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子,明达公主,苏师傅,陛下有请。”王璞匆匆行礼后,开门见山的说出了此行目的。
明达在见到王璞和李蝶同时到来时,便隐隐有了不详之感,此刻见两人都是满脸焦急,也就不多问,拉了李治便让王璞带路。当然,也不忘让身边来两个小太监扶了那个名叫小寿儿的小太监先去休息治疗。
一行人赶到甘露殿皇后寝宫,李世民正在大发雷霆,几名御医满头大汗跪伏在地不住叩首。一见明达一行人,李世民眼睛一亮,忙起身相迎道:“苏神医,皇后突然病情加重,脸色潮红呼吸不畅,还麻烦你相救。”
明达心里一突,突然想起,长孙皇后似乎就是在李渊过世后不久香魂消散的。这一刻,明达突然痛恨起自己来,为何会忽略这样重要的事!那个优雅雍容的美好女子,是这一世对自己宠爱关怀的母亲啊!
“老师,求你救救母后!”明达水汪汪的大眼望向苏淡,满是哀求。虽然相处的时间并不算太久,但她却对苏淡脾性很是清楚。看上去沉默温和,似乎常常带笑,却是最淡漠无情之人。就算是面对尊贵的大唐皇后,若他不愿意,就会袖手旁观。
果然,苏淡本是不打算管的,就算李世民开口,否则他也不会入宫两个月,也从未理会过一只卧病的皇后。但面对明达的祈求,他却不能继续无动于衷。轻叹一声,苏淡转向几名御医:“麻烦几位大人带路。顺便再为在下讲一讲皇后情况。”
一刻钟后,苏淡面色凝重的收手起身,立刻有宫女上前把长孙皇后肤色泛着不正常红疹的皓腕放回曼笼后。
李世民见苏淡皱眉不语,忙上前询问道:“苏神医,怎么样?皇后究竟是怎么了?”
苏淡看了李世民一眼,目光落在趴在床边含泪握住长孙皇后手掌的明达,冷静道:“皇后娘娘曾经受过风寒,一直未能彻底根治,加上过去受过伤,未能及时治疗调理,所以留了病根。近几年虽然颇多调理,可惜似乎去年大动元气,致使气虚血弱。之后又一直气郁于胸,思忧过虑,导致内热外寒,内火旺而气血虚,五脏受损,元气耗尽。”
李世民愣愣的连退两步,脸色苍白,刹那间似乎苍老数岁。
“观音婢,我的观音婢……”李世民喃喃,突然冲到床前,扭头望向苏淡道,“苏神医,皇后她,皇后她还有救吗?一定要救救她!”
苏淡转身走到桌前,提笔写下一张药方吹干,交给一旁的侍从,吩咐招方抓药煎熬,然后才折回来摸了摸明达的脑袋,道:“公主,你大病初愈,不可太过伤心悲恸。皇后娘娘虽然耗尽了元气,不过到也不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的。”
这句话好似即将溺毙时的一根稻草,一大一小两张脸立刻满是期待的转了过来,惹得苏淡暗自好笑,便也不卖关子,开口道:“娘娘现在虚不受补,之前的一应补药全部停下,然后按照我开的方子每天服药两次。饮食也许全部按照我的安排,并且尽量少有情绪波动,忌大喜大悲,则或可续命数年。”
李世民听得不过续命数年,一时也不知是喜是悲,忙起身道:“苏神医,一切都由你安排就是。今日之恩,我与皇后必不相忘。只是,皇后的身体,还能支持,支持多久。”
苏淡回礼道:“陛下不用担心,若是调养得好,便是再活十年八年,亦非不可。但切记,不可让皇后过于忧虑操劳才是。现在劳烦陛下先找两名最好的女医来为娘娘施针,将体内虚火平息。”
很快,两名样貌平平穿着一身青灰色对襟筒裙的女医被带了来,苏淡细细交代她们施针穴位循序、力道变化等一应事宜,然后便有宫女拉起隔幔,由两名女医在内施针,而苏淡则在外随时策应。
李世民不放心的站在帘内看着两名女医施针,而明达则站在帘外和苏淡一起关注帘内动静。被忽略许久的李治和秦昊轩,则亲自为两人端茶送水。
秦昊轩凝视则双眼泛红的明达,看她一口一口喝光小碗里的冰糖银耳汤,俯身接过碗,小声道:“没事的,皇后娘娘会没事的,不要担心。”
听着他令人安心的声音,明达突然想起昏迷时一直在耳边轻语低诉的场景,转头对上那双明亮温暖的双眸,里面满是对自己的关切,不禁心头一暖一酸,终于放下心防扑进他怀里,哽咽道:“轩哥哥,母后真的会没事吗?”
秦昊轩抬头看了一眼一脸淡然的苏淡,低头微笑道:“嗯,一定会没事的。”
施针喝药后,长孙皇后的病情渐渐稳定下来,众人皆是长出一口气。李世民安下心来,对苏淡大肆赏赐,准许他自由出入。
一众御医也因此松了一口气,免去了杀身之祸,但却也并非人人对苏淡心里敬服。其中尤其以一名杨姓御医和一名张姓御医最是不服,明里背里对苏淡大肆抨击,多有轻辱之言。苏淡对此自然无谓,并不去理睬,两人却因此更加放肆,因苏淡住在太子东宫,竟传出他与太子暧mei,实乃太子之人,只因深得太子欢心,又哄了明达公主青睐,是以才瞒骗了皇上。
这留言传得沸沸扬扬,竟也说得有鼻子有眼。而当事人等却一无所知。
事实上,李承乾对苏淡是有些看不顺眼的,因为自他来了以后,明达到东宫,到有大半时间都是和苏淡在一起的。要不是苏淡救了明达,只怕李承乾早就冷颜相对了。
明达叫苏淡为老师,但事实上却并不跟着他学医。苏淡除了于医道擅长外,于琴棋书画亦颇有造诣,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这些本都是一道,所谓一法通则百法通,大概就是这种境界了。
明达本来是想学医的,可惜背了两天药名后,就无奈的放弃了,只随便学些养身之法以便于自行调理。接着学琴,没两天便泪汪汪的捧着手,被李承乾一众人勒令停止了。于是乎,明达只能仗着强于小孩子的自控能力,学字学画了。
每每提笔在纸上一通涂鸦,明达看着苏淡或抚琴,或翻书,心里便有几分酸酸的感觉。天才和庸才之别,大抵就是苏淡和自己之别了。就算多活一世,庸才也还是变不成天才呀。
“咚”,明达捂着自己的脑门,愤愤然看着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的苏淡,指控道:“老师,你为什么要敲兕子的头!”
苏淡目光依旧放在手中孤本上,悠然道:“习画的时候,一定要专心其中。若都像你这样,还不如不要学。”
明达一阵赧然,知道是自己刚才胡思乱想被看破了,只好喃喃两句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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