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蚺把嘴巴闭起来的时候,笑声还没停止。
这个笑声竟然是从四面八方传出来的,刚才掩盖在公孙蚺的声音里,众人竟然都没发现。
众人抬目四望,哪里看得到半个人影。公孙蚺叫道:“是谁?嬴政么?”
那个深沉厚重的声音答道:“敢直呼寡人名讳,公孙蚺你也真大胆!”
公孙蚺轻蔑一笑,道:“你只是几千年前的一个土皇帝,在老夫眼中,与一只蚂蚁蟑螂又有什么分别了?”
一个淡黑的影子凭空出现在众人眼前,由虚变实,由模糊到清晰。何仁辉悄悄拿出明察秋毫扇验证了一番,此人正是秦始皇。
秦始皇身材高大,蜂腰狼背,在一身黑袍的映衬下显得英挺不凡。向脸上看,秦始皇鼻梁略塌,双目深沉,目光炯炯,宽大的额头上有几道沟壑般的皱纹,显得厚重端庄。下巴上一寸长的黑胡须。整个人看起来生机勃勃,一派王者气象。
公孙蚺笑道:“龙甲神章,冶炼秘术,修仙道,还有那个宝物,全部交出来,你就活,否则你就死。”
徐绂大叫道:“你这狗才大胆,敢对我王不敬。”
公孙蚺向徐绂扫了一眼,冷哼道:“你现在内丹四分五裂,已然成了废人了。别在虚言恫吓了。听你说话,莫非你反叛嬴政是为了迷惑我么?”
徐绂叱道:“迷惑你?你算什么东西?”
嬴政缓缓道:“你的确算是个厉害人物,不过你别忘了,你不是唯一的厉害人物。”
公孙蚺坐在五彩锈墩上,漫不经心地抚摩着手指,看着秦始皇道:“你一世称雄也就罢了,何苦拿一大堆宝贝进坟墓呢?岂不闻宝贝乃杀身害命之物?惹得一大堆高手进你的陵寝来,你却像耗子一样躲着,唉!何苦来着?不过这次你把宝物给我了,你的麻烦也就不会再有了。”
秦始皇冷硬的面庞绽开一丝笑意,“嗯”了一声道:“天作之和也好!巧计算计也罢!总该要把宝物拿到手再来高兴,是么?”
公孙蚺道:“你那个鱼油为灯,珍珠为星斗,翠玉玛瑙做天空,水银为江河的德昭宫我已去过,人道是固若金汤,与老夫来说,却跟我家的后花园一般无二。难道你还妄想能挡住我吗?”
秦始皇摇头道:“德昭宫自然是挡你不住,可你别忘记了还有寡人呢!”
公孙蚺呵呵大笑道:“你敢挡我?”
秦始皇直视着公孙蚺的眼睛,没有说话。
何仁辉走上两步,道:“公孙蚺,你已是强弩之末,别再逞强了。”
秦始皇有些惊讶地看着何仁辉,开怀大笑。
公孙蚺脸上不现喜怒之色,淡淡地看着何仁辉,他知道何仁辉还有下文。
何仁辉顿了顿,缓缓道:“你刚才和徐绂比拼棋力,虽然胜了,自身消耗也是极大。
公孙蚺还是不说话,他刚才和徐绂对弈,实际是比拼阵法,真元,法术。徐绂已是仙的境界,自然不同凡响。
何仁辉接着道:“徐绂也看出你实力大损,我也觉得奇怪,你的内丹金光闪耀,却隐隐然似虚似幻。而我能确定这是你的真身,不是幻影。这就只有一个解释了,你的确是身受重伤而未痊愈。“
公孙蚺嘴角边荡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徐绂却是叹息着摇摇头,似乎何仁辉说错了。
何仁辉想了一下继续道:“不论我说的是对是错,你的实力十成最多只发挥了三成,这总是事实吧?“
公孙蚺点头微笑,示意嘉许。
何仁辉道:“你的三成功力和徐绂硬拼,凭借着“凤凰涅盘,浴火重生”,违背常理的以火战胜了水,然而,你也受了内伤。“
公孙蚺在何仁辉的灼灼目光逼视下,如岩石古松般岿然不动。
何仁辉暗暗佩服公孙蚺的定力,对自己的判断也产生了一丝怀疑,不由得多看了公孙蚺几眼。
秦始皇看着何仁辉,似乎颇觉有趣,忍不住催促道:“这位小兄弟,你继续说!”
何仁辉点点头,把目光移向秦始皇:“秦始皇目下也已经达到了仙的境界,只是结成金丹不久,当是新近才炼成的。不过用来对付你已经够了,况且旁边还有七个邪七段的高手。”
公孙蚺冷冷打量着场子里的人,突然哈哈大笑。
何仁辉揶揄道:“怎么?害怕了?”
公孙蚺笑道:“如果这七个人都是我的人呢?形势又如何?”
何仁辉看着游廊青石桌旁的七个人,又看看公孙蚺。七个人同时站起来,对着公孙蚺拱手作礼:“参见主人!”
公孙蚺看着何仁辉又是一笑:“你的朋友在我手里,你当然要听我的。还有这三个小妮子,当然也都是我的人。目前我们这里,算上半死的涂伤,总共有十三个人。对方只有一个被我打废了的徐绂和一个仙一段的秦始皇,你认为,哪边胜算高呢?”
