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天气异常闷热,池里荷花在骄阳下千姿百态地开头,一片灿烂。就是这样大热的天气里,养兰宫里人来人往,主子奴才御医稳婆,人潮涌动,一片嘈杂,纵然如此一声痛苦且凄厉的呼喊声还是听得分明。
冯廉满头大汗地从兰馨殿跑进荷花殿,见穆羽风方才午睡起来,随着穿着白色冰丝长袍,站在门口疑惑地望着兰馨殿的方向,赶紧上前一步道:“殿下别望了,娘娘此时正在分娩十二殿下,这两日恐怕照顾不上殿下,让奴才送殿下到凌诀宫住两个日。”
“嗯。这边随时有什么情况,你第一时间来告诉我。”穆羽风微微颔首,从上回教训了穆尧黏,这几日都没上凌诀宫,倒是有些想念穆凌诀。羽风走出二步,又问道:“母妃已经生了多长时间了?”
“从殿下午睡开始,娘娘的肚子就隐隐作痛,到这会儿已有一个时辰了。”冯廉答道。
“哦,那还早。你就不用送我了,我自己会到凌诀宫去。记住这两日不准千寿宫的人进养兰宫,如果谁敢仗着自己身份硬闯就来告诉我。”不管兰妃是不是真疼羽风,也是万辛万苦才将她生下的,叫了几年的母妃也不是没有感情,此时生产身体最为虚弱,万贵妃万一想出个什么下三滥的招,他到时就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御花园里万紫千红,种植着各种名贵花卉,偶尔吹过的一丝轻风带着淡淡的花香,方才让人觉到半点清凉。穆羽风慵懒地伸个懒腰,迈着小步缓步走在御花园,往凌诀宫去。
“长胜将军起来,起来!”
“彪悍将军上,上啊!快上,咬死它,咬死他!”御花园西北亭子里围了一大堆人,都弯着腰喊得面红脖粗,火热朝天。
穆羽风在皇宫里住了这几年,还是第一次见这么热闹,主子奴才打成一片,不分尊卑阶级,扒在一起乱叫。上前去瞧,才见原来是穆黏尧与清远宫三皇子斗蛐蛐。
那长胜将军就是三皇子穆荇非的蛐蛐,由于穆荇非的母妃只是一个级别很低的宫嫔,而且从生下穆荇非到现在都未曾承过恩宠,跟穆荇非一样在宫中受尽欺负,敢跟穆尧黏斗倒是头一回见。
只听见他一个人在那儿叫长胜将军起来,似乎并没有追随者。羽风两下挤进人堆,见那长胜将军已经被穆尧黏的彪悍将军逼到角落里,丝毫没有反击,跟它的主人一样,任人欺负。
穆羽风见到穆尧黏一脸鄙视地看着穆荇非,然后两手叉腰直起身子,说道:“快点,把裤子脱了。”
“脱!”“脱!”“脱!”其它跟随穆尧黏的奴才也仗势欺人地叫嚣。
只见穆荇非满脸憋得通红,眼睛里竟有两颗泪花在转着,两手颤抖地向腰间伸去。
“等下。”穆羽风就是见不惯穆尧黏仗着自己老娘是贵妃,舅舅是大将军就随便欺负人,虽说平时自己也常欺负人,这时候一颗正义之心陡然崛起,凛然望着穆尧黏:“他欠下的银子,我付。穆尧黏,我还要跟你赌一把。就用这个长胜将军跟你赌,敢不敢?”
