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0、火烧李家
作者:一钱不值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134

当时湘西会战已迫在眉节,国民党已调整防线,在会同、靖县、通道一线陈兵10万,准备阻击日军前进。仅军粮供应一项,就成了县政府的当务之急。再派出人手来围剿黄俊岱有些不可能了。因此,县政府对地方上的各大小土匪部队一面做宣传工作,要他们接受政府的号召,到前线去抗日。一面只好放弃军事剿灭政策,任由他们胡作非为。

曹石人受命于危难之时,却以他的雄大才略,把靖县盘活了起来。征军粮、开兵源、铲鸦片、醒民众、倡文明、办生产、集中全力,服务抗日需要。当时整个湘西南的形势,已经十分严峻,一个小小的县长当然无力回天。

黄俊岱在土匪当中,他无法确知国际国内的战局形势,也不了解靖县已处在万分危机关头。他心中只想杀掉李国荣报仇。而李国荣此时带着他的100多条枪警,龟缩在县城,始终让黄俊岱无从下手。

无可奈何的黄俊岱,只好决定烧掉李国荣在西门外的房子,并到县城内、县政府门口再次宣传,张贴通告,明白无误地告诉人们4月26日,他要来烧李国荣的房子。黄俊岱就是要利用烧他的房子,把李国荣引出来,就是决一死战,也要把他杀掉。

黄俊岱的人马到靖县到处张帖布告,公布消息,说4月26日要来烧李国荣的房子,县城内的人都有些害怕,认为会有一场恶战,殃及百姓。可是到了这天黄昏,还不见黄俊岱和李国荣两个人的动静,还以为是黄俊岱故意放风吓唬李国荣的。想不到当黄昏来临之时,黄俊岱的队伍果然开到了城门外,并将李国荣的房子团团围了起来。

4月26日是黄俊岱既定的,来烧李国荣房子的日子,这日的天气十分晴好。黄俊岱和他的弟兄们早早地吃了晚饭,收拾了家伙,分途从各地来到了西门外的集合点。他们把李家围住后,发现李府内只有李国荣的母亲一个人在屋内,他的大老婆、孩子都被李国荣接进城里去了。

李母也听说了黄俊岱要来烧她的房子。她知道是自己的儿子杀了救命恩人的妻儿,她骂过李国荣忘恩负义,不得好死。她决定自己留在家中,甘愿为儿子偿命。

黄俊岱来到了她的跟前,看到了十分镇定的李母,对她说,婶娘啊,我就是黄俊岱,今天是特意来烧你崽的屋的,你不要怨我,要怨就怨你的崽吧,他恩将仇报,太歹毒了!

李母见了黄俊岱,流下了抱愧的热泪。她坐在自家的门上,十分平静地说,我不怪你,你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却恩将仇报,杀死了你的儿子和老婆,又欠了你两条人命,他简直是个连畜牲都不如的混蛋。你来烧他的屋,我真的不怪你,今天我就等在这里,子债母还,我情愿了。

黄俊岱见李母再一次地跪在了自己的面前,连忙将她搀扶了起来,流着眼泪动情地说,是你的儿子做了对不起我的事,与你无关,与你家的猪牛鸡鸭无关。婶娘,你起来吧,站远一点,别伤了你。面对仇人的亲人,这个人性几乎已麻木的土匪头子,却表现出了让人惊讶的仁慈。

接着,黄俊岱下令,把老人家的猪、牛、鸡、鸭赶出来,把婶娘扶到一边去,大家要注意安全,开始放火。

李母听了黄俊岱的话,更觉得对不起人家,她被黄俊岱的弟兄扶到了外面的官道上。她又跪了下去,面对苍天喊道,天啦,你听见了吗,黄俊岱是好人啊!天啦,你要开开眼呀,你就保佑黄俊岱他们一家人平平安安吧,你就把报应降到我那不屑的孽子、报应崽身上吧!

甘愿受死的李母看见自家的猪、牛、鸡、鸭,被黄俊岱赶了出来都好好的,又不伤她一根毫毛,她羞愧得泪流满面。

与此同时,黄俊岱把他的弟兄们预先派到了吊桥边、北门坡、黄土坡、土桥一带设立了封锁哨,做好了应付县保安团和警察队的出击防范工作,然后真的把李国荣的房子点燃了。

天刚刚黑下来,城外果然燃起了熊熊大火。城内的居民差不多都知道,真的是黄俊岱来找李国荣报仇来了,并没有引起他们过多的惊慌。看到县保安团、县警察局毫无动静,他们不少人还赶到西门城头去看了热闹。

县长曹石人得知黄俊岱真的来烧了李国荣的房子,也不愿派兵去攻打黄俊岱。他说,上次黄俊岱来冲击县政府,没有杀一个人,没有殃及无辜,相信他这一次也不会做得太出格。他听之任之,不闻不问,由他去了。

李国荣提心吊胆地过了一段时光,等到了4月26日黄昏,也不见什么动静。正要庆幸无事,突然城外燃起了大火,正是自家房子的方向,他急切地向局长王恩旦汇报,要求派员营救。

王恩旦也得到了消息,知道对方只是来找李国荣报仇的,就说,他们有备而来,你这个时候出城去,不是自投罗网,去送死吗?

李国荣也就不敢冒然行动,只是躲在西门城楼上,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房子被烧掉了。

靖县城内城外的各守兵、驻军都没有任何行动,他们也知道是黄俊岱来找李国荣报仇的。在这个多事之秋,没有上峰的命令,谁又敢乱动一兵一卒呢。

黄俊岱见李国荣的房子烧成了灰烬,也不见李国荣的人马出城来,只好下令收兵,从容地撤回了坳上。

秦镜在靖县留下的祸患,曹石人不得不来给他擦屁股。他派人给黄俊岱传信,要他归降县政府,到县保安团当一名营长,带领靖县子弟上前线打日寇。可是,黄俊岱却说,事不过三,我已经再也不可能相信什么官府的人了。他回复曹石人,你们别再跟我玩什么招安的把戏,我与你县政府水火不容!

曹石人又派人去坳上跟黄俊岱谈判,要求他们不要到处烧杀抢掠,在坳上驻扎下来也可以,但不要危害乡邻。

黄俊岱告诉县政府来的说客,除非曹石人把李国荣交出来,由他处置了,他才不会在靖县关羊吊抢。

曹石人听了汇报,一时也拿他没有办法,只好慢慢从长计议。

随着西线战事的进一步吃紧,国民政府的军队,大量压缩到了湘西一线。日寇欲毕其功于一役,沿常德、邵阳、桂林一线向湘西、贵州、重庆发起了最后一轮疯狂的攻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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