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阴沉的姬黄河,不停地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嘴里的烟一根接一根,室内烟雾缭绕,秘书李超忐忑不安的坐在隔壁办公室,不知道大老板今天是怎么了,以往弥勒佛般的脸上,现在阴的像暴风雨即将来临一样。
就在刚才,省委副书记刘玉景打来了电话。
电话里对姬黄河非常不满。
“….你是党的高级干部,自己的一言一行都代表党和政府的形象,要时刻注意保持自己的言行,时刻注意教育自己的亲属和身边的工作人员,尤其是对子女的教育,不要因为自己的疏忽,而放松对他们的管教,最后影响自己在群众中的影响,败坏了党和政府的形象…….”
姬黄河没有想到,一向对自己赏识有加的刘书记会如此严厉的训斥自己,自己原本想借刘玉景从中调和调和,谁知道换来了刘玉景的如此不满。这同时也让姬黄河感觉到李子涛的诡秘背景。他绝对不会相信,仅凭李家的财富和贾全宝的势力能让刘玉景对自己如此训斥。这里的事情绝非寻常。终于他把手里没有吸完的香烟往烟灰缸里一摁,伸手按响了桌子上的叫铃。
李超步履轻快的走了进来。
“姬书记”
“你通知乔平山部长来一趟”姬黄河又恢复了以往的面貌,脸上挂着米勒佛的笑脸。
“好的,姬书记”李超转身退了出去。
乔平山接到姬黄河的秘书李超的电话,心里明白是什么事情。
昨天晚上接到姬黄河的电话,乔平山就开始揣摩,自己该如何运作这件事,让姬黄河对自己另眼相看。
看看表,已经是晚上11点了,虽说有点晚,可他还是拨通了李根平的电话。
一番寒暄客气之后,婉转的提出第二天要为李子涛接风的意思。
这几年李根平和乔平山来往较多,俩个人私交不错,所以乔平山不怕李根平不给自己面子。可是他却不知道李根平心里对自己的这个弟弟却是有些怕。所以李根平只是给他了一个含含糊糊的答复,让乔平山放下电话后腹诽不已。
晚上的一场闹剧,让原本高高兴兴的同学聚会失去了原有的气氛。李子涛感觉无聊,也就和大家道声抱歉,和钟敏一起离开了。而李根平却被随后赶来的张全民给留下了,李子涛也懒得解释什么,打声招呼,起来走人。
张全民是姬黄河的铁杆心腹。
可以说,没有姬黄河就没有张全民的今天,俩人是发小。同时他也是一个极其聪明的人。接到安永利的电话,他马上敏锐的意识到,李根平的弟弟绝不是像表面表露出的那样,只是一个隐形富豪。他应该有一个更大的、不为人知的背景。是一个像他这样一个没有靠山的基层官员根本不敢得罪的人物,同时对他来讲也是一个机会,一个攀龙附凤的机会。
他和李根平也打过交道,在他眼里,李根平只不过是一个暴发户罢了,再有钱,也只是权力的附庸。再有钱,也要巴结像他这样的官员,平日里他的身边围着的有钱人多了,只不过没有李根平的钱多罢了。平时看在李根平是人大代表,加上他也是刚刚随着姬黄河来到大冶,和李根平来往虽然不多,但也没有发生过矛盾。今天的事情对他来讲,虽然很不利,但处理的好,也可能给他带来意想不到好处。
给姬黄河汇报过事情的经过,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
第二天,李子涛还没有起床,哥哥李根平就走进了卧室。
“小涛,起来。先告诉我你昨天晚上拿出来的那个是什么东西?”
李根平憋了一晚上,始终想不明白,李子涛从口袋掏出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能把安永利吓得屁都不敢放一个,把张全民紧张的纠缠了自己一晚上。
“唉,你都不能等我睡醒了,困死我了。”
李子涛睡眼朦胧的揉揉双眼,长长地打了一个哈欠。
“睡什么睡,我一晚上都没有闭眼,你的那个东西呢?给我看看,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上衣口袋里,自己掏吧”
李根平也是一个长了毛比猴都精明的人物。看了李子涛口袋里里中警局的证件,心里一愣,但很快也就明白是怎嘛回事。把证件放回原处,一屁股坐在李子涛床边,身子一弯躺在李子涛的脚头。
“唉,困死了。哎,小涛,乔平山可是打来电话了,想和你坐坐,给你接风。不过,我听他的意思,是想让你和姬胜利和解。我估计这应该是姬黄河的意思。昨天晚上张全民也是想向你赔礼道歉,你看咋办?”
李子涛也是两世为人,他知道这是那张证件带来的效应。他们摸不清自己的身份,而自己呢,也是扯虎皮拉大旗,所以他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免得给干妈带来麻烦。同时自己的家人还生活在这里,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得罪个人添堵墙。自己又没有吃多大亏,有个台阶下就行了。
“你看着办吧,又不是多大的事”李子涛也想趁着这件事,让哥哥在大冶市的上层拉上关系,以后李根平在家里也好办事。
“那行,我可就安排啦”李根平本来还担心李子涛还在生昨天晚上的气,自己还得费一番口舌,谁知道李子涛竟然连一个呗都没打。
“你安排就是,让我再眯一会”李子涛拉过枕头抱在怀里又睡了过去。
李根平心里有事,睡不着。眯了一会儿,起身走了出去。
中国人最重视礼尚往来。尤其是最重要的传统节日---春节,更是热闹。从大年初二开始,亲戚朋友之间开始相互走动。在前些年,大家都不富裕,走亲戚串朋友时,也就是拿上二斤挂面,二斤点心。亲戚朋友请吃一碗烩菜就不错了。
这几年人们生活一天天富裕,在农村里,不要说万元户,十万元户都有了。生活条件好了,人们开始讲究送礼待客的形式,过去的挂面点心,馒头烩菜已经太小家子气了,更多地人们走出了家门。把待客的酒席摆在了酒店宾馆,不过这个时候大家在吃上面还不是太讲究,在人们的思想里。大鱼大肉就是上好的宴席。所以当李子涛走进阳光大酒店时,熙熙攘攘的人流,猛然间让李子涛有些不适应。
酒店的大厅里,摆了三十多张桌子,几乎是座无虚席,小孩叫,大人喊,不时外面传进来几声炮响,让一向清静惯了李子涛有些头大。
“二哥?”一个眉清目秀,粉面微红的女服务员站在了李子涛面前。
“颖颖?呵,长高了,也漂亮了啊”。站在李子涛面前的是瞿颖颖,李子涛前世的妻子。
“二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噢,前天。最近咋样,你爸爸的身体恢复的差不多啦吧?”