“赌就赌。穆羽风,丑话可说在前面,别等会把小裤头输出来了,又耍赖,我表哥今天可在这里。”穆尧黏整一个小人得志的嘴脸,指着身后一个黝黑皮肤,眼睛明亮的少年,少年身后是还站着一个神情冷俊的少年,只见那少年英眉星目,红润的薄唇微抿,淡然地站着,似乎并不关注战局。
“我倒说呢,今天胆子怎么大了,原来是找子帮手。”穆羽风冷冷一笑,视线迅速从穆尧黏表哥万堇北身上和后面的少年扫过,只是淡淡一眼,羽风只觉万堇北身后的少年身上笼罩着一种让人不能忽视的冷酷气质,淡淡地却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分明站在这人群中,却又好像独自一人站在山顶上睥睨天下的孤独。
纵然印像深刻,羽风还是没太在意,随手从怀里掏出一只赤金手镯放在旁边白玉桌上:“可以开始了?先说好,谁要是敢耍赖就是乌龟王八蛋,从对方裤裆下钻过去学狗叫。”
穆尧黏虽然在羽风手上吃了不少亏,就是学不乖,何况今天有帮手,他越发嚣张起来,将他身上所有的金银财宝都拿出来,也放在旁边的白玉桌上。
这厢便赌了起来,羽风将长胜将军放在圆木筒时,嘴角带着一抹狡黠的笑意,只见指间轻颤了一下,就将长胜将军放下了。
“来,来,你们都是千寿宫的吧!也别闲着,买啊,买我长胜将军胜的,等会儿我拿一半给你们分红啊!”
穆羽风积极地调动奴才们的热情,方才大家都见长胜将军蔫了,此时谁还敢买长胜将军,唯独万堇北身后的少年,淡淡地将手中折扇的扇坠取下,放在羽风那边,唇边扬起一丝淡淡的笑意。
“莫少将,你怎么买他的,你看他的长胜将军都蔫了,哪里还有力气才斗?”穆尧黏没想到他表哥的手下怎么买了羽风赢,心里很不是滋味。
初战时,彪悍将军威风凛凛,长胜将军节节败退,千寿宫的奴才们兴奋地叫嚣着,一路狠狠地叫彪悍将军把长胜将军咬死,正当大家热血沸腾地盼着彪悍将军赢的时候,穆荇非眉头紧皱,战战兢兢地站在羽风身后,一脸担忧地看着长胜将军,拳头攥得紧紧的,却见羽风一脸灿烂的笑意,全然毫无半点担心。
突然,羽风拿了根小细竹枝挑动着长胜将军的脾气,终于那家伙发怒,狠狠地将咬住彪悍将军,刚才还威风凛凛的彪悍将军此时却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直往一边躲。
“上啊,上啊!彪悍将军!”众人一致高呼,满脸焦急。
“你的彪悍将军刚才那么厉害,这会儿怎么蔫了?是不是中暑了?”穆羽风一脸关心地看着穆尧黏,问道:“要不要暂停,让你的彪悍将军休息一会,别一会儿死了,你又赖在我身上。”
“穆羽风,你要怕输就现在说,本皇子还可以免了让你脱裤子,光着屁股跑回养兰宫。”穆尧黏此时已经斗红了眼,被穆羽风以退为进的方法一激,越发来了劲,死也不退出,还拿出更绝的赌注:“穆羽风,赌这些钱财东西也没什么意思,我要加赌注,谁输了,脱光了在御花园里跑三圈。你敢不敢?”
“不敢的是孙子。”穆羽风凛然笑道。
只是越到后面穆尧黏的脸色越难看,只见他那只彪悍将军被咬得遍体鳞伤,缩在角落里,连还击都不敢,只任凭长胜将军撕咬。
只见,彪悍将军两腿一蹬,就再也不动了,却看穆尧黏满头大汗,不可置信地看着彪悍将军的尸体,呆若木鸡。
“四皇兄?你还好吧?”穆羽风举手在穆尧黏眼前晃动几下,关切地问道。
“呵。不过是一只蛐蛐儿,能有多大的事儿?”穆尧黏回过神来,从白玉桌上胡乱收起自己的金银财宝就要走。
羽风眼明手快,一把拉住穆尧黏,粉嫩的脸红扑扑的,笑泽盈盈地望着穆尧黏:“四皇兄,你手里的这些都输给我了。你还说要脱光了在御花园里跑三圈呢?”
