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绝尘不问乎倾凡如何到了异世,韩王也不问她与乎倾凡是否真是朋友关系,将刀绝尘留在别院,只是淡淡的说一句:“改日我派人来接你回去。”
刀绝尘本不在意,不料韩王深邃的双眸入眼,怔了怔,笑道:“我等你。”韩王忽然一笑,随家仆一道回府。
刀绝尘看着他的背影摇摇头笑了,院子里伺候的是个新丫鬟,得知韩王和刀绝尘的身份后,不免有些战战兢兢,唯恐伺候不好这么金贵的主儿,不过瞧见刀绝尘面容和气温柔,心头也放心了不少。
“王爷很在意王妃呢。”丫鬟唤花儿,很俗气,很普通的少女,面容憨厚,眼神清澈见底,面对这样的姑娘,刀绝尘笑容纯真。
刀绝尘微微惊讶的侧头瞄一眼花儿,柳眉微不可微的蹙起,韩王很在意她么?在她看来,韩王不是在意她,韩王眼中,她只是他的侧妃,曾经一度温柔过的女子,在乎么……
花儿瞧见刀绝尘迷茫之色,掩嘴笑道:“王妃乃是当局者迷罢了,虽然只是短短的一下午,王爷目光从不曾离开王妃身上了,奴婢瞧的一清二楚!”
当局者迷?一个认识不久的丫鬟就能看透韩王对她的情意?她真的没有看见么?可,就算看见了,她又能如何?背负侧王妃的命运已让她心生阴郁,如若和韩王真发展一段爱恋,只怕她会走前世坎坷的道路。
“王、王妃,你面色看起来不大好……”花儿嗫嚅道:“是不是奴婢说错话了?”
刀绝尘摇摇头:“你什么也没有说错,或许真是你说的那样吧。”神情飘渺不定,花儿心头奇道:既然我说的没有错,王妃为何不高兴呢!
“我是个执着的人,一旦爱了,便会犹如飞蛾扑火那般……无法回头。”在前世她爱的轰轰烈烈,今世就罢了吧,尤其,一个很有可能成为帝王的男子,她更是爱不得。
“王妃?你说什么?”花儿听的有些含糊,伸头瞧着刀绝尘未施粉黛的素颜,叹道:“王妃可真美。”
刀绝尘‘嗤’一声笑出来,仿佛听到好笑的事情,迎上丫鬟不解的目光,抚上花儿的眉眼,花儿浑身一抖。
“纵然美丽又有何用?仍旧得不到他的心,没人终会有迟暮的一天,在美丽的容颜啊,也会衰老,我宁可不要这面容,像你一样……多好!”刀绝尘似笑非笑,有些落寞和苍凉,花儿回神以后,刀绝尘已进屋。
王妃说的固然有理,可是,那个女子不希望自己容貌姣好,博得赞美?那个女子不希望凭容貌嫁个好夫婿么?这王妃的心思还真猜测不透呢,她有什么好看,和她张的一样,怕没人要你,韩王那等男子,想必一辈子也不会多看她一眼吧,所以,容貌好,还是好事。
花儿不知,刀绝尘这张容颜已是翻版,何况又是侧妃的身份,不正是韩王正妃的替身么?
书房,得知韩王去,乎倾凡这一张面容方才好了一些,盯着桌子前曾递给顺华公主的拜帖,左右为难的沉思起来,家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看这天气已沉,轻声道:“少爷,奴才唤人给您备些宵夜去?”
乎倾凡稍一顿:“给……给她顿点醪糟粥吧,她平日很喜欢的。”
家奴不用说,也知晓是刀绝尘,拉开门,朝书房外的奴才吩咐几句,又折了回来,只膳后,少爷就一直坐在这里,他咳嗽一声:“少爷,你要不沐浴?”
乎倾凡懒洋洋的不搭理,显然不急着沐浴,看着手中的拜帖,忽道:“你说,我要不要给太子治病?”神情看样子不是随意的询问,家奴瞧这么重大的事情由自己来决定,吓得不轻:“少爷,您自己看着办吧。”
乎倾凡淡淡一笑:“那就治好太子。”宫廷的阴谋与斗争牵扯的不止是男子,更是男子身后的女子!乎倾凡眼神一眯眼:尘儿,我等你五年才盼了今日与你相聚,韩王……他不适合你!你也不适合做帝王的嫔妃,帝王的女子!因为你是如此的厌倦。
世上只有你我来自同一处,好比是血脉相连同一人,我怎么能让我们分开,我怎么能?
