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贪婪的窦家
折腾了大半天,牛弘在下午申时回到了建章宫。在车队回宫后玉玺由尚符玺郎中送回长乐宫太后那儿去了。天子剑由牛弘带了回来。
牛弘拔出天子剑把玩起来。他要看看那把传说中刘邦斩白蛇的剑到底如果。剑身通体兰色,两面都刻有小彖“天子剑”的铭文,边缘还刻有云纹图饰。看到这些牛弘笑了,古代帝王真会装神弄鬼。打死自己也不相信当年刘邦有这么大的胆子,一个小小的亭长敢在自己的佩剑上刻上天子剑的铭文。从穿越这几天接触的一些竹简和帛书上,文字基本上已经流行隶书,剑上的铭文用小彖显示出这把剑已经有些年头。
牛弘用手指轻轻地试了一下刃口,锋利!看来这把天子剑不光是一件礼器,还真能杀人!
古今文人(包括写武侠小说的)把剑表面的兰色用“兰光”或“寒光”来描述。还以此为依据阐述这剑怎么质地优良,有“杀气”等等。其实这只是外行的胡说八道。牛弘知道,那只是一种铁器表面保护技术——烤兰产生的表面钝化层的颜色,其目的只是防锈用的。牛弘反复察看剑面,连转折处都没有锈蚀的痕迹,深深佩服铸剑工匠技术的精湛。
牛弘本来还想找些有尖锐利角的小石子再测试一下刃口和剑身的硬度。怕破坏了剑面的钝化保护层,只好作罢。
天子剑虽利,属于剑走偏锋;玉玺之温润,才是掌控帝国的第一神器。牛弘拿着剑沉思了一会儿,还剑入鞘。换了便服后,在张让等太监的簇拥下去长乐宫向太后请安。
一路上,牛弘还在想,这是第一次私底下见太后。怎么称呼自己呢,肯定不能用“朕”。只能灵活应对了。
一进长乐宫,牛弘看到乳母赵娆正在与太后闲话。“这不是一个人的战斗”,牛弘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这一句。在后宫这样的环境里,赵娆的作用不亚于前方万人敌的大将。
“给太后请安!”牛弘向太后行礼。
“唷,咱们的天子多俊!”太后那银铃般的声音把初次见面的气氛调控得很到位。
“谢太后夸奖。”
“看座”
牛弘在宫女搬来的锦墩上坐了下来。太后正笑盈盈地上下打量着自己。那眼神有点象看到了一个自己喜爱的玩具,偶尔还透出一丝母性。牛弘让她看的有点不大自在。
“天子,做本后的皇儿吧?”太后窦妙突然冒出了这样一句。这个问题其实一点没商量。太后这样问,其实是为了融洽与这个小天子的关系。
“谢太后恩典。”乳母赵娆先插话了。
“谢太后隆恩!”牛弘重新跪下,郑重地认了这个干妈。形势比人强,牛弘现在还不具备自己在太后面前有什么想法的实力。
“多聪明的皇儿,真让本后欢喜。”窦妙起身扶起了牛弘,还顺手送给牛弘一块玉佩。
玉佩呈长方形,长三寸,宽二寸余。颜色纯正,色泽温润。上等子玉雕刻而成,技法古朴大气。“上品好玉”,牛弘心道,“要是弄到现代,还真能发一笔财”。
这礼品显然是窦妙精心准备的。认了这个干儿子就完成了太后窦妙在皇宫权力布局的重要一环。在大汉帝国以孝治天下的文化氛围里,这一步棋的分量是很重的。
在接下来的闲聊中,牛弘大着胆子观察起这个大权在握的太后窦妙来。
二十岁的窦妙青春妙龄,庄重的打扮掩饰不住她浑身上下的水灵。按牛弘这个现代人的眼光,这样的美女既使够不上极品,起码能称为上品。可见野史上说因窦妙恣色平平,桓帝不喜而宠幸田贵人之说是何等的荒谬。
牛弘觉的把太后的大帽戴在这样一个妙龄MM身上似乎有点残酷。这意味着她从此与男欢女爱无缘。现代人有一种说法,叫不求天长地久,只求曾经拥有。可窦妙可以说“不曾拥有”,她这一生是不是太怨了点。
