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小贝惊叫小姨,因为台上出现的品思思实在太象她的小姨了。鸭蛋脸,秀长眉,挺直的鼻梁,小小的嘴,简直就是一个模子打出来的,只有全身服饰变成了古典式的,年龄也好象小了点。——覃小贝的小姨比覃小贝大七岁,自己在市中心开了一家花店,生意特别的火,不知道是火的品种还是小姨的魅力。
难道小姨也穿越了?这不可能!稍大点的概率就是两人碰巧长得象而已,或者品思思是小姨的前生?不管怎么说,覃小贝心里拿定主意,今天一定要把小姨带回去。
覃小贝的惊叫让王子默等人颇感诧异,对着大家疑问的目光,覃小贝打个哈哈:“我是说小艺——妓,最后这个品思思尤好。”
锣声一响,下面表演推荐正式开场。
十五第一个走到台中亮相,怀抱一具琵琶,端坐高凳之上,半遮面庞,稍带羞涩。沉静片刻后,两只白白嫩手轻挑慢捻,叮咚铮然缓缓奏响一曲,侧耳倾听,正是名曲“春江花月夜”。
“春江花月夜”又名“夕阳箫鼓”,为中国古代十大名曲,意境幽远,旋律优美。十五弹来略具生嫩,稚气盎然,流丽深远的曲境只能发挥至半卷,考虑到年岁阅历所限,亦算是相当不错了。
一曲终了,余声袅袅之际,楼下正中评委席的着蓝衣的傅群博已然站起,大声击节呼好了。
“妙极,妙极!永恒的江山,无限的风月,尽在嘈嘈一曲中。十五小姐的手弹,辽远之中富含憧憬,欢快之时不乏忧伤。这是一种少女时代的憧憬和悲伤,一种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的憧憬和悲伤。所以尽管悲伤,仍然轻快,虽然叹息,总是轻盈。它所显示出的,是少年时代在初次人生展望中所感受到的那种轻烟般的莫名惆怅和哀愁。春花春月,流水悠悠,面对无穷宇宙,深切感受到的是自己青春的短促和生命的有限。啊……”傅群博再说不去了,似完全陶醉在十五小姐的美妙曲音中了。
掌声响起来,从纷纷点点,到满堂喝彩。
高,实在是高啊!原本觉的十五的曲技平平(基本一个乐器考试过初级的人都能达到),但听了傅郡博的评论就不一样,再一回味,原来十五演奏竟是那样高明!生活中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美的耳朵。覃小贝觉的这个傅群博实在高,文人啊,仅凭自己两片嘴,就能把黑的说成白的,丑的说成美的,生疏平庸的说成才艺卓绝的!
“每家青楼都会出钱,打点至少一位评委。所以每位评委都会追捧一个人,有名的评委收两家钱,还可以捧两个。”果果将每年花魅赛尽人皆知的内幕告诉覃小贝,又补了一句:“这个傅群博,专追十五以下的小女孩,是个名副其实的萝莉控!呸!”
怡情院地灵秋接着上场。手持一柄青锋小剑。演了一趟凌塘剑法。一时寒光迸闪。满眼矫健翻飞。覃小贝在心里掂了一下。若只比试拳脚功夫。自己蛮有把握把灵秋打倒。
为灵秋捧场地是着紫衣地潘长知。什么“今有佳人小灵秋。一舞剑器动四方”、什么“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总之你若闭着眼睛只听点评。还以为是风尘剑侠天下无敌地吕四娘呢。嘿嘿。覃小贝觉得。看四大文青评论远。比看六大青楼地小姐比艺还要有趣。
接下来。福花楼地玫瑰现场挥毫。笔走龙蛇。草书了诗经周南之《关雎》。引得袁干大才子紧跟着长长“风雅颂”了一番;
消魂楼地汗香跳了西域劲舞。一曲舞罢。满场异香。潘长知在激动地颤抖中完成了连绵颂歌;
消魂楼地翠波其实是最具女人味地。一把茶七只杯。将茶艺表演地款款精深。让人欲饮不能。一双顾盼如水地秋目更是勾倒楼上楼下一片男人女人。想不到为她点评地曹锐却大失水准。干巴巴枯燥无味。活活将一个高品味佳人说成了街边地豆腐西施。还是业余下岗地那种。曹锐也是四大文青。该不是冒充地吧?