…………
深夜马车内的炭盆烧得颇旺,韩王有些疲倦的斜靠在一张小软塌上,昏暗的车内可见轮廓的声音,低不可闻的呼吸声。
乎倾凡和刀绝尘相识以来,只曾和韩王说过一句话:尘儿的琴堪称国手,却不知我是她的师傅吧。
他与她究竟是怎样的过往?男人与男人之间,他高傲的自尊怎可去问乎倾凡?刀绝尘心头不一的留恋究竟是否真是朋友那般简单?越思,越倦!
“尘儿?也是你能叫的?”
“王爷,草民已经唤人近十年……”
韩王唤的乃是刀绝尘,乎倾凡唤的乃是淳于尘,韩王,会错意了。
入府时,已经是三更天,为不惊动旁人,韩王从后门回府,门口的守门奴正捂着手睡得正香呢,一听有马蹄声,犹在耳畔响起一样,霍然二人一惊,即将车夫撩起帘子,走下一身材挺拔的男子。
二个守门的极少见着韩王,何况又是这漆黑的冬夜,后门口上那灯烛将韩王的面容照得若隐若现,只听车夫道:“王爷,慢点,天黑。”
一声王爷,惊醒了二个守门之人,吓得大敢多喘,韩王由车夫扶着进后门,韩王心不在焉的瞥二人一眼,淡淡道:“放个炭盆吧,暖和。”
守门的二人磕头谢恩,韩王摆摆手。
城阳睡眼朦胧的站在书房门口,躬身道:“王爷。”韩王回府始料未及,城阳估摸明日一早方才回来,不料韩王这么早就回来了,疑惑道:“王爷不是说明早再回来么?”
韩王沉声道:“气闷。”莫名其妙的话城阳素来不敢追问第二句,立即通知丫鬟们准备汤浴,韩王缓缓道:“莫要惊动了旁人。”
睡前,韩王道:“你派人去查查……绝儿的底细,还有乎倾凡的来头。”虽然疲倦,乎倾凡飘逸出尘的的身姿让他隐约生气一股怒火。
绝儿?谁啊?城阳转念一想,原来是侧妃啊,一日不见就这般亲昵!不过,查王妃的底细,乎倾凡的来历……
城阳这头正想着,韩王懒洋洋的声音冷不防的传来:“你觉得乎倾凡这人如何?”
城阳想了想:“乎倾凡这人温润儒雅,才学渊博,性子随意谦和且医术超群……”声音减消失,只因韩王一张俊颜越来越呈现铁青色,城阳不解,也不敢继续往下说。
“你说,什么样的女子才能与他匹配?”韩王话音刚落,城阳就算不是玲珑心,也猜到八九不离十,那日他瞧见乎倾凡之姿,心头呐喊,这样的男子,究竟有何女子能匹配?
俊美,韩王的确美得惊心,只是那种美在冰寒之下掩盖,让人怯步与忽视。乎倾凡谈不上俊美,气质浑然天成,飘逸似仙,儒雅到了极致。他和韩王有共同之处,就是不善多言。
看来冷面俊美的韩王,在瞧见如春风般的乎倾凡,城阳只觉得再也找不到比他们更好的男儿了。
回到府上,瞧见阁楼依靠在柱的刀绝尘,那时刀绝尘失去孩儿,正值伤心,站在阁楼上眺望远处,神色哀怨凄苦,那一刻,城阳只觉得,这样清雅的女子,和乎倾凡甚是相配,尤其是那一股气质……
王爷今日神情有异,估摸是想到了……
…………
乎倾凡在烛下一手拿着书,一手端着茶盅轻轻啜了一口,目光从书上移开,问道:“她的神情怎样?”
“夫人盯着碗很久,最后只是叹息一声,没有喝。”
乎倾凡缓缓放下茶盅,目光一敛:“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吱呀门开了一个缝儿,家奴说:“少爷,歇息吧,夫人睡了!”
低低难过的声音响起:睡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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