然而,女人一进入后宫,再也不是原来长辈怀中的乖乖女了。机会与危险并存的环境把女人个个磨练得心狠手辣,野心勃勃。就在二十天前,她的老公刘志一死,尸骨未寒之际,就毫不犹豫地杀掉了刘志宠幸的田贵人。还余怒未消,想把在后宫的其余贵人全部杀掉。在中常侍管霸、苏康等人的苦苦哀求下才作罢。
大汉帝国宫中的女人一姓窦就更了不得。大汉历史上,常常发生因主幼而由太后临朝称制的现象。而窦姓太后最早可以追塑到汉武大帝年幼时。到窦妙已经是第三位手握皇权,临朝称制的窦姓太后了。窦姓女人的政治手腕甚至比男人还厉害。
要谈察言观色,牛弘还真不如乳母赵娆。眼看沟通得差不多了,赵娆就适时地起身告辞。牛弘会意,也向太后告辞,回到了建章宫。
第二天,是登基后的第一个朝会。牛弘早早地起了床,穿上天子衮服,前往嘉德殿。随着一声喝唱“天子驾到!”牛弘走进了大殿,看到满朝文武齐刷刷地跪在阶下。“做皇帝真是爽”,牛弘心想。
由窦氏控制的第一个朝会竟不是议政,而是封赏。
诏:新皇登基,改元建宁,大赦天下!
此道诏书一下,除了规定遇赦不赦的罪犯外,大汉帝国的在押罪犯都可获得赦免。
诏:太傅陈蕃,拥立新帝有功,封高阳亭侯,食邑三百户。
诏:大将军窦武,拥立新帝有功,封闻喜侯,食邑二千户。
诏:中常侍曹节,拥立新帝有功,封长安乡侯,食邑三百户。
诏:黄门侍郎窦机,拥立新帝有功,封渭阳亭侯,食邑三百户,迁侍中。
诏:羽林郎窦靖,拥立新帝有功,封西乡侯,食邑三百户,迁侍中。
诏:步军司马窦绍,拥立新帝有功,封鄠侯,食邑三百户,迁步兵校尉。
随着一道道招书念下来,朝会的气氛变了。帝国的国僚们感到深深地失望,窦武也太不象话了。你窦家对帝国有什么功劳,不就是生了个女儿么,一转眼就一门四侯,权倾朝野。
一些在前朝遭梁冀迫害,最近才在太傅陈蕃的动员下出来做官的正直人士更是立刻跟窦武划清了界线。当年与外戚、宦官抗争的窦武变了,变成第二个梁冀了。
朝会上竟出现了私底下的小声议论。
代表百官之首的三公,太尉周景、司徒胡广和司空宣丰因本没有实权,怕惹火上身,竟装聋作哑。
这个时侯,太傅陈蕃出班奏曰:“启奏陛下、太后:臣无功不受禄,请收回所授爵位”。很显然,陈蕃急于与窦武划清界线。按理说,象陈蕃这样德高望重的帝国老臣,授个亭侯也算不上什么。但陈蕃很爱惜自己的羽毛,这也是他受士人尊敬的原因之一。现在他要向同僚表明,自己与窦武只是合作,不是死党。
陈蕃这番辞爵被太后窦妙剥回。陈蕃也不想把新帝登基后的第一个朝会搞僵而不再坚持。
牛弘看到这个场景,偷偷地笑了。看来自己的主要对手既贪婪又愚蠢。比前朝的梁冀好对付。那梁冀是用连续两代人才构筑了滔天的权势,梁冀的父亲做大将军时还很低调,默默地为梁家培育权力网络,才有梁冀接位后飞扬跋扈的资本和实力。而窦家简直是疯了,把家里拿得出手的男人全部封官晋爵,想一夜之间捞尽天下的好处,谁会服你。稍有点正义感的帝国官僚和士人只会远离,靠近窦家的只会是势利之徒。权势的基础就会越来越弱,离覆灭还远吗?看来大汉的窦家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天欲使其亡,必先使其狂。这话一点不错。
朝会最后草草结束,牛弘心情很好,对自己将来某一天能掌控大汉帝国充满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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