果果看出覃小贝地遗憾与疑惑。一边小声说明:“曹公子地文章对女人从不来电。消魂楼地妈妈是从扬州过来刚接手。不知‘四大文青’知细。这次被人涮了。——圈里人都知道。曹公子有断袖之癖。最喜欢地人就是潘长知。”
覃小贝大奇,原来曹锐还有怪癖,可是潘长知刚才显得很正常啊。
“曹锐是只爱男,而潘长知却是男女不拒,两者通吃。”噢,原来如此。真不知果果从哪里搜集来这些八卦真相。
最后压轴的是品思思。虽然品思思还没上场,覃小贝听到右包厢退职赵尚书的评议:“十五清,玫瑰灵,玫瑰雅,汗香奇,翠波魅,春花秋月,各具其美。但若说今年第一的花魁,当非品思思莫属。”
尚书身后的一个幕僚弯腰搭话:“是呀,南京城里谁不知道品香楼,去品香楼的,又有谁不去看品思思。据说品思思聪慧绝伦、才艺超群,歌吟书写无其不能……”
“品思思名声虽大,却也得罪了不少公子。”另一个幕僚补充说,“此女如水仙临波,冬梅挂枝,美则美矣,但是清高顾傲,拒人太远,多少公子老爷不是被她赶跑,就是被她气跑,今日欲拿第一花魁名次,想来也难。品香楼的品妈妈已经放话,若今白天拿不到花魁,晚上便让她出来接客。”
“这倒是个好消息,钱师爷、鲁师爷还不快快排队报名去。”
“哈哈哈哈~~”一郡男人自为风雅地笑起来。
覃小贝听得恶心,不过今日来遏云楼的,不都是来看这个风流热闹么。覃小贝想起什么,掉头对坐在后面的王子默说:“公子到底又喜欢哪位呢?”
王子默一脸正色,回道:“子默眼中只有郡主和安全,满场俗粉一无所见。”
覃小贝听了心中一怔,此句大为受用。然而对于王子默来说,也是最为勇敢的一次双关表露了。覃小贝心中一阵异样甜蜜,正想再逗王子默多说几句,楼下咣咣一声锣响,品思思已在众目瞩盼中上场了。
只见品思思一身淡紫衣衫,肤色如玉,眉光流转,如轻云出岫,仙子下凡,美艳逼人一时全场这之寂静。
丝乐奏响,品思思将长袖舒动,腰身舞转,似落花之轻盈,又如雪花之清净,轻启歌喉,从容作舞。
“梦回莺啭,乱煞年光遍。人立小庭深院。”清脆宛转之歌声,如新莺初出谷,只一句,便听得满楼人心思荡漾,喝彩之声如风雷响起。
肯定不是我小姨了。覃小贝的小姨也是能歌善舞,只不过歌的是“疯狂宝贝”,跳的是迪厅劲舞,这等舒缓如云的慢曲,小姨听得半句便要逃掉的。
台上品思思如行走云端,乐舞合谐,歌不间断。“你道翠生生出落的裙衫儿茜,艳晶晶花簪八宝填,可知我常一生儿爱好是天然。恰三春好处无人见。”
每个人的心思都被打开,每个人眼前都出现了一幅画面,春日静苑,闲花飘落,佳人行走其间,心思说与谁?慢慢地品思思唱到**,“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已有无数的人掏出手巾在擦拭眼泪,就连一向乐观欢快的覃小贝也感到莫名的伤感,心头一抹春愁浓得化不开。
歌喉如丝,歌声如燕,渐飞渐远,最终消失不见。品思思一曲歌罢,收袖敛衣,对台下作礼告罢。楼上楼下反应过来,喝彩、掌声与颠狂热浪简直要将遏云楼顶掀翻。原本还有袁干跟进点评,他知趣不语,只要人拿来笔墨,浓笔狂书,所有感叹评语都浓缩为四个字“尽得风流”。
覃小贝也着实为之吸引。这个女人不是人,——九天仙子下凡尘。侧头看王子默,似也在沉思回味,不知这个男人会不会也对品思思动心了。
福妈妈重新登场,宣布才艺表演结束,下半场便是公子老爷们下注投银了。
果果吞了口口水说:“去年的第一花魁,银子飙到了五千两,由消魂楼小丽夺得。打赏最劲的两淮盐商龙老爷,再出了五千两,将小丽当场赎出,连夜就带回扬州去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是,喊出标价第一高的公子老爷拥有将花魁赎身买下的优先权,只需再交一倍与争标价格等同赎身金即可。
此时,楼上楼下,多少都如饿狼一样盯上了台上端坐的六位姑娘,发红的眼睛闪着光,衣衫下的肚里紧盘算,都想少花钱多办事,最好能捡个便宜买个大漏,既赢了脸面又抱得美人归。
品思思是我的!谁都别给我抢,不管花多少银子,我一定要把品思思带回去,谁让她那么象我小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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