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鸡三啼,天光放亮。
覃小贝醒来看见桌上昨晚做好的大玻璃瓶内黄白两色分层交替的柠檬树,新鲜的汁水已经冒出,再过上一二个月,柠檬汁水便能把白糖全部融化,成为好喝且美容的柠檬茶,到时一整瓶都是黄黄的丰收颜色。那时,不知自己“找寻爱人”的计划是否也能有小成?
望着美丽的柠檬树,覃小贝一时陷入幻想之中。
覃小贝虽然聪明伶俐,大学拿奖学金,工作一年就做到主管,但是却没有谈情说爱的丝毫经验。都是锁情水在作怪吧,她从来没有“爱”上过任何男人,以前她觉得这样与男人相处也挺好,免得象那样恋爱的小女生患得患失、哭哭啼啼、合合分分,爱情诚可贵,自由价更高么。但现在她可是带着记忆穿越的,知道自己的老家原在天庭,她必须要找到男人的“爱”才能解开锁情水,只有解开锁情水才能重归天庭。所以,她要换一种眼光重新审视男人,要他们“爱”,有时,还可以不妨主动一些。
比如,主动送给隔壁王公子一棵柠檬树。
“果果。”
“果果在。”
“去欢喜苑把王公子请来。”
早膳完毕后,覃小贝让平蝶将柠檬树从里屋搬到大厅正中间的桌子上,端端正正摆好,自己坐在上首椅子上对果果下令。
果果再不敢多嘴,也不敢多问,一溜烟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就见果果领着王子默和虎头从外面进来。初升的太阳照到放在大桌上的玻璃瓶上,反射出五颜六色的晶光,犹如桌上矗立着一段彩虹,映得来人不由得眯起眼睛。虎头首先忍不住大叫:“这是什么呀,光闪闪黄澄澄,真好看!”
覃小贝不无得意地说:“本主昨天答应赔你家公子一棵独一无二地柠檬树。就连夜亲手做了一棵。虎头。你说。它能否抵得上原先那盆柠檬?”
“当然郡主这棵好看地多!”虎头失口回答。
玻璃在大鸣朝是极为稀其之物。一般地民间琉璃瓶。无论透明度还是光洁度。都根本无法与此瓶相比。这只双耳直筒玻璃瓶。为高丽王进贡大鸣朝地珍品。庄宗皇帝特别赐给了十八王爷。不说其它。仅单说这只玻璃瓶。已是国内千金难买之物。若要等价交换。能换下几座山地柠檬树。
但这些还不是最珍贵地。最珍贵地是。里面地柠檬树是千金之躯地郡主亲手所做。而且是连夜赶制。虎头若敢说半个不字。果果就会立马冲上去掌嘴。
虎头说完第一句。眼珠转了一圈。又说:“不过抵得上抵不上。终究还是要我家公子说话。”虎头地脑子并不象他长地样子那样憨。
大家地目光都投向王子默。看他到底怎么说。
“万金珠玉,亦身外之物;千里鹅毛,贵在莫逆之情。郡主惫夜手制,子默受之有惊,哪能再有和别物比较之理。”王子默走上前大大方方,施礼答话。
果果头有点晕,不敢烦郡主,转头悄声问平蝶:“他叽里咕噜说的啥意思,到底说哪个更值钱?”
