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三是小年,天下了雪,叶惊玄正趴床上跟顾重楼说要去堆雪人,外头桐月那丫头就在喊,说是宫里来了旨意。
两个人脸红的互相看了一眼,心说皇帝真是勤快,他们还没起床,皇帝的旨意都到了床边上。两人赶紧梳洗了起床,丫头们侍奉了衣妆,两人赶紧去前厅迎旨。
顾重楼笑笑接过圣旨,捧在手里道:“请公公回了父皇,侍候的人都好,京城打小住到大,也没什么不惯的,也请公公代问父皇安康。”
顾重楼听了这句话怎么都.觉得别扭,什么叫王爷得闲……他们那位父皇还真是个能整的主,他都被明着软禁在园子里了,怎么会不得闲,就差没把自己咸死了:“那公公稍坐,王妃还需准备一番,怀广你留在这儿给公公奉茶。”
叶惊玄疑惑地道:“不是见德妃.娘娘吗,怎么还这么叮嘱我。”
“呸呸呸……这话真是不吉利,你放心,为了我自个儿的.小命着想,我也会管住自己的嘴巴。”叶惊玄穿和衣裳和顾重楼并肩站到一块儿,朝铜镜里看了一眼,青锦金丝与红衣朱线交相辉映,两张同样幸福的脸。他们便各自眯着笑眼看着,那是多么幸福的光芒交织在一起。
两人从大乾门.进宫,去紫霄殿先拜了君王,皇帝把顾重楼留了下来,让太监领着叶惊玄去甘泉宫,甘泉宫里德妃早已经备好了茶点,只等着自个儿媳妇来了。
进了甘泉宫,门外守着的宫女纷纷给叶惊玄行礼,叶惊玄被领进了甘泉宫,好在也不是头一回来,也还是熟悉着的:“媳妇给母亲请安,母亲请用茶。”
“母亲,不苦,重楼待我很好,我还得感谢母亲呢,这么好的一个夫君,还有什么可苦的。”叶惊玄收了红包,眉开眼笑地坐在德妃身边,一副乖巧柔顺的模样。
叶惊玄说说笑笑地叙述着府里的事,捡有意思的欢快的说,绝对不至于扫了德妃的兴头,反而让德妃听得津津有味,不时地笑着点头。正在婆媳俩说着话的时候,外面传道:“淑妃娘娘、齐妃娘娘到……”
“可……母亲,二位娘娘终归是长辈,这样不妥吧。”米错,她是正一品的懿安王妃,就算是德、慧、贤、淑四妃也不过从一品,以封诰来说,她确实可以安坐着。可……这不是还有家礼在吗,天子家里果然麻烦。
叶惊玄吐了吐舌头,她忘了姚思敏和齐妃不对盘,于是就只好坐着:“母亲,我心里可毛着呢。”
叶惊玄这头却满心的疑问,为什么皇帝要整这出,嘛意思……
德妃眉眼一抬,让丫头给备好的椅子,让淑妃和齐妃坐下:“齐妃妹妹,你可是不知道,我这媳妇见了我都是不用拜的,她可领着正一品的诰命,我可不好让她拜下去的。”
德妃暗地里笑,宫里除了皇后和皇贵妃,哪个有朱砂线了,只是淑妃太会挑话说了,齐妃那张脸可是真好看:“淑妃妹妹说的是啊,唉……大过节的咱说这些做什么,来来,喝茶。”
齐妃如果知道这一切都是皇帝编排好的剧本,不知道心里该做何感想,只是现在她可光顾着气闷与愤恨了:“德姐姐真是好福分,想我家老二的王妃,可不过才三品呢,虽说见了我是恭恭敬敬,可到底身份低了些,不如德姐姐的媳妇那么身尊位贵。”
“那是娘疼我嘛,恭敬就冷冰冰的了。我可是爱娘亲呢,把娘亲放在心上暖融融的多好,咱们可是娘俩儿,虚来礼去的娘亲才会不高兴呢。”叶惊玄笑眯眯地偎着德妃撒娇,一副小儿女的娇态,德妃呵呵笑地摸着她的头,说不出的高兴。
齐妃气结,喝了几口茶找了个理由就走了,带着满心的愤怒走的,更加坚定了她心里那些阴暗的念头。德妃笑笑地看着齐妃离开,心里不住地暗笑,齐妃啊……真是上了皇帝的钩了!
德妃端着茶水喝了口,想了想道:“那得看媳妇儿欢迎不欢迎我了,倒是妹妹你想好了吗?”
德妃看了看叶惊玄,眼她使着眼色,叶惊玄摸着脑袋不明白,德妃无奈地只好自个儿开口:“妹妹若是嫌惠海太远了,不如跟我去老七的蕃地,比起老二来,老七这孩子更让人省心。你不也说老七媳妇好嘛,以后就让这小猴子在咱们眼前天天蹦蹦,那日子多有趣儿啊。”
叶惊玄这才明白了德妃的意思,连忙道:“是啊,淑妃娘娘不妨去徽城吧,那儿民风淳朴,地富人康,物产也丰,去了管过得舒坦。”
淑妃笑着摇摇头道:“谢谢姐姐和懿安王妃一番好意了,老六这孩子虽说封得远,怎么也是自个儿子,哪能真不随他去呀,我也只是说说。不过,将来我可少不得要多去打扰姐姐和懿安王妃,到时候别嫌弃我就成了。”
淑妃走后,叶惊玄不明白的问德妃:“母亲,您为什么让我请淑妃去徽城呢?”
“傻孩子,老六是要掌兵的,老六虽然看起来是个文雅的孩子,可手底下却有货,咱们朝里三成的兵权在老六手上呢。我这是在为你们着想,老七手上有三成兵权,这是给老六老七保命的,谁让这俩孩子都一样懒得出油。皇上是这个也想顾着,那个也不舍得,只好让争的去争,让懒的自保。”德妃叹息一声,明明有掌天下的能力,却没有掌天下的心,她这生的什么儿子。
“母亲的意思是,六王爷和重楼共有六成兵力,合则共赢,分则同损……”叶惊玄总算是明白点味了。
德妃笑着点头,一副你总算明白了的神色:“是啊,你也好歹是明白了,老六和老七都没有私心,就算这场争斗不可控制了,只要老六老七能合在一块儿,这天下就乱不到哪去。”
“爹是担心他们争来争去会乱了天下……”见德妃点了点头,叶惊玄这才惊觉,坐那皇位还真真是不容易,不让儿子们争吧,挑不出合适的人选,让儿子争吧,又怕乱了江山社稷。原来……她还是把事情想得太浅了,皇帝的心思真是深,目的也真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