

只是…他们终于不是真正的兽，即便披着皮毛，却也没有真正的毛皮和爪，在四肢行走时，无可避免皮肤在地面上摩擦，若是地势糟糕的地方。更是会弄得自己一身小伤口无数。

灰并不想勉强疾，却也看到过几次疾舔舐自己身上的小伤口。所以觉得至少要让他知道手脚在一些特殊场合的用法。但倘若疾实在不愿意学的话，那倒也不用勉强。

但她没想到，西格玛倒是比她早一步。

这个小恶魔，嘴上总是喜欢得理不饶人，其实心里和粉晶晶一样，都软的很，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她却是不知，疾却是为了她这个同伴，拼命在学。

在狼群中，既有瘦弱的狼，也有强壮的狼。狼群分工明确，瘦弱的狼担任yin*的责任，强壮的狼担任扑杀的任务，年老的狼担任照顾幼小的任务。但一旦有太过年老或者体弱的狼，影响了整个团体了，那么这只狼会被毫不留情的抛弃。当然，也有自觉离开自己团体的老狼。

疾很喜欢自己的这个同伴，非常喜欢。虽然现在的他还不知道自己有多么喜欢这个同伴，但打从第一次看到这个身手矫健的人类时，就引起了他极大的兴趣。在和她成为了同伴后，更是特别想要亲近他的这个同伴，若是要让他成为那只被抛弃的狼。却是怎么也不愿意的。

所以即便是一点也好，他想要变得更厉害，变得更有用，能让自己的同伴永远不会离开他。

少年盯着火堆，一双眸子亮晶晶的，完全一副专注的模样，让灰不禁莞尔。

临近冬日，温度骤降。其耳容拉冬季极短，却端是冰冷非常，若不是疾老早找到这个地底深处的洞穴，今天冬天灰定不会好过。

几人这时已经搬到了地下另一个洞穴。据西格玛说。这地底曾经被矮人开凿过，里面洞穴一个连一个，本是想建一座地底宫殿，却只开了个头就被迫放弃。后又因坍塌，只留下了几个成形的休憩洞穴，还有一小部分通道。

当时说这话的时候，西格玛可是把整个宫殿的模样描绘的绘声绘色，却闭口不提自己怎么会知道，又怎么会被封印在祭坛之下。

灰也只是一笑置之，并没有追问。这段时间来，她依着西格玛的记忆，指挥着骷髅们清理出了几个洞穴。一个用来储藏食物，一个用来休息，到了冬日，那上方有开口的洞穴虽不冷，却有风，也只能当做客厅用。

因为要“搬家”，疾可是垂头丧气了好久，直直过了好几日，才重新精神起来。

“就是这里。”西格玛扇着小翅膀，三角尾巴竖的老高。

灰点头，默念了一句咒语，地面隆起，几个骷髅兵从里面爬出，下颚骨乐颤颤的咧着嘴巴无声笑。

他们和灰是老相识了，不用她发话，立刻分工开始挖掘泥土。

亡灵魔法中召唤骷髅也是有讲究的。若是有尸骨存在，那召唤骷髅时自然可以直接把尸骨召唤成骷髅，优点是耗费法力小，但缺点却是骷髅兵的实力和死亡的尸骨的身份成正比。

这还有一种召唤骷髅便是直接从亡灵空间中召唤。灰最近一直是用的这种魔法。

霍尔斯丘大陆的人们是否知道灰不清楚，但莫斯坦坎大陆却是人人都知晓亡灵空间的。那是一个亡者的国度，里面生存了无数的骷髅、僵尸、甚至是骨龙、巫妖。

当你召唤出亡灵空间中的骷髅时，只需要在它身上留下你的精神印记，就可以在下次依然招呼拿出它来。

缺点是耗费法力比直接召唤亡者尸骨高，优点却是能够在没有尸骨的地方依然召唤出亡灵，而且随着不断召唤同一个亡灵，还能够让那个亡灵逐步晋级。

洞穴清理小半会儿。骷髅兵们已经接连取出了好几件生锈了兵器。

“这里可是当初那些小矮子们存放武器的地方。虽然他们当时走的急了点，不过还是留了不少东西下来。”

见灰挥了挥手里那已经断成两截的刀，西格玛小脸一红，噘着嘴道，“这不是都这么多年了么…”

“不过那个小矮子的手艺真的不错，总会有一把、两把能用的。”

“这是第五处了。”

灰语气平平，却让西格玛整个炸出了毛。

若不是听西格玛吹那矮人工匠的手艺，灰也不会放着打猎不做，陪着他到处挖洞。自从十七被人夺走后，她还真没有找到过趁手的兵器。

不过这却是已经第五处了，前面几处不是挖出了一点断掉的金属，就是什么都没有。灰寻思若是找不到趁手的兵器也就算了，大不了等以后有机会闯一趟皇宫将十七夺回。但继续这样白费功夫却不是她愿意的。

有这个时间，还不如让她去林里猎杀魔兽，锻炼身手来的强些。

西格玛本是心眼里饶了几十个圈圈的小恶魔，自然明白他这个主人的想法，只是当初本是他夸下海口定有神兵利器，却只找到一堆破铜烂铁，心里自然憋着一口气，当下卯足了劲指挥，一定要挖出个好东西来。

幸好这次成功了，不过两个小时，灰冥想一醒来，就看到了西格玛挺着小胸脯的骄傲模样。

（疾是一个很重要的角色哦，西格玛也是一个相当重要的，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