平蝶想了想说:“当然是郡主给的值钱,还有,万金珠玉也值钱。”
真是回答的滴水不露,无懈可击。碎了的柠檬树是值得珍惜的,因为柠檬曾有救命之恩,盆景也有随身之情;郡主做的柠檬树也是珍贵的,珍贵不在千金难买的玻璃瓶,而是郡主熬夜亲手制作。但是两棵柠檬树是不能比较的,就象人之间的情谊不能放在秤上做比较一样。
覃小贝先是赞叹王子默的机敏口才,随即又有点淡淡的不满和失意。不要说是郡主身份,就是覃小贝以前在大学做为一位校花,若主动送给男生一份哪怕一块钱甜筒的礼物,男生都会乐得屁颠屁颠,食之如饴,还会沾沾自喜在小圈子里添油加醋地传播。现在王子默接受一份如此大礼,倒给出一份外交官式的答复。
本郡主需要找的是“爱”人,不是外交部新闻发言人。
但覃小贝忘了,恰恰是她不在意也想不到到的郡主身份,使王子默只能做出上述回答。
扬州瘦西湖畔,王子默拔刀相助,杀退蒙面杀手,救下王爷父子,于王府结有大恩。王爷诚意恳留,并交待王子默几项事情。王子默北上京都,东至济南,将每件事情都办得圆满漂亮,更得王爷赏识。此次王爷进京,放心不下南京家眷,尤其是连闯祸事,结下无数冤家仇敌的小郡主,于是特别指派王子默进住王府。而王妃安排他住在与拾贝苑一墙之隔的欢喜苑,更是深知王爷心思别有用意。
此前王子默与王爷手下高级幕僚与待卫交往,酒桌之上,觥筹交错之际,有师爷明词暗语,恭贺王子默成为王爷手下最得力助手,王爷眼中最红之人,大有招为东床郡马之意。更为眼热的侍卫不加掩饰,不无醋意地说:王子默真是找到终南捷径,攀龙附凤直上青云指日可待,哈哈。
他们哪里知道,一向自负清高的王子默岂是趋炎附势之徒,功名利禄,如浮云耳,何况王子默还有忍隐在心,从不为外人所道自家身世。为王爷做事,尽是为王爷的慧眼与胸怀感服,王爷对自己有知遇之恩和重士之礼。他人的闲话以及好笑的眼热,反倒催使王子默下定决心,在南京完成护苑之职,并把全府上下安全护送到京城之后,便向王爷道别,全力去了结自己的心愿。
关于小郡主,王子默耳朵听到100件传说,99件都是胡作非为。这次赶来南京王府前,小王爷昊然、昊鹏还专门对他多说几句:小郡主动物般凶猛,王兄切切珍重。
所以,以王子默的心性品格,自不会对郡主阿谀巴结;听到的小郡主的光辉事迹后,只能对覃小贝保持警惕之心。
这些情况与心理,无论覃小贝何等聪明,也是猜想不到的。
以覃小贝上世在大公司做企业主管的训练与经验,她更愿意习惯性地将“找寻爱人”这件事当作一个项目来处理。
项目目的:找一个男人**人,使他对自己产生10倍的爱情,用以解开锁情水,使自己重返天庭。
项目目标:至少自己看得顺眼的,年轻英俊的各类型帅哥。
项目计划:一年内找寻十个以上潜在目标,三年内实现达成项目目的。
王子默,就象被雷达锁定的一只鸟,已被覃小贝确定为01号人选。争取实现首个开门红,即使王子默对自己不能喷出10倍的爱情,那么产生和常人差不多的一倍、两倍爱情,应该绝不在话下吧。自己身份是高高在上的郡主,形象是朱贝儿万里挑一的美貌,何况还有覃小贝130以上智商。
王子默,你这跳上餐桌的小鸟,还能跑得了么。
覃小贝只是忽略了一点,至关重要的一点,那就是:经验。
不是做项目的经验,而是谈恋爱的经验。在后来漫长的日子里,覃小贝会一点点明白,任何项目都无法与爱情的复杂伟大相比,爱情的收获是与地位、金钱、权势,甚至相貌、智商都无直接关联的,它最根本需要的是……(让覃小贝在后面的日子告诉你吧。)
此时的覃小贝还信奉着“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行动决定命运,手段决定结果”。即然山不会主动走过来,那自己就主动走到山那里好了。
覃小贝笑道:“王公子不大必惊,本主说得话,一定会算数;本主喜欢的人,送什么都可以。只要你对本主笑一个,就不枉本主连夜为你操忙。”
果果、平蝶表情如常,小郡主做过比这更荒唐的事、说过比这更荒唐的话,她们见得多,听得多,早已见怪不怪,习以为常。
