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见过月宿这么狼狈。他的衣服已经快烧成了洞洞冒着烟,身前的巨剑倒是没什么事儿,看来果然是宝剑,结实得很,天后对私生子还是很慷慨的。
目力所及按这一大截真龙的躯体也被轰得磕磕巴巴的,但显然只是皮肉伤,这玩意儿体积太大,再庞大的伤口放在它身上都像是被树枝挂了一下子。而地上淌了不少的血,都快累积成一个大湖了……呃,流了这么多血还精神抖擞,我看月宿是没什么希望屠龙了,留下来给真龙做点心还差不多……呃,不知道真龙喜不喜欢吃脆骨?
至于我这样轻薄体弱的女鬼,还是静悄悄溜走吧……我使劲在乾坤袋里掏啊掏,梦想着能掏出一面飞行旗来。
眼前的月宿倒是很有英雄气概,那就是打得过要打,打不过也要打……我摇着头看他一次次被真龙扇飞出去,又一次次扑过去,很有点你死我活的劲头,那是相对于真龙而言: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以月宿的立场么,只能放话:不是我死,就是你活……
一番毫无看点的打斗着,我还得分心躲避月宿那铺天盖地的剑光他的打法已经完全没了章法,无差别密集型攻击,躲在赤豹背上我照样被剑光在腿上划了一下子。
这种关键的时刻,如果没有人来救场,我也就写不下去了~o(>_<)o
于是,妖桃从天而降,夹带着一阵闪闪金粉,飘落在真龙身上地金粉滋滋响着,发出一种近乎于烧烤的味道……嗯,我皱起了眉头,有金色地孜然粉么?
真龙却没有被烤熟,而是渐渐愈合了身上的伤口。
妖桃指着地上的血湖道:“这些血该够了吧?”
月宿沉默了片刻,巨剑退出了战斗状态,收回到身后。
我倒!难道没必要非屠龙不可。抽一点子血就够了?那费这么力气干嘛呀?(##)凸
以我轻灵美妙地身姿。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给这只皮糙肉厚地大龙放一滩子血。反正它睡得这么死这么难吵醒。根本不会发现。
这条真龙也很有风度。见月宿把剑收起来了。就趴回地上。片刻之后。口水顺着他地山一样地下巴滴答下来:显然。它又睡着了?
这只龙身上长了瞌睡虫吧?这种睡眠质量太让人嫉妒了!
月宿从头上拔下一根簪子甩在地上。那根簪子落地顿时掀起惊天巨浪。血湖上波涛翻滚排山倒海。腥气扑面而来熏得我差点背过气去。簪子好像是在吸血。银色地簪子穿行在血浪中渐渐染了一层浅浅地绯色……吸血就吸血吧。没必要搞出这么大风浪吧?
我是在人间见识过一场战争地。人在杀人。我在旁边等着收魂。那实在不是一个愉快地任务。血流成河腥臭冲天。活人杀红了眼。死人横七竖八地倒在一处。半死不活地人哼哼唧唧着求一个痛快。回冥界之后我就大病了一场。之后我死活再不接这种任务了。
我不害怕战场上的怨气,但我不想看见那么血……
血海……
就同我脚下的这片……
血,提醒我,我曾经也活过,也会这样流血,这样痛,并终有一日,死了,成为鬼。
但我现在已经是鬼了。鬼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其实……我不大热衷还清债务转世轮回也是这个原因,反正活了就要死,死了还要活,穷折腾个什么劲呢?平白无故喝一肚子孟婆汤而已……
更何况,现在,我怀所谓地三途河,就是这条真龙的口水……要不这冥界外围哪里还有可饮用水源?
簪子在血浪穿梭着,我估摸着至少过了四个时辰,它终于把地上的龙血都洗尽了。
月宿伸出手去,已经变成赤红色的簪子飞落在他的手心,他转过脸来:“回去吧。”
呃……其实我有点想问鱼羊刚才撬下来那坨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不过显然这里不算一个教学地好地方,鱼羊在赤豹身上一拍,赤豹飞落到巨剑上震得巨剑往下一沉,于是,月宿站在剑尖,赤豹站在剑尾,巨剑呈一个一头下垂的斜一字状飞了出去。
穿行过茫茫的黑暗虚无,终于看到了冥界地边界。那淡青色的云雾此刻看起来真是赏心悦目得很,我简直想推举它参见三界十景地评选,虽然我估计,除了我,没人会投票给它吧?