何仁辉叹了口气,把嘴巴闭了起来。
公孙蚺笑眯眯地看着秦始皇:“你本不该出来的,既然出来了,不留下宝物是别想再脱身了。”
秦始皇环视一周,最后看着徐绂,轻轻叹道:“爱卿,咱们戏演得太真了,这些人都以为你真的背叛了我,他们背叛你的时候当然就容易多了。”
徐绂点头苦笑道:“是啊!他们有些人还会觉得背叛了我这么一个大奸巨恶之人乃是正道。”
公孙蚺摆手笑道:“别再感慨了!老夫又何尝不是呢?在我装死的这些年,又有多少人背叛了我?哼哼!等我完结了此事可是要把这些人好生清剿一番!”
秦始皇趁着公孙蚺说话的工夫,把手拢在身后偷偷捏了个古怪的法诀。一圈金黄耀眼的栅栏把秦始皇,徐绂,公孙蚺,涂伤围了起来。涂伤身受重伤,一直倒地不起,就在公孙蚺的脚边。
公孙蚺平静地看着秦始皇。
秦始皇动容道:“你现在已经是瓮中的鳖,笼中的鸟,莫非不怕么?”
公孙蚺摇头笑道:“问题是你杀不了我,我又怕个什么呢?”
徐绂叫道:“陛下,此人纯属虚言恫吓,千万别被他骗了。”
秦始皇点头道:“寡人当然知道。”
公孙蚺道:“你的金牢术笼罩了方圆五丈的范围,对真元消耗极大,一柱香的工夫,你杀不了我你就死定了。”
秦始皇悠闲地点点头道:“杀个人么!容易得很,把刀架到脖子上一划就行了。”
公孙蚺笑道:“是的,我会乖乖把头凑过去让你砍的。”
秦始皇把双手拢在胸前,大拇指飞快地在其余四指的指肚上捻了一遍,内腑催动金丹,吞吐乾坤之气,二十四根黄金柱子从天而降,把公孙蚺团团围住。公孙蚺冷笑着自手里撒出一把红色的小点,红色光点如飞蜂般呼啸着撞向黄金柱子,整个黄金牢笼整个地跟着红色光点飞出,公孙蚺看后背就快要撞上秦始皇真元灌注的黄金牢笼,只能跟着向前飞出,同时把红色光点向回一收,黄金牢笼随即停住,并开始向内压缩。
公孙蚺看红色光点不能奏效,冷笑一声从袖子里抽出太阿剑,随手一挥,一道五彩如彩虹般的威猛剑气伴随着龙吟虎啸的震音横着砍向黄金牢笼的柱子。
秦始皇死命伸手在自己腕脉上一掐,同时把四指在手掌上一搭。黄金柱子变成了似水似物的一团朦胧的黄色物事。公孙蚺的太阿剑剑气远远荡出,而黄金牢笼却似水无痕一般,毫发无损。公孙蚺眉头皱起,一脸惶急,秦始皇把右手食指轻轻向外一弹,黄金牢笼悄无声息地向中间猛压过来。
徐绂暗暗在心里骂道:“难缠的东西,死吧!”
公孙蚺被逼入了绝境,眼看就要被挤扁,突然把身前的涂伤一把抓了起来,身体变得像纸一般薄,牢牢贴合在涂伤背上。
一切来得太快,何仁辉还没来得及阻止。秦始皇已经痛下杀手的把十个指头重重一错,吼道:“蠢材!你以为那样就有用么?”
二十四根黄金柱子猛力挤压,公孙蚺表面看是把涂伤做挡箭牌,实际已经把毕生的功力集结到丹田,大吼了一声:“杀”,无数细碎的红色光点和黄金柱子碰撞:“发出大“裆”的一声巨响。黄金柱子被轰开个裂缝,公孙蚺趁机一手提着涂伤奔了出去。
秦始皇看着公孙蚺,二十四根黄金柱子又当头落下。
谁都没注意公孙蚺刚才手一直放在涂伤的心门上,这个时候一声大吼,一拳向黄金牢笼轰去。
“轰隆“,黄金柱子被轰碎,秦始皇胸口剧震,黄金牢笼被打得粉碎,公孙蚺一声长笑,腾空跳起,同时把手里的涂伤随手一扔。
涂伤像片树叶般落下。
秦始皇呆了一呆,失声道:“他被你吸干了!“
公孙蚺哈哈大笑道:“我早就准备好这步棋了,这个小子内力深厚,而且体内真元极为古怪,更难能可贵的是,他的体内竟然有不死的凤凰之血,我吸了他的血液和真元,刚才受的伤已经完全恢复了!”
徐绂叹道:“这难道是命?”
公孙蚺啐道:“呸,亏你还是成仙之人,哪有什么命?强者为王得天下,懂了么?”
秦始皇胸口剧烈起伏,头顶笼罩一层黑气,显然在刚才和公孙蚺的较量中受了重伤。
公孙蚺双手伸开,两记飞拳将秦始皇法术形成的外圈牢笼打得粉碎,叫道:“既然嬴政不识趣,我们自己去找宝贝,现在先杀了嬴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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