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敏,你怎么了?”
凯蒂带着哭腔的声音劈进我混沌的脑海,一双温暖柔软的手,狠狠地抱住我,似乎要把我镶进那个充满馨香的怀抱!
“你要吓死妈咪了,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双手抖抖索索地在我身上抚摸,带着哭腔的温柔声音终于化作了哽咽,一滴一滴滚烫的水珠,滚到了我的手背上,一时间,我有些恍惚,几乎分不清前世今生。
我茫然地抬起头,布鲁斯刻着深深焦急的脸出现在我面前,凯蒂牢牢地抱着我,似乎怕一松手我又不见了。
“赫敏,你是感觉到什么吗?是不是很难受?”布鲁斯面无血色,嘴唇颤抖,一字字艰难地吐出。
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可是凯蒂的脸色刷地惨白了。
“不,赫敏这么小,而且,她怎么可能会继承……”
她的话没有说下去,周围的人慢下脚步,经过我们身边时,惊讶地看着我们,用眼神相互交流对我们的看法,一时竟然静默,几个工作人员很快奔了过来。
“对不起,先生,太太,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需不需要帮忙?”领头的工作人员和善地问道。
凯蒂抱着我,双手颤抖着,艰难地扬起笑容。
“不,谢谢,我的女儿突然有些不舒服,我会带她去休息区休息一下,给你们造成了困扰,我感到很抱歉。”
“不用抱歉,太太,孩子重要,您还是带她去休息一下吧。”那工作人员理解地点头。
布鲁斯接过凯蒂怀里的我,将我抱在怀里,很快来到了休息区,正要进去休息,我软软地牵住了布鲁斯的袖子。
“爸爸,我没事,我刚才,只是突然头痛,现在已经好了。”
布鲁斯充满浓浓焦虑的眼中倒映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小小女孩,迷惘的金棕色眼眸,逐渐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甚至比往日更加深幽莫测。
看着凯蒂几乎遭受了沉重打击的表情,那美丽的光彩仿佛瞬间黯淡了下来,我的心又抽搐似的痛了一下。
“对不起,凯蒂妈妈,让你担心了。”
我把头埋入她的腹部,闷闷地道,眼眶,心头,都还是酸酸涨涨的难受。
找不到了,是不是我和小药的缘分真的很浅,总是一次次的错过,一次次的伤心,可这一生,我不是一无所有的光棍,我还有关心我深爱我的父母,我不能让他们伤心。
“只要你没事就好——别再这样吓妈咪了,有什么事情是不可以告诉妈咪的。”凯蒂回抱着我,温暖得让我的眼泪无法遏止。
“没事,相信我,我一定会没事的。”
对不起,这个秘密,我不能告诉你,我知道这样的我会惹你伤心,可我不想你知道了后痛心,这个秘密,我会带进坟墓里,深深埋葬。
我万万没想到,跨进动物园餐厅的一刹那,我又看到他了!
一模一样的五官,一模一样的眸色,甚至一模一样的瘦弱,是他,绝对是他!
在凯蒂和布鲁斯紧攥的手中,我的双手颤抖得厉害,然而,这一次,我终于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就在这时,耳边听到了一个我绝对没有预料到的呼唤。
“哈利,你过来,难道你以为躲在那边我就揍不到你了?”
那个肥猪一样的男孩恶狠狠地冲着黑发男孩叫嚣——哈利?谁是哈利?
我只觉头晕得站不住,布鲁斯连忙把我带到了餐厅的空桌旁,正好在他们隔壁,那里只有一群捣乱的男孩,倒没看见那嚼舌根的女人们和无礼的肥胖男人。
在布鲁斯和凯蒂担心得慌乱的眼神中,我轻轻微笑,摇了摇头,告诉他们我没事。
毕竟,我是曾经的白锦,刹那间沉重的冲击的确让我失态了,可是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绝不会就这么不堪一击。
只有沉下心情,才能清醒地面对一切。
哈利——黑发碧眸,和小药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孩,慢慢地抬起头,看着肥猪男孩,被破旧的眼镜遮住了俊秀的瘦小脸上,有一瞬闪过一种不耐,然而很快就被无奈麻木代替。
他慢吞吞地开口,如果不是那出口的辛辣的话,几乎要让人以为他是个受气包了。
“你以为我会和你一样愚蠢,送到你的手边让你打?也许皮尔更愿意做你的沙包,是不是?”