回到冥界已是深夜,四处十分安静,偶然能看见几个巡夜的夜叉,但很显然,他们对头顶地巨剑根
无睹估计是都习惯了这个每天飞来飞去神出鬼:
巨剑驮着我们笔直地朝森罗宝殿飞过去,屋宇已经建得七七八八了,这种施工速度不得不让我感叹,有钱,就是硬道理!
空荡荡的正殿里一个人背着我们负手而立,看她的衣裳,我认出了是碧梧。她身后还站了十几个人,但就没她这么光彩夺目,吸引眼球了。我看了好一会儿,忽然发现,有一个有点眼熟,咦……我想了又想,终于想起来了:那个狠心绝情的小红哟!发达了之后就忘了我这个老朋友,也就没资格怪我忘记她了……去天庭那么久也不回来省个亲会个友……“”
月宿从巨剑上跳下来,把手中的血簪递给碧梧。这位天庭第一女战将默默地接过去,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了从簪身上拂过去,一点一点逼出其中的鲜血。
这簪子仿佛是什么活物,开始还死扛着不肯把龙血吐出来,碧梧的手指因为凝聚真气而颤动着,很和它较了一会儿劲,终于让它松口放血了。流出的血液却没有淌到地上,而是围着血簪打着转,就像是被它吸住了一般。那一排仙女姐姐上前一步,我这才发现她们手中都拿着一只大拖把,啊不,定睛一看像我这样有知识有文化的女鬼自然看出来了,那是尺寸比较惊人的毛笔而已。
她们将手中的毛笔饱蘸浓血,唰唰唰飞出去,或在地上或在墙上或在屋梁上或在柱子上笔走游龙……
嗯……天庭要在森罗宝殿举办书法大赛么?
我定睛看了又看,一个字都不认得。忽然想起乾坤袋里那些鬼画符,我终于明白了,她们是在绘一个大型的法阵……嗯,所谓重建森罗宝殿,必须要龙做出巨大牺牲,就是为了这个吧?以龙的深厚法力和绵长寿命,当然是建造阵法设置阵眼的不二选择,之前那条龙档次不够就非死不可,真龙法力无边只要放一丝拉血就够了……
半个时辰之后,绘图工作终于完成了,整个森罗宝殿内部被炽烈的红光照耀着,碧梧伸手拈作一个法指,口中念念有词,随着她口中低语,红光渐渐熄灭,地上墙上屋梁上柱子上的血印深深没入其中,从外面再看不到一丝痕迹。这还不算完,碧梧伸出手来在空中徐徐画着圆,散落的细粒血珠渐渐凝聚于她的掌心,估计是在收罗那些飞溅的血渍以及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气吧,又是半个时辰过去,她掌心里出现了一小颗光华熠熠的血珠,她沉默着把血珠交给月宿。月宿倒也直截了当,张开嘴就吞了下去,盘腿坐在地上打起坐来。碧梧手一招,那些仙女在她身后排好队,嗖一声,全部化光飞走了。
我怎么感觉我刚才看了一出默剧?虽然据说这任务很严重很秘密,但也没必要个个都不说话搞得好像做贼一样吧?瞄一眼盘坐在地上很明显是在运转浑身内劲消化那颗血珠的月宿,我决定趁着天还没大亮,赶紧回家睡觉。
转脸看鱼羊,打个哈欠,鱼羊也明白我的意思,赤豹驮着我们慢慢走在寂静的路上。
回到我可爱的小木板床上,我忽然想起来,那个神秘的血肉模糊的圆珠还在鱼羊那儿呢,不过本来就是他挖出来的,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还是老老实实睡觉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妖桃似乎有点兴奋,而且兴奋过头,它居然爬到窗子上很沉默地去看冥界的天空……我一开始做好了听绵绵不绝怨妇吟的思想准备,但它竟然只是用四十五度仰角纯情看天,一语不发……o(_o
第二天,冥界发生的一件异事证实了我一个很不良的猜测。那就是,三途河水泛着淡淡的红色……
一大群鬼和鬼差克制住对三途河的畏惧大部分鬼和鬼差还是很忌惮三途河水的,毕竟谁都知道孟婆汤就是从河里直接打上来烧都没烧过的,那么三途河水的神奇功效也就和孟婆汤无异了,所以平时他们都不大接近这一带,除了我这种有着崇高觉悟已经看透鬼生的还有鱼羊这种神秘离奇难以揣测的总之,他们以一种微妙安全的距离探头探脑地观察着异色的三途河。有鬼小声说着什么异象就是凶兆什么的,但被身侧的鬼差看一眼立刻改口说是河清海晏三界太平天界英明的祥瑞吉兆。
我摇了摇头,对投胎转世的兴趣又降了几个百分点。(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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