“谁说了?你们谁听到了?”穆尧黏抓住周围奴才的衣服问道。
穆尧黏此时要耍赖,这些都是他千寿宫的奴才,自然是不敢让主子出糗。穆荇非刚才虽然受辱,此时正好可以报仇之际,他却更不敢得罪穆尧黏,只怕日后他欺上清元宫。
只见穆羽风孤立无援,穆尧黏一把重重地推开羽风,欺近身恐吓道:“穆羽风,今天你最好别惹本皇子,父皇和养兰宫的奴才今天可没时间帮你。”
“龟孙子,王八蛋,是个爷们的就敢作敢当,要是不敢脱光了在御花园里跑三圈,就从本皇子的裤裆底下钻过去,再学三声狗叫,我也就放过你了。你倒还敢恐吓本皇子,你当本皇子是吓大的吗?”穆羽风年纪小小,纵然奶声奶气,却气势凌人,让人不能轻视。
“表哥,揍他。出了事情本皇子当着。”穆尧黏早就想看羽风跪在地上求饶的样子,原来还没有羽风的时候,都是他称霸皇宫的,皇帝也是最疼他的,这两年他简直受够了穆羽风的折磨,今天要一起报仇血恨了。
万堇北从小跟着万黾习武,功夫却是不弱,才不过十来岁光景,已经跟着万黾出入沙场了。而羽风的身高还不到万堇北胸口,谁强谁弱一看见分晓。
穆羽风一脸可怜巴巴地睨向万堇北身后买长胜将军赢的少年,只见那少年依旧一副淡然的模样,丝毫没有要帮他的意思。穆羽风暗叹这厮果然够冷血,眼睁睁看着他被人围攻。
倒是穆荇非,一见穆羽风要被围攻了,掉头就跑。
“哈哈!穆羽风,看看你帮穆荇非强出头,他现在却丢下你跑了,你心里是不是很难过呢?放心,等皇兄有时间,帮你教训教训他。”穆尧黏瞅见连穆荇非也跑了,穆羽风更是孤军奋战,自己优势时还不忘过过嘴瘾。
“靠。”穆羽风转身奔到莫痕身后,拉着他的衣袖:“你刚才买我赢,我们现在可是坐的同一条船。帮我揍他。”
穆羽风说话的同时,小手一运力打在莫痕手上,莫痕猝不及防,手竟然就打向了穆尧黏身上,穆尧黏哪里知道这是羽风用的隔山打牛的功夫,还以为莫痕当真就帮羽风,顿时带着一帮奴才朝莫痕群殴而上。
羽风挤出人群看着这里一团乱,唇边扬起一抹淡笑,穆尧黏,今天你不脱光了在御花园里跑上三圈,我就不信穆。
“帅哥,给我狠狠地揍他们,出了事有我担着,天塌下来压不着你!”穆羽风只见少年只守不攻,以为少年怕在皇宫惹出事情来,但冲少年大声说道。
少年回过头来冷眸瞪了孩子一眼,只觉孩子此时的眼眸如一潭幽湖,清澈明亮,又好像深邃得不能见底。孩子见少年望来,扬眉浅浅一笑,给他做了个加油的动作,却又是一个单纯的孩子。
少年疑惑地皱起眉头,暗叹到底是自己疑心太重,那孩子也许不过是顽皮了些。
“莫少将,你忍心看着他们那么多人欺负我吗?四皇兄只是见我母妃现在在养兰宫生小皇弟,没有人保护,这回还带着帮手来欺负我。”穆羽风瞧见少年还是无动于衷,顿时眼泪花花就在眼中打转:“你这会儿不揍他们,等你走了,他们一定会狠狠地欺负我的。”
莫痕眉头越发紧蹙,难道方才不是那孩子推的他手?他的目光迅速从人群中扫过,只见奴才们没有丝毫犹豫抡起拳头朝他挥来,连万堇北也不例外,顿时忍无可忍,一掌回击过去。
这个时候,穆荇非带着穆凌诀赶到御花园,只见御花园里已经打得一团乱,而羽风却坐在一旁,眼泪几欲就要掉出来。穆凌诀两步跑去将羽风抱起来,焦急地问道:“风儿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大皇兄。哇!”羽风躲在穆凌诀怀里,顿时大哭起来,活像受了多大的委屈,说道:“大皇兄,他们欺负我……”那啥今天就先到这儿吧!明天看那坏小子脱光光跑步哈!亲们收藏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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