我的心瞬间一沉——那低哑沉静的声音并不像小药的清脆空灵,而且那语气里苦中作乐的调侃也是小药永远都不会有的,可是,只是声音不像而已,我连外貌都不像了,我说服自己。
肥猪男孩气得发抖,众目睽睽之下,捞起手旁沉重的盘子就向哈利砸去,丝毫不顾场合,也不怕误伤别人。
躲,哈利是可以轻易躲开的,那个盘子体积很大而准头并不怎么样,可是,他没有躲,碧绿的眼眸向旁边望去,沉沉的仿佛转为浓绿,与他的年龄完全不符,让人无法捉摸——我一愣神间,顺着他的视线,就看到那个肥胖的中年男人端着一份圣代走了过来,我恍然……
毫不犹豫地,我伸手轻轻一拨,巧劲一压,那刚刚飞过我头顶的盘子便出现在了我的手下,桌子上。
凯蒂和布鲁斯惊讶地看着我,在他们眼里,我决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今天的我,前后表现太失常了。
肥猪男孩和哈里也惊讶地看着我,肥猪男孩毫不掩饰一脸的气愤,而哈里则感激中微带热切,盯着我的手。
“先生,请道歉,您差点用盘子砸中了我!”
我冷冷地盯着肥猪男孩,毫不掩饰的杀气迸射,直盯得他冷汗都冒了出来。
他的父亲(一模一样的体形和脸庞,想错认都难)已经把圣代拿了过来,看到我们之间剑拔弩张,小眼睛先是眯了眯,估量地打量了一遍高大强壮的布鲁斯,最后勉强挤出一点皮笑肉不笑。
“这位先生,不知道为什么找我儿子的麻烦?”
哼,倒打一耙?!
我根本不给布鲁斯开口,冷冷地再次开口。
“如果您不希望看到您的儿子在大庭广众之下因为袭击陌生人而丢脸,那么请您代他道歉吧,也许您没有看到您儿子粗俗的行为,但是我相信在座的所有客人都看到了您儿子无所顾忌的一面,我希望能听到一位绅士诚挚的歉意。”
那父子俩的胖脸不约而同地涨成了紫红色,面对周围人纷纷投过来的赞同的眼神,那父亲的嘴巴蠕动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道歉,气哼哼地拧着儿子的胳膊扭头就走,而儿子则满不在乎地瞪着我,显出一种父母娇惯出的傲慢自大、无法无天。
“天啊,梅林在上,这世上竟然还有这样没有礼貌的麻瓜。”
凯蒂震惊地低呼,布鲁斯也有些恼怒,生活在麻瓜世界很多年了,可是这样无礼的人,他们怕也是第一次见到。
我垂下眼眸,右手在桌上仿佛不经意地拂过,袖中的食指一弹,被父亲拉着快要走到门口的肥胖男孩,突然惨呼一声,一下子跪在笃实的地板上,发出轰的一声闷响,然而看起来,却像是男孩没走稳,被自己的另一只脚绊倒,在他们不远处,一粒不起眼的豆子滴溜溜地滚进了黑暗的角落。
我扭头看向那个哈利所在的方向,却见那双翡翠绿的眼眸正狡黠地盯着我的右手,看到我扫过去的眼神,大大的杏仁眼微微一眨,唇畔一勾,显然是发现了我的动作,而且,也深深地感激。
“你过来。”我向他招招手。
他一愣,看了看快走到门边的父子俩,有些犹豫,但还是慢慢地靠近我。
我默默地念了一段小咒语,伸出手向他那破旧的眼镜轻轻一挥,眼镜一下子变得崭新铮亮,就像刚刚从眼镜店里取出来的一样,然后,透过干净的镜片,我看到了那双惊讶地微微大张、碧绿清澈的眼眸。
我的心一痛。
“谢谢。”他呐呐地说,看着崭新的眼镜,有些好奇,又有些窘迫。
“不客气,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我叫赫敏格兰杰。”
我轻轻地问道,盯着他的面庞,那道刚才被他不经意拂开额发露出来的闪电形伤疤,深深地刺痛了我的眼睛。
耳边,凯蒂和布鲁斯的呼吸也变得沉重急促。
“我叫哈利,哈利波特,很高兴认识你。”他腼腆地一笑,一扫刚才的机敏神情,显出孩童特有的可爱。
果然!
我冲他微微一笑,他呆了一下,然后迅速低下头。
“谢谢你的帮助,你真好,不过我得走了。”
我还没有开口,他已经向走出门的肥胖父子组那边快速跑去,瘦小的背影,更像是落荒而逃——
那张雪白的小脸在低下的一刹那,我分明看到上面极快地染上一层粉色,以我的视力,甚至能看到那耳尖上也无可避免地招摇着美丽的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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