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妒
作者:小风上山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711

寒光闪闪,夺命利刃,带着轻微的急风,直奔覃小贝咽喉刺去,要将她一刀夺命!

一双手,一双看似娇柔实则有力的双手,突然从下面伸出,有力地擎住劈刺人的急冲下落的手腕,将手腕瞬间坚决地固定在空中!

不用问,伸出双手的主人是覃小贝。

从听见脚步声起,覃小贝的全身防卫机制就高度紧张地运转起来,下边两只脚勾住被底,随时可将身上棉被一掀而开,自己可瞬间滚到床下,也可将棉被当作防卫的软盾,或者罩人的武器。

覃小贝只是没有想到来人下手如此突然,出手又如此凶狠,微闭眼睛的余光扫到劈下的利刃,覃小贝第一下意识反应竟是抽出双手紧紧握住对方手腕,同时一个“熊握”狠甩,将对方手腕由左向上猛转180度,恨不能将对方手腕一下扭断成两截。来人身体在地上急转半个圈,想大力使劲甩手挣开覃小贝,可手腕巨痛难忍不自觉松手,匕首“铛啷”一声掉在地上。

覃小贝已然从床上跃下,直面将那人狠狠一拳。那人狼狈躲过,松开扭痛相捂的双手,同样凶狠地打来。就着月光暗光,覃小贝看清面前人正是从不买她帐的小凤。

覃小贝怒火中烧,杀心顿起。妈的,好玄!方才要是自己反应慢上半拍,或者眼睛模糊一直没有恢复,这一刀下来,即使不身首异处,脖子上也要多两窟窿,总之是要挂了!我与你有何深仇大恨,你看我不顺不买我帐也就罢了,何必暗地对我下如此毒手!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覃小贝运用全部功力,打出了学会五禽拳以来的最高水平,鹿架、虎扑、熊拍、鸟啄加猿摔,动作连贯一气呵成,步步紧逼招招凶狠,将小凤打得连连后退,转眼退到了墙角。

小凤中等个头,身壮力大,除此之外,拳脚功夫实在一般,对付街头小流氓或许可以,对付现在的覃小贝明显就力不从心了,何况如狮子发怒的覃小贝是毫不留情地倾力来攻。

几招之内,覃小贝就用手指点中小凤身上章门、中脘、肩井等几处大穴,使其全身再不能动弹,只留一个转动地脑袋来给自己对话。

覃小贝叉腰站立,怒气冲冲对小风低吼:“贱人!我和你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你却如何下这般狠手害我?!”

小凤脖子一梗。一副完全豁出去地架式。**回道:“啰嗦什么。要打要杀随你便就是!”

覃小贝见状肝火更盛。真想过去就直击她地死穴。向前迈了大一步。生生将冲天火气压了又压。理智逐渐开始恢复。

这丫头刚才差点要了自己地命!可是现在取了她地性命。除了痛快出口恶气。还能有什么别地益处吗?杀了她又怎么处理?报告左云龙。还是埋尸窗外花坛下?小凤她为什么要来害自己?是否后面有人指使?先审一审再说。

还有一个关键问题是。覃小贝根本就不可能下手将一个大活人活活整死!

覃小贝回身将掉在地上地牛角匕首捡起。将刀尖架到小凤地鼻尖上。做出最可怕地凶相。压低嗓子狠狠对小凤说:“想死。也要先回答我地问题!否则扒光你地衣服。划烂你地脸。全身上下戳透几十个窟窿。吊在寨子里最高地树上。下面还有一行用你地血写地大字:天下第一**!让寨子里地男女老少统统看个痛快。认清你这个小贱人地真面目!”覃小贝说地痛快自然。表情语气逼真到位。使得她自己都很佩服自己。想不到自己还有做恶人和当演员地潜质。

小凤听得又恶心又害怕。弄不清覃小贝讲地到底几分是真。看着雪亮地匕首在自己面上转着圈晃动。眼睛都有点晕。将眼睛紧紧闭上。将头扭向一边。咬牙不再说话。身体却索索有些发抖。

覃小贝知道她有些怕了——毕竟是没经过大事的十六七岁姑娘,于是将声音稍稍缓和了一下,问:“谁派你来暗害我的?”问完,拿匕首刀面重重拍拍小凤的脸蛋。

小凤脸不敢转动,闭着眼睛,嘴还硬硬地说:“没有人,就是我自己想要杀你,你这个小狐狸精。”

覃小贝头一次听人叫“小狐狸精”,心里竟然十分受用,要知道在中国史书上,只有妲已、褒姒那个级别的美女才能够称上狐狸精的,想不到今天自己也被人叫做“小狐狸精”了,哈哈~覃小贝来不及细细品味,接着往下问:“为什么?我抢了你老公不成?”看小凤的样子,根本就是没嫁人的闺女啊。

黑暗之中,看不清对方脸红了没有,但听小凤突然转了句说:“我就知道你在装,你在骗人!你的伤、你的眼睛早就好了!你还伪装不会武功!可惜我没有在头一天晚上就杀了你!”

