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利凡德先生很快搬来了五六个长长的盒子,轻手轻脚地拿出了一只棕色光滑的魔杖。
“试试,亲爱的,看上去你应该习惯右手,这是桃花心木,龙的神经,力量很强——”
我举起魔杖,轻轻一挥——
轰——
一声惊天动地、震耳欲聋的巨响,烟雾弥漫中,我满脸黑线,郁闷地盯着这根闯祸的魔杖——它至少把百十个堆在那里的盒子打成了碎片——想让我破产不是?
奥利凡德先生并没有感到心疼,反而盯着我的手,月亮眼闪闪发光,,极其兴奋。
“哦,小姐的力量远比我想象中还要强大纯厚,不,这个并不适合你,再试试这根——水松木的,独角兽尾毛,同样力量强横,而且纯正……”
这次我没有听他的话,傻乎乎地挥动,而是拿起魔杖,闭上眼睛感受,如果是我的魔杖,我会感觉到的——
这根魔杖的确魔力强大,但独角兽内芯过分纯洁,无法为我所用……
“奥利凡德先生,我能自己感受一下吗?”
我放下魔杖,十分诚恳地问道,我可不想试着试着就把自己推到彻底破产的边缘。
“当然可以,我的孩子,要知道并不是巫师选择魔杖,而是魔杖选择巫师,但事实上这么多年里很少有巫师能得到那根命定的魔杖,如果你能够感应到它的存在,相信它就是你的天命魔杖,一定会为你带来辉煌!”
他郑重地道,满脸笑容,看他的样子,巴不得我感应到自己的魔杖,好成就一段魔杖选择巫师的传奇!
我朝他“羞涩”一笑,慢慢地靠近那数千个令人敬畏的存在。
魔力涌动,其中不乏有让我心中一动的魔杖,可是,总觉得缺少了一点什么,前世的记忆不自觉地在脑海中一幕幕闪现,心底好像有着什么东西,正冲破一切束缚,呼之欲出,我迫不及待要去掀开那层面纱——
找到了!
一股尖锐的、强烈的喜悦冲破了凡间的桎梏,飞腾而上,遨游天空,温润而绵密的感觉环绕着我,跳跃着美好的舞蹈——
我一把抽出那好像突兀出现的、孤零零地躺在墙洞中的、满是灰尘的破旧盒子,打开,一支散发着浓郁檀香的乌紫魔杖静静地出现在我面前,全部由水晶雕刻的手柄流光溢彩,柔润温暖,仿佛拥有生命般,诱使我拿起它,拿起它——
触碰到那手柄的一刹那,我只觉浑身突然一热,仿佛被强烈的电流穿透,又仿佛找到了命定的半身,一束灿银的光芒从杖头喷薄而出,霎时涨满了整个店堂——
一头张牙舞爪的巨型东方神龙,昂首摆尾的出现在我们面前,骆头,蛇脖,鹿角,龟眼,鱼鳞,虎掌,鹰爪,牛耳,身披鳞甲,头有须角,五爪锋利,矫健威武,恣肆奔腾,万兽之首的气势不容亵渎!
狂风环绕着我的周围席卷一切,龙口里喷出如山洪般磅礴的水,指粗的青电闪耀光芒,而我身处其间,棕发飞扬,衣袍猎猎,几欲凌空而去!
只是这一切异象,仅仅存在一瞬,便风平浪静!
店堂还是那个灰暗的、狭小的店堂,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我们的幻觉。
奥利凡德先生长大嘴巴呆呆地看着那霎时雨收云散的异象,蛇王几乎是瞪视地仰望屋顶——也许是那刚刚消失的似蛇生物,再也维持不了完美的表面冷静。
“梅林,在我有生之年,居然看到了这根传奇魔杖找到了命定主人——代表高贵宁神的紫檀杖身,代表先知预言的水晶杖柄,传说中呼风唤雨的东方神龙的精魄——哦,多么神奇的组合啊,这根奇特的魔杖,虽然存在于家族记载中,却从来没有哪位奥利凡德真正见过,传说是一位曾远赴东方的祖先漂洋过海带回来的……梅林,我真幸运……亲爱的,这实在是太神奇了,你将来一定是位了不起的巫师……”
“对不起,”我打断他越说牵扯越远的话,僵硬地扯出一抹笑,眼底却殊无笑意,“尊敬的奥利凡德先生,我是否应该相信您作为古老的魔杖制作世家传人的信誉,不会将这件事泄露出去?”
他愕然半晌,随即反应过来,看向我的眼中多了抹温暖。
“当然,如果我随便泄露顾客的隐私,那么还有谁敢相信我奥利凡德的诚信?不过,亲爱的,您要是不反对,我可以将它记载进奥利凡德的家族秘史中吗?秘史通常都是在家族内部一代传一代的,不会被外人看到。”
他郑重地称呼我为“您”,显然,不再把我当做一名普通的十一岁未成年小巫师了。
我沉吟了半晌,点了点头。
“如果我剥夺了您记录的兴趣,想必您会非常难过,既然您能够保证不会泄露,那么记录与否就是您的自由,您至少先征询了我的意见。”
走出了奥利凡德魔杖店,外面阳光灿烂喧嚣热闹,人来人往,熙熙攘攘,里面阴暗神秘,寂静肃穆,仿佛是两个世界,我长出一口气。
一直默不作声从头看到尾的蛇王,在前面衣袍翻飞大步如流星,我站在原处没动。
“亲爱的教授,今天的事,我能奢求您保密吗,对任何人?”
他蓦地转身,冷冷地睇着我,抱胸而立,似乎在评估我值不值得他冒着被邓布利多怀疑的危险为我保守秘密,半晌,他终于不情不愿地开口。
“——我不是多嘴的人!”
“那么,赤胆忠心咒如何?或者牢不可破誓言?”
我立刻打蛇随棍上,本质上,我也不属于轻信别人的人。
他瞪着我,苍白俊美的脸阴沉沉地,一只手来回摩挲着魔杖,似乎在考虑要不要赏我一个阿瓦达索命咒,像我这么不知好歹胆敢怀疑他的人,估计一根指头就数得过来,简直在挑战他的尊严!
然而,最终,他举起魔杖,淡淡地道。
“牢不可破誓言吧——哼,看来霍格奥茨只有一个学院适合你,我真无法把你看做一个才十一岁的小鬼……”
我淡淡地笑了,心知他看似讽刺的话其实隐着担忧——也许,他强大的黑色羽翼的确能够在某种程度上庇护我,可,我也有想要牢牢守护的人。
对不起了。
他有些别扭地转移了和我对视的沉默眼神。
从这一刻起,我对这男人的最后一丝戒备心理消融无踪——看原著时,就为他的执着、专情、以及守诺而欣赏,但这并不能消除我对他的精明、隐忍、洞若观火的另一印象,一个充满秘密的人,面对一个几乎能看透一切的人时,本能上就有种抵触情绪。
然而两次的交锋,让我清楚地认识到,这个男人远比我想象中简单,也许不能单纯地说他是一个善良的人,但是掩藏在蛇王阴冷恶毒的表象下,他确实富有强烈的责任心,严谨得一丝不苟,理智得近乎冷酷,苦行僧般的生活,只是为了赎罪——即使这沉重的罪责其实不该由他一人来背。
难怪狡诈凶狠的卢修斯,也能单纯地将他当做挚友——这样简单的人,最吸引的也恰恰是我们这样心思叵测的人。
一个把承诺与生命等重的人,至少能赢得我的尊重与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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