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和德拉克都没有找到质问我的机会,巴克斯刚走,门外又来了一批探望的人,更加意想不到的人,那飞扬的灿烂的金发——
我止不住突然翻涌的激动惊喜,一下子坐了起来,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那一刻,心情突然飞扬了起来。
“妈妈……”
没错,前面踩着高跟鞋飞快跑进来的美人居然是我的凯蒂妈妈!
一时激动之下,我甚至忘了矜持地喊她“凯蒂妈妈”,而是直接喊了最亲昵的称呼——妈妈!
凯蒂妈妈扑到病床前一把抱住我。
“我可怜的宝贝儿,你没事吧?你要吓死妈妈才行吗?你这个不听话的坏孩子——都忘了妈妈跟你说的,干嘛要靠近那些危险的人?干嘛要进斯莱特林?干嘛要来霍格沃茨?……咱们一家三口平平静静过日子不行吗?哦,为什么我当初要假装着高兴你来霍格沃茨?都是我的错……可怜的宝贝儿,你还这么小,妈妈应该为你拿主意的……”
她浑身发抖,眼泪不断地涌出,边哭边数落,边数落边哭,泪痕满面,声音嘶哑得有些竭斯底里,就好像没有保护好自己孩子的母兽,我怀疑在场的男人(甚至包括俩未发育的小只),都被她哭得无法抬头了。
原来,从一开始,他们就不愿意我来霍格沃茨,可是看到木讷的我难得露出喜欢的神色,只好掩藏起自己的担忧,装出一副信任安心的模样,把所有的不安,都背负在自己身上……
我的心却在这滚烫的泪水中软化下来——她瘦了,白皙丰美的面颊陷了下去,清澈美丽的天蓝色眼眸中不见高傲自信,只有担惊受怕,小兔般颤抖着畏缩着,抚摸着我面庞的手清瘦得爆出了好几条青筋,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这,是我这世的妈妈,全心全意爱着我的妈妈!
我的眼眶渐渐湿润,轻轻搂着妈妈的脖子,很想很想畅快地在她怀里哭一场。
朦胧泪眼中,看到爸爸站在妈妈背后,曾经高大笔挺的身影,似乎沧桑地佝偻起来,可看上去仍然那么宽厚,那么温暖,他痉挛似的搓着手,似乎很想把我和妈妈都搂进怀里,又不愿打扰抱在一起的我们。
“爸爸……”
我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一手抱着妈妈,一手向爸爸伸了过去。
“宝贝儿,我的小公主……”
爸爸终于也忍不住,低低哽咽了一声,一把把我们母女抱进怀里,眼泪顺着鼻梁滑了下来,瘦削的脸颊,还能看到肌肉在激动地颤抖。
感情上,我已经彻底接受了他们,父母双全,幸福平安,这一世,梅林似乎补偿了我所有的遗憾!
没有人愿意出声打断,这一刻的温馨,在很多人心里都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
听着爸爸絮絮叨叨地问我学校的生活,听着妈妈数落我的不听话数落他们的失职,我真想时光就停留在此刻,幸福,从来就是这么简单。
透过爸爸强壮臂膀的缝隙,我捕捉到了哈利飘忽不定的黯然神色,心头一滞,突然像被针刺一般,原本鼓胀的幸福气球霎时瘪了下来。
幸福犹在,却仿佛缺失了一角,重要的一角,空荡荡的心,无所归依。
我怎么,能在哈利面前不顾一切地表现得如此幸福美满呢?
我前世的唯一牵挂,我今生平凡却幸福的亲人,为什么不能形成一个圆满?
“哈利,过来!”
我向他招手,他愣愣地看着我,翠绿的眸子圆睁,带着羡慕,犹疑,害怕,以及那说不清的忧郁,慢慢地挪了过来。
轻轻放开爸爸妈妈,我一把拉过哈利颤抖的手,坚定地看向他们。
“爸爸,妈妈,这是哈利,你们认识,他是我的弟弟,我要帮他。”
哈利微微一抖,微微阖上了眼,似是遮掩无法控制的情绪,又似乎是不敢看我们的反应。
妈妈的眼里又涌出了泪,知女莫若母,她一下子就明白了我的意思,抚着心脏摇摇欲坠,爸爸扶住她,拳头攥得紧紧的,用犀利的眼神看着我,无声地询问着,确认着,我愧疚地看着他们。
“爸爸,你放心,你的小公主会长命百岁的!德拉科——”
我快速叫住了正悄悄地要转身离去的铂金发少年,那纤瘦倔强的背影顿了下来,却没有回头,并不比哈利更加坚强。
“哈利是我的弟弟,德拉科是我的好朋友,你看,妈妈,我不想失去他们,我还要拥有实力保护你们——我不会有事的,您忘了我的另一个天赋了吗?我向您保证——”
妈妈愣愣地看着我,我有些急切地期待地看着她,小心翼翼,希望能得到她的同意——就算她不同意我还是会去做,可是,得到她的祝福和得不到祝福是两码事,我的心会痛,我会难过,我会绝望。
那种疼痛,会成为诅咒,永远贯穿我的生命。
好半晌,妈妈柔软的手落到我的眼睛上,轻轻盖住,冰凉的,耳边响起她含着悲伤的叹息。
“梅林啊,为什么您要选中我的小公主做您的勇士?”
“你想做什么,就做吧,不要担心我们。我们的小公主从小就没向爸爸妈妈要过东西,难道连这个小小的愿望我们都不能满足吗?”
爸爸的大手落在我的头顶上,不再颤抖,稳稳地,传导着一股浑厚温暖的力量。
“——格兰杰家既然能在千年来无数场战争中保持中立,难道还保护不了一个继承人的安全?布鲁斯,我不允许有人质疑格兰杰家族的实力!”
一道陌生而洪亮的声音响起,充满力量,带着严谨传统的老派贵族腔调,却无法让我忽视那包含在质问里略带僵硬的善意。
爸爸妈妈同时放开了我,妈妈迅速拉着哈利退到一边,而我察觉到爸爸一瞬的僵硬——这人很可怕?
接着,在阴沉地瞪着我的蛇王教授斜后,我看到了一名气质高贵、严谨肃穆的英国老派绅士,大概有六十多岁,但显然精神状态非常出色,保养也很有力度,雪白的头发一丝不苟,夹着单面金丝眼镜,穿着传统礼服式巫师袍,杵着一柄通体乌黑简洁的手杖。
此刻,他正严厉地望着我——那若有若无的激动和喜悦被深埋在眼底,如果是鲁莽的格兰芬多,绝不可能发现,幸好,我是斯莱特林。
软软地侧了侧头,甜甜地一笑,暗金的眼眸愉悦地弯起——
这是我最可爱的一个动作,我有些不确定,收复这个表里不一的老爷子应该没有问题吧?
“您是——爷爷?”
奇迹!!
只是轻描淡写的两个字,瞬间瓦解了老爷子看上去坚不可摧的堡垒,他以老年人很少有、绅士也很少有的果决大步伐走了过来,一手杖利落地扫开爸爸,那双虽然苍老但依然精明犀利的棕色眼睛,直接对上我的眼睛,就好像一瞬间锁定猎物的猛兽——爸爸吭都没敢吭一声。
呃,我错了,我怎么会以为格兰杰家人是老实的赫奇帕奇小獾?他们分明是傲视群兽的狮子!
好……强大……彪悍的……老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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