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脸横肉的小眼睛把脖子一梗,示意同伙跟上,他自己却一个箭步跃上了二楼,大刺刺推开那扇传出声音的门。后面五个人一个个跟上,红木雕花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随后呼哧一声闭合。
一个温文尔雅的柔美声音笑道:“六位在此闹事就是为了找我么?”
小眼睛嘿嘿笑道:“蓝玉媚果然风华绝代!只是眼下大事为重,快把东西交出来罢?”
房间里一阵沉默,何仁辉站在楼下暗皱眉头,心念急转:“是谁的手下,如此愚蠢卤莽?竟然直接来找蓝玉媚抢夺黑蛇丝?真以为邪一段很高明么?亦或是?这里面隐藏着巨大的阴谋?蓝玉媚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她能应付六个邪一段高手么?
蓝玉媚默然不语有顷,笑道:“你们要的东西我没有,即使我有,我当然也不会交给你们的。”
兔唇含含糊糊吼道:“好(少废话,寇(臭娘们,找死!”
另外几个人轰闹道:“还等什么?先抓了这婆娘再说!”
“轰隆”一声巨响,半扇沉重的红木大门被轰飞,沿着华美的楼梯扶手滚滚落下,一楼大厅里几个姑娘,妈子吓得齐声惊叫,何仁辉不知看向何方的斗鸡眼在眼眶里乱转了几圈,看见大厅外有几双冷厉的眼光正在向楼上觑看着。
一条飘忽轻灵的影子从二楼弹了出来,一个看不出年纪的华服柔媚女子在空中伸出春葱般白嫩的手臂,向身后点了几点,一朵梅花形的金光陡然从她袖**出,同时发出铮铮的破空声,小小梅花竟然是声势惊人。身后六人擎着牛角形状的弯月短刀,怪异地把胳膊内弯,划动出上百个弯月般的圆弧闪电,闪电被强大的内息催动,有如长虹贯日一般,凶狠地把梅花裹在当中。
趁两股怪力纠缠撕扯时,蓝玉媚双足轻巧一点,着地后又后掠了两丈,稳稳站定。
众人仔细观瞧蓝玉媚。只见蓝玉媚肌肤塞雪,五官丰润妩媚,腰肢纤细,酥胸高耸,白黄交织的纱衣刚盖过大腿,露出一截修长紧实的浑圆长腿和完美无暇的赤裸足踝。
蓝玉媚就这么俏生生地站着,眼含轻笑,嘴唇抿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这浑身上下,没有一寸不透露着令男人疯狂的气息。她的气度,风姿,连何仁辉也看得呆住了。
六个公子哥从六个方向把蓝玉媚围了起来,手里的牛角弯刀发出淡青色的光芒,互相映衬下发出共鸣的“嘤嗡”声,嘤嗡未绝,六个人已齐齐向左跨出一步,六手同挥,一个雪花形状的光网带着疯狂的旋转向蓝玉媚卷去。
蓝玉媚邪二段的修为,被六个邪一段的围在当中,几乎已经陷入了必死的绝境。巨大的雪花带着凛冽的寒意向蓝玉媚袭来,她的鬓边已经被染上一层白霜,一口真气滞涩郁闷,内丹竟也被滔天的寒意压制住了。
小眼睛阴狠地一笑,身子斜斜蹿起,头上脚下,狠狠一掌向蓝玉媚前胸按去,乌红的手掌闪烁着恶心的光芒,搅动出一片腥臭气息。旁边五个人幸灾乐祸地嬉笑着,半点怜香惜玉的念头也无。蓝玉媚本来已经被六股巨大的压力压制得动弹不得,小眼睛突然发难却正好给了她闪避的空间,在小眼睛的巨灵大手方接触她身体的一刹那,蓝玉媚就势把身体一矮,春葱般的小手迎着小眼睛粗大的手掌轻轻一拗,一甩,小眼睛的四个手指头被连根拗下,小眼睛本人在空中惨号着飞了出去。五个人一愣,蓝玉媚把腰肢一展,腾身飞了起来,像朵盛开的芙蓉,身姿曼妙写意之极,五个人怒吼一声,像豹子般扑出。蓝玉媚被黄衣服的公子哥贴身一逼,身体微微一滞,已又陷入了五人的包围。
蓝玉媚凌空一掌把兔唇劈得翻了个跟头,另一掌接连向身周印出四下,把四个人逼退五步,斜刺里,小眼睛已经偷袭过来,蓝玉媚身体似柳条一般对折一弯,堪堪躲过小眼睛阴毒的一爪,肩膀上的薄纱披肩被“嘶”的一声扯碎,露出圆润滑腻的肩膀,小眼睛锥子般看着蓝玉媚,露出淫亵残忍的光芒,旁边的黄衣公子狞笑道:“把她衣服全部撕碎,看这小蹄子还能往哪里跑?”
后面的黑衣竹冠公子狂笑道:“有意思,咱们就当众把这个婊子扒光,如何啊?”
