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睡得可好?”他眸中含笑,我却不禁想起刚才源芳的话,瞬间霞飞双颊,转过身子,方才道:“很好,你呢?”
“那我一宿的劳累总算值得了。”他笑嘻嘻地说道。我却不禁更加羞郝,这个人,怎地如此放诞?眼前还有两个丫头在呢。
正要嗔怪他几句,眼角瞥见落英和源芳两人对视了两眼,然后便捂住嘴巴出了门去。
“今天打算去哪儿?”吃过早饭后,他拉着我问道。
“去哪儿?”
正是秋高气爽的天气,天空中几缕云朵,悠扬自在的漂流,虽然已到秋天,可是却见不到一点凋敝的景象,艳日斜照,满院的黄花堆积在一起,挤挤挨挨,金色的光影斑斑驳驳,引得众多的蜂围蝶绕,我托起腮帮想了一下,道:“镐城秋天最好的景致是哪里,我们便去哪里?”
“好。”他不假思索的说道。
说着就要往外走去。
“怎么了?”他回过头来看着我。
“我是说着玩呢。你不用上朝吗?”
“不用。”他状似轻轻地吐出两个字。他的眼神中有着些许的迟疑,然后便是毅然而然的坚定。
“这样秋高气爽的天气,不如去香山吧。”
香山是镐城除了若耶湖之外有名的风景盛地,景致十分秀丽,尤为难得的是,佛门与道教均对香山情有独钟,山上不仅建有佛门寺庙,还建有道教的道观,两家同在此外同享世人的顶礼膜拜,一百多年来却能够相安无事。
我在周国宫中的时候,已经多次听到宫女们私下议论,说是哪个娘娘去寺庙里还愿去了,又说是道观里的哪个道士极为灵验得很。
香山在镐城的西郊,秋天的风有些微凉,我和郎羽沿着小径向香山前行,有些累了,便停了下来休息。放眼四周,都是绵绵不尽的青山,在秋日的阳光中,逶迤至天际,纯色的天空中万里无云,闪金碎玉般的阳光懒懒地照在人身上,总让人不禁生出一种置身于世外的超脱之感。
山风从四面吹来,吹起衣裾,缓缓地在风中舞着,像是就要栖息于枝头的幼蝶,不肯离去。我心里一动,心底深处有根极轻极轻的弦在轻轻拔动,愿年年岁岁,便如同此时此日一般!走在前面的郎羽忽然回(全文字小說閱讀,盡在ωωω.1⑥κ.cn(1⑹κ.Сn.文.學網)转过身,顺手揽住一旁的我,轻轻地拔弄着我额边的丝发,朗声道:“当年范大夫曾经有言,‘人生至乐者,不过是携美同游于江湖而已’。人生至乐,我今日总算是体会到范大夫当年的心情了。”
“范大夫?”我心头一震,“是帮助越王勾践完成复国大业的的范大夫吗?”
“是,范蠡助越王勾践完成霸业,然后功成身退,与西施一道隐姓埋名,泛舟于江湖。”
功成身退?我默默念着,悄声道:“这位范大夫,便是公子最景仰的人吧?”
“羽自认腹中才华,胸中珠肌未必输于这位范大夫哩。”郎羽微微一笑,忽然却又想到了什么似的,转过身,面向我,脸上有些焦急:“小蔓,你怎么了?”
“小蔓,怎么了?你的脸色有些难看。”他紧握住我的手,问道,“是不是走累了,要不,我们歇一会吧?”
“没事的。”我抚了一下脸上,笑道,“很久不走这么远的路了,估计是有些累了。”
他扶着我,指着前方一座凉亭道:“我们先去那里歇歇吧?”
凉亭坐落在山腰处一块突出的平地上,坐在亭上,可以看见极远的山谷深处飘渺的云霭悠扬自在,如一条白带般自由穿梭,几只山鸟掠过眼前,转瞬便消失不见了,我指着前方道:“众鸟高飞尽,归云独自闲。相看两不厌,惟有此香山。”
“你喜欢这里?”
“是,很喜欢,只要是你在的地方,我都喜欢。”我微低下头,脸不禁如红霞烧过,这样的话,以前是绝对不会启齿的,可是现在我发现,面对自己喜欢的人,只怕是再肉麻的话,也不觉得过份了。
“小蔓,我,我一定不负卿意。”他握住我的手,脸上是无比郑重之意。
“二位,贫道叨扰了。”
身后传来一声,我忙挣开彼此紧握在一起的手,回转过身,对上一副精细黝长的眼睛,“你——你不是那玉泉子道长吗?”
眼前的人一身灰黑道袍,身姿颀长,看上去很有几分仙道之气,可不正是以前正在城外遇到的玉泉子道长?
“姑娘,你是——哦,哈哈,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不想我会和姑娘会在此处相逢?”他眼光在我和郎羽身上逡巡了一会,道,“郎兄,又得在此处见到你,真是幸会!”
“道长有礼了。”郎羽也作揖为礼,朗声道,“道长莫非来访这三清观不成?”
“三清观的观主玉清子乃是我昔年学道时的同门师弟,因而我每年都会来这里小住一段时间,郎兄平日军务繁忙,怎地今日竟会有此闲情逸致来香山一游?”
我看向郎羽,见他面色有些沉静,及至转向我时,容颜如水,眸中光茫闪耀,他一手握住我,一边道:“小蔓,来,我为你介绍一下,这是名满天下的玉泉子道长,他擅观天相,有鬼神莫测之玄机。”
稍停一会,他又续道:“道长,这是内子,她慕名香山已久,今日特地陪她前来游玩。”
“哦,原来是郎夫人,贫道失礼了。”那玉泉子脸上虽然有些诧异,但仍笑逐颜开地道,“郎羽兄竟成亲了么?也当有此佳人,方配得上郎羽兄这样的绝世奇男子。”
那玉泉子虽然嘴上不断地与郎羽说着话,可是眼中却仍旧久不久便转到我身上,我知道他定是在暗中观察着我,他既是郎羽口中所谓的擅观天相,有鬼神莫测之才,说不定对我的来历也早已知道一点吧。
不知为何,心下竟有些惶恐不安起来。我该怎么办?是要将我的来历坦承相告吗?可是我又该如何启齿呢?
可是穿越时空,灵魂转换这种奇怪的事情,连我自己都难以置信,郎羽如果听说又会是怎样的想法呢?
这边厢我正在胡思乱想,而那边郎羽已经和玉泉子已经交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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