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婚期的逼近,茉莉阁也开始忙碌起来,自邪皇下旨赐婚之后,他一直没有出现在米儿面前,只是派人打点米儿大婚所需的一切。
这天清晨刚起,暗香盈袖服侍她用完早膳,就有绣娘过来给她量身,要制作嫁衣,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又给她挑了图案纹绣,整整忙了一个上午,米儿被烦得喘不过气来。
她本就不是那么在意这种形式物质的人,等到她们走的时候,午时都过了,草草用了点午膳就想出宫。
“郡主,玉佩掉了!”换衣服的时候没注意,一直佩戴在身上的玉佩掉在地板上,暗香捡起,细细端详,平常郡主极其宝贝这玉佩,舍不得让人碰。她们都是在宫中呆了一辈子的人,自然是识货的,这玉佩是罕见的雪玉裁制,上头的纹路不像是玉凤的风俗。
米儿拿了过来,宝贝地擦擦,还忍不住地在上头亲了一口,笑笑道:“我要成亲了哦!嘿嘿……”
突然一阵剧痛袭上脑门,米儿闷哼一声,双手紧抱头颅,痛得她汗湿重衣。
“啊……”米儿哀叫一声,颓然倒在一旁的床上,双手支着床铺,把头狠狠地埋在锦被中,好痛……
脑门一阵又一阵地抽搐,口干舌燥,胸口憋闷,像是堵了一块巨石,巨石下,压着火热的岩浆,灼痛她所有的神经。
脑子里出现了少许模糊的影像,那是一白衣少年,桂花树下,他温雅地坐在石头上,舒静地吹着笛子,那面容,有点模糊,却清晰地看到他白衣胜雪的潇洒身影。
米儿痛得冷汗淋漓,湿了后背,难以忍受的剧痛,在脑海中流窜,而她却抓不住这些一闪而过的画面。
“郡主!”暗香盈袖吓得小脸刷白,赶紧上来,想要去扶起她,米儿一把推开她们,疯狂地嘶吼,“滚!”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知道,心好痛,好痛,痛得她想要死掉……
许久许久……这种剧痛才缓缓平复。
米儿冷然地睁开眼睛,剧痛过后,她脸色苍白,呼吸急速,眼光锐利如电,寂寞和阴寒像是潮水一样,疯狂地涌动,几乎淹没了她。
整颗心像是破了一个洞,越来越大,越打越大……呼啸地吹着亘古不变的寒风。
刚刚发生了什么?
米儿的灵魂像是被抽空了一般,愣愣着看着带着身上多年的玉佩,握得越来越紧,越来越紧。
“郡主?”暗香盈袖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唤回米儿涣散的神智,她冷扫一眼,蹙蹙眉,道:“我没事了!”
说罢系上玉佩,快步出了茉莉阁。
骑着追风在玉清河畔逛了一圈,神色凝重,竟提不起一丝愉快的情绪。
刚刚心中的那种剧痛,究竟为了哪桩?
“那不是咱们未来的燕王妃吗?”烈火和流云刚从湘平阁出来,一眼就看见在骑着白马在河岸乱晃的米儿,燕王的追风,只要是跟随过他的人都能一眼认出来,那是一匹通灵性的骏马。
流云戏谑抱胸,一扫额前落发,凉凉开口,“若不是知道她和王爷两情相悦,我会以为是我们家王爷强迫人家了呢。”
“真不明白她有什么好,就长了一张好脸蛋,王爷真是魔疯了,才会这么执着!”烈火重重一哼,对这门婚事,意见颇多。
流云淡笑,潇洒迈步,“走了,烈火,王爷娶妻又不是我们娶妻,是好是坏,日后自见分晓,我们还有公务,没时间研究她。”
“龙虎营的火药阵演习是今天吗?”烈火追了上去,问道。
“是,本来要等王爷大婚后,如今看看,提早也不错,昨天和尹伯打过招呼,下午就开始。”
“走,我们看看威力去!”
两将军说罢,就往龙虎营而去。
米儿无聊地骑着追风,失神地绕着玉清河来来回回走,素颜、雪衣、白马,独自成了一副绝美的风景。
“追风,我们去找你家主人好不好?”米儿勒着缰绳,俯身在追风上,双臂紧抱追风脖颈,用脸摩擦着他柔软的体毛,口气轻软。
追风脑袋晃动几下,似乎是听懂了她说什么,这匹骏马,只认米儿和玉邪两个主人。
突然间,一阵轰隆的爆炸声轰然响起,米儿吓了一跳,心里一突,尖细的下巴缓缓绷紧,她凝眸直视那滚滚升起的黑烟……一时间,竟痴了……
好久好久,没有缓过神来……
接着又是一声紧接一声的轰隆声……
巨大的黑烟缓缓升起,像是一头凶猛的野兽,目光狰狞地向米儿咆哮……
脑中紧绷的一根线好似突然断了,尖锐的痛直刺脑门,有些岩浆似灼热的东西,如洪水穿透堤坝,疯狂地翻滚。
剧烈的震动,似乎连灵魂都撼动。
越来越清晰的痛,在骨髓中游动,刺激血管。
倾情!
遥远……惊悚……血腥……支离破碎的画面如闪电般,在脑海中不断地冲击,翻腾……
那团巨大的黑幕中,那看到小女孩,站在高塔上,哭得撕心裂肺,她看到她最亲爱的娘亲被火药炸得支离破碎……
“不……”一声沙哑绝望的嘶吼响彻玉清河畔,不断地盘旋,久久不散,凝聚了世间所有的悲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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