其余几人轰然叫好,步满红丝的眼睛已经被邪恶的刺激燃烧起来,速度比刚才快了一倍,像六只灵猫一般交替扑出,在蓝玉媚身边穿梭,间或把鬼爪伸向蓝玉媚飘洒的衣诀。
蓝玉媚在六人的逼迫下,毫无还手之力,身上本就不多的衣衫被六个人的鬼抓抓住,“嘶嘶”数声,几乎已经是衣不蔽体了。
何仁辉只觉得胸口如洪水般奔流,一股男人保护女人的天性一下激发出来,提聚了一百二十分的能量,打算一下捣碎六个龌龊的狗才,拳刚握起,眼光闪动处,忽然又看到刚才门外那几双叵测冷峻的眼睛,急忙把身体一收,生生站住。
蓝玉媚已经被压迫到楼梯旁边,单手护住身体关键部位,另一只手拢成一只鹤嘴形状的诀印,小眼睛等六人无声地冷笑着,直直地向蓝玉媚迫近。
蓝玉媚喘息着,和煦的声音已经刀锋般凌厉冰冷:“你们如此侮辱我,无非是逼我拿出宝贝来罢了!”
小眼睛嘿嘿笑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蓝玉媚冷冷道:“我正是要对你们说这八个字: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你们六人造成如此悲惨的命运,又能怪谁呢?”
小眼睛张狂地哈哈大笑,满嘴肮脏的羞辱话语正待出口,蓝玉媚却把手在楼梯黄铜栏杆上方一抹,抓住顶端的白玉柱头,轻轻一捏,“卜”的一声,白玉柱头化为碎粉,蓝玉媚手里却多了一条乌黑精亮,似绳索般的柔软灵动的物事。
说时迟,那时快。蓝玉媚抓碎白玉柱头只不过是眨眼工夫,小眼睛的狂言大话还没说出口,蓝玉媚已经把手里的黑色绳索向他一抖,滔天的黑雾在一抖之下迅速展开,小眼睛见势不好,双脚急蹬,向后飞纵。他跳得快,黑雾追得更快,隐隐黑雾中一条黑亮的绳子已经套在小眼睛脖子上,小眼睛双眼怒凸,被勒得吐出了舌头。蓝玉媚冰冷的声音完全舍弃了人类的感情,淡漠得如虚幻一般:“你中了黑蛇丝,神仙也救不了你,不过你一时还死不了,随着蛇丝在你脖颈收拢,你全身都开始疼痛麻痒,那种深入骨髓的麻痒,会让你忍不住把自己身上的肉全部抓下来,直到你自己把自己剥成一具骨头架子,你才会死呢!而且你是看到自己一身白骨的尊容,自己把自己吓死的。”
小眼睛牙齿咯咯作响,脸上乌红得如一块猪肝,双手颤抖着,疯狂地在身上抓挠着,同时像疯狗一般满地打滚,浑身露出剥去皮肤后的血红**,在地上一滚,形成了满地的血污。围观的人群不由自主吓得后退了几十步,兔唇看着小眼睛的惨状,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动着,一掌劈出,轰隆一声把小眼睛轰成了碎片。小眼睛最后看了兔唇一眼,满眼的恐惧夹杂着一丝感激。其余四个人呆了一下,突然从四个方向向屋顶扑去,“哐啷”一声巨响,屋顶同时出现四个大洞。蓝玉媚叹息了一声:“黑蛇丝出手,你们还能逃得掉么?”说着已经把手里的黑蛇丝如柳枝拂水一般轻轻点了几下。
四个人逃得比闪电还快,可惜四道乌光比他们更快,四声沉闷的哀号,四个身体像石头般重重穿过屋顶的破洞落在地上,四个人几乎同时把手箕张开对准心门猛力插下,一股鲜血狂飙而出,四声闷哼,四具尸体。
蓝玉媚把脸转向兔唇,声音已经恢复了最初的温文亲和:“你们本是我尊贵的客人,为什么非要跟奴家过不去呢?这黑蛇丝也是你们这种卒子胆敢来觊觎的么?即便你们从我这里抢走,凭你们几块料又能守得住么?唉!蠢啊!自己蠢又怪得谁来?”
兔唇满脸的肌肉都在颤抖,腿也如筛糠般移动不得。
蓝玉媚又是一声叹息,黑蛇丝像个妈妈手里的柳枝,轻柔地向兔唇后背抽落。
兔唇颤抖着说了最后一句话:“我们都是可怜的棋子!”这句话说得无比清晰。
蓝玉媚冷峻的眼神如霜冻了一般,兔唇的话她似乎没听到。黑蛇丝带着破空的尖啸向兔唇狂卷。
是的,又有几个人能听进去一个失败者的话呢?
一声闷响,三声轻叱,兔唇已经倒在黑雾中,而蓝玉媚手里的黑蛇丝却也不知去向。
何仁辉打了个冷战,心里惊叫:“好快!”
三个大腹便便的商贾笑嘻嘻分开人丛向外走去,为首一个白发红袍,鹰钩鼻子的魁梧老者手里拿着黑黝黝的黑蛇丝。蓝玉媚失魂落魄看着三个人,叫道:“站住!”
白发红袍的鹰钩鼻子,转过头来,眼睛里射过两道冷电,哼了一声:“你找死么?”
另外一个紫色团花袍,面相和气,和一个明黄绣袍,面色阴鸷的白面中年人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鹰钩鼻子看着蓝玉媚失魂落魄的样子,也转身走了。
何仁辉看着三个肥硕的背影,陷入沉思。
人群大部分一哄而散,只有三三两两的客人犹豫了一下,走进大厅找个位置坐了下来。
何仁辉走到靠窗边的一张桌子,回复了胆小商人的神情,猥琐地在身上东抠抠,西挠挠,带着些受惊的神情,向大厅角落的座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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