覃小贝凶狠问:“我装不装与你何干?我的伤好了没有,又与你有个鸟关系啊?”

“因为你的伤好了,就要嫁给左云龙。”

小凤这一句话,证实了覃小贝这前两日的猜想,但她有意接着问:“我嫁左云龙,跟你又有何干系?”

“谁要嫁左云龙,我就要杀了她!左云龙娶一个女人,我杀一个女人!”

“除非你嫁左云龙,他娶的人是你!对不对?”

小凤不再抖,不再动,也不再说话了,一切默认。

“你这份心思,对左云龙说过?左云龙知道吗?”覃小贝问。

小凤摇一头,再摇一下头。

可怜的傻丫头。覃小贝对她心头涌起说不清的同情和怜悯。

“你为什么不对他说?”

“他看不上我的。比我漂亮十倍的姑娘都找人提过亲,他统统都没有看上。我既没有身材,又没有脸蛋,想都不要想了,——他一直把我当傻妹妹看。”小凤的话中透出彻骨的悲哀。

“那你又何必想他?天下又不止他一个男人。”覃小贝开导说。

“哪个男人能比得了他!”小凤急急抢白道,同时睁开了眼睛,黑暗中双瞳散发出明亮的光,“何况,从进山寨那一日起,我的心就永远给了他!我永远记得,那一天大雨滂沱,地上水流如河,他一把把我拎起来,背在他背上,把自己的大斗笠扣在我头上,背着我一步步走进山寨。他的全身冒着热汽,他的汗味让人迷恋。”

“那一天,你有多大?”覃小贝好奇的问。

“那一天,我刚刚七岁。”(覃小贝听了要倒)“从那一天起,我就一直留在山寨,为寨堂做事,为他洗衣服,打扫房间,为他采买好酒,为他温热凉掉的饭菜,除去他出寨的日子,每一天我们都在一起,我已经很满足这些了,希望就这样永远的看着他、服侍他过下去,一直到老。直到有一天,他从城里回来,对兄弟们大声嚷嚷:他要娶亲了,压寨夫人他已经选定了!我的心一下沉到冰水里,堂上所有的人都在大声欢腾,只有我在墙角流泪,默默地在心里流泪,没有人知道,更没有人注意到我。”说到这里,小凤恨恨地盯住覃小贝,平静地一字字说:“他选定的那个压寨夫人,就是你。”

小凤刀子从头顶落下来的时候,覃小贝也没怎么害怕。现在小凤这样盯着她,平静地说话,她倒有些毛骨耸然了,从小凤的眼中,她看到了一个女人完全绝望后的认命,看见一个女人对另一个女人最大最深的冷视。

覃小贝不由打个哆嗦,好象拿刀子的是小凤,而自己才是被点了大穴被逼在墙角的那个人。

天地良心啊,她一点没觉出左云龙有小凤说得那样好,尤其是他“迷人的汗味”,简直要让她头晕呕吐,——好在他现在天天冲凉了。自己还没动一点心思想嫁给他,无辜的她就由此要挨小凤黑刀,如果真的挂了,那真是比窦娥还要冤冤冤!

但她现在对小凤也恨不起来。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算了,如果真要报复小凤,那么天亮就和左云龙成亲好了,那样小凤便会生不如死,如坠热汤之鱼,山寨便是地狱。哎,女人何必为难女人。况且,覃小贝也不能拿自己的幸福去报复别人啊。

覃小贝手里的刀垂了下来,怎么处理小凤,她一直在想。杀,不能;交给左云龙,更不可能;放了,又太便宜了她。

如果你不能消灭你的敌人,那就把他变成你的朋友;如果你不能把他变成朋友,那就把他变成你的生意伙伴。不知从哪本书上看到的这句处世名言,浮现在覃小贝的脑子里,她觉得非常非常有道理,正好启发了她的决定。

“小凤,”她平静地对小凤说:“其实,我根本不想嫁左云龙,也从来没有那个想法。”小凤头抬了起来,眼珠不转地看着她。

“要不,我也不必继续装病。”说到这儿小凤有点信了,覃小贝继续往下说:“你对左云龙怎样我不管,也管不了帮不上。但要我不嫁左云龙,光我自己努力还不够,还必须要你帮忙。”

“我怎么帮你?”小凤听得认真,急切地发问。

覃小贝伸手,先把小凤身上的穴道解开,注意到小凤活动着肩膀,敌意消失,进一步放松,于是告诉她答案:

“帮我逃出山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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