但对王子默、虎头来说,却无异长冬里响起隆隆的惊雷。这郡主说话也太肆无忌惮,用意也太昭彰明显了吧。
王子默干咳两声,脸上的表情如果说是笑,那也是天下最难看的笑容,回视虎头道:“将郡主送过柠檬树收下,好生珍藏。”
虎头回过神,几步跨到桌前抱起柠檬树。
“这棵柠檬树,王公子准备如何珍藏呢?”覃小贝放手于盘中落下一枚挑逗性的胜负子,王子默却不予理会,继续韬光养晦在边角落子求稳。覃小贝当然绝不会如此善罢甘休,决定继续中盘续子,不相信他不回手对应。
“如何珍藏,还需郡主指点。”王子默九岁参与处理家中事务,十五岁开始游历江湖,覃小贝步步紧逼的挑逗,他怎能看不出来。只是实在猜不透郡主的居心用意,加上自持稳定的性格,所以继续守拙作愚,并顺势反问覃小贝。
“我还以为,你早明白本主的想法呢。”
“子默愚钝。”
“放东放西,不如珍藏你身体里方寸之间。”我不在乎多说几个字,覃小贝几近将话挑白。
“郡…主……”王子默的话越发迟缓。
虎头实在受不了了,公子今天怎么了,平常反应挺快的呀,别人说一句,他能回两句,还能把别人讲得心服口服,今天这么简单的问题也要想这么半天,虎头都替他着急。
“公子,郡主的意思是,柠檬树送给你,让你该吃的时候吃,该喝的时候喝,把柠檬树一点一点放入肚子里,全部一点不剩的消化掉,就这么简单,虎头都可以帮你做。”虎头抱着柠檬树直接把答案告诉了公子。
虎头的快语竟然使得王子默脸颊有些发红,把覃小贝引得哈哈大笑。虎头真是太可爱了,和果果的可爱有异曲同工之妙。
“来,虎头,让姐姐抱抱。”覃小贝站起身,真心实意地说。
“且慢,郡主!”一个和果果差不多大身着绿装的丫环突然从外面跑进房间,喘着粗气喊道。
“杏铃,你来这做什么?”果果看清来人问。
杏铃是苏妃娘娘最贴身的丫头,也是苏妃内唯一的医学弟子,和苏妃长年守在寄情苑,晒草煎药,熬膏制丸,在王府内也是半个小郎中之称。
“郡主,你刚才说要抱谁?是不是特别想抱一个男人?”杏铃喘息未定地说。
王府里稀奇古怪的事还真多,有丫头这么明目张胆地问郡主的么,只不过想抱下可爱的虎头而已,难道犯了王府什么禁忌不成。
覃小贝没有多说,只是点点头。
“糟了,糟了!果然已经发作了。”杏铃急得连连跺脚,急急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直接递到覃小贝手上,“郡主,赶快喝了它,它可马上解开你身上的东西。”
覃小贝被杏铃的举动搞得莫名其妙,将瓷瓶举起,看见红纸上写着“去丝汤”三字,摇摇瓶子,还有液体流动之响。
“去丝汤是什么药?”覃小贝问杏铃。
“哎呀,郡主,你快喝下去吧,不然就更麻烦了——这真是你现在最需要的解药!”杏铃目光紧盯着覃小贝,焦急地说。
解药?难道她知道我被灌下了锁情水!来专门给我送解药的?覃小贝心里大惊一下,再看杏铃,面前的这位翠衣女孩俨然变成了长着一对翅膀的小天使。
“郡主,去年夏天,杏铃在府上做了一大锅祛暑汤,救了好多中暑的人呢。”向来不爱说话的平蝶开口说。平蝶与杏铃关系最好,细算起来,还是远房的表姐妹呢。
覃小贝不再疑惑,揭开塞子,闻着还有一股王老吉的味道,权当喝草药凉茶了。覃小贝一抑脖,咚咚喝下一小瓶淡紫色汤水。
锁情水,解药……
只觉一股冰冷的水线顺着喉咙而下,片刻之间覃小贝便觉浑身发冷,象被突然丢进了冰窖。
“这药,怎么这么凉呀,刚刚被冷镇过?”覃小贝还想开个玩笑,但是骤然两腿无力,双眼合闭,怎么就站不稳了呢。
覃小贝身子晃了晃,突然向后面倒下。
一个身影迅速过来,刚好接住了倒下的覃小贝,将她抱在怀里。
“郡主……”王子默的声音清楚地响在覃小贝耳边。
“你到底给郡主喝的什么药?”王子默厉声问杏铃。
“去丝汤。”杏铃怯怯地说。
“王公子,郡主她怎么浑身冰冷?”果果摸摸覃小贝的手,又触触覃小贝鼻息,突然失声大叫:“不好啦,郡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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