“好多了,谢谢二哥关心。”
“你工作适应了吧”
“挺好的,谢谢你了,二哥”。
“颖颖,顾客叫你了。你是来就餐的吗?对不起,已经没有空位了,不好意思”
一个长相清秀的男服务员走了过来谄媚的对瞿颖颖笑笑,一扭脸晴天转阴天,冷冰冰的对着李子涛,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姿态。
“冯奎,这是。。。。。”瞿颖颖想提醒大堂领班。李子涛是大老板
冯奎的姐姐是市工商局的一个科长。平时依仗着自己的姐姐是工商局的,正好管着阳光大酒店这一片,在酒店里十分强横。下面的员工都怕他。现在正追求瞿颖颖,在酒店里,除了对瞿颖颖好言好语,其他人见面都躲着他。
“噢,我。。。。。”李子涛想说我已经订过位子了。
“对不起,你走吧,这里不欢迎你。”一副冰冷的腔调让人不舒服。
冯奎平时自视甚高。一心追求瞿颖颖的他,一直认为自己配瞿颖颖绰绰有余,自己家庭条件好,相貌堂堂,而瞿颖颖的家庭条件根本和自己没法比,也就是人长的不错,所以瞿颖颖应该感谢自己。可是谁知道瞿颖颖对他根本视而不见,让他恨得牙痒痒的,可又无可奈何。平时只要有时间,他的两只眼睛就没有离开过瞿颖颖。今天见瞿颖颖看见李子涛那兴奋的秀脸,加上李子涛的英俊、帅气,更是气的他妒火中烧,快步走过来想把瞿颖颖支开,撵走李子涛。
“你们就是这样做生意的?”李子涛有点不高兴了。他也明白冯奎是在吃醋,可是在吃醋你不能把客人往外面撵。
“二哥,你上楼吧,我。。。。”瞿颖颖想把李子涛引上楼。李子涛来这里肯定是楼上贵宾室。
“二哥?你什么时候有一个二哥?我咋不知道?”冯奎醋劲更大。他认定瞿颖颖对自己不理不睬说不定就是因为这家伙。
“今天楼上满员,对外不接待。你走吧”
“嘿嘿,你还挺霸道。你是做什么的,叫什么名字?”李子涛火了。
“我是领班。叫什么名字你就不必知道了。请吧”冯奎一伸手摆出请出去的手势。
“去,颖颖,把赵琳叫下来”李子涛扭身把迎宾小姐身后的椅子拉过来大模大样的坐了下来。这几天客人太多,迎宾小姐也没有了。就连赵琳也在楼上帮忙招呼。
瞿颖颖看看李子涛想解释解释,但她看到李子涛那脸上的阴云密布,也不敢再说什么。抬手把不远处的一个服务员叫来,让她上楼请赵琳下来,自己则赶快倒了一杯茶水端给李子涛。
冯奎见李子涛如此有恃无恐,心里也开始打鼓,害怕自己这次真要碰钉子了。可他也不怕,赵琳平时也挺买她姐姐的面子,大不了赵琳训自己两句,有什么呀。几个在远处忙碌的服务员幸灾乐祸的不时往这边看看
赵琳正在贵宾室招呼市委书记姬黄河和组织部长乔平山,公安局副局长张全民。
今天早上李根平就通知她,中午要在酒店里宴请市里几个高级客人,虽然没有说请谁,但是李根平安排的档次,还是让赵琳吃惊。上午赵琳把自己好好打扮了打扮,又细心的挑了几个漂亮的服务员,安排在308包房。
当姬黄河和乔平山、张全民、李根平走进包房时,赵琳心里激动的几乎说不成话。大冶市做头把交椅的书记在酒店就餐,一会儿非要照几张像,挂在包间里,这也是一种领导的认可,是酒店的活广告。招呼几位领导坐下,赵琳自己亲自端茶倒水。
姬黄河来大冶这么长时间,是第一次到阳光大酒店来。一番奉承,寒暄后,赵琳看看李根平,用眼睛请示是不是开始上酒上菜。谁知道李根平微微的摇摇头,让赵琳不明白,在大冶市还有谁有资格让市委书记姬黄河坐等。
正在闲聊时,服务员急匆匆走进来,趴在赵琳耳朵边低声说了几句话,赵琳一脸诧异,这是谁,敢这么大样的直呼自己的名字让自己下楼。
起身向姬黄河道声对不起,随着服务员下楼来到大厅。
李子涛坐在大厅里等着赵琳下楼。心里气的只想笑;在自己的酒店里,被自己的员工往外撵,传出去简直就是笑话。
赵琳疾步走下楼,一眼就看到了帅气的李子涛端坐在大堂迎宾台的后面。心里一喜。同时她也明白了几个领导是在等李子涛。紧赶几步来到李子涛面前。
“二哥,什么时候回来的?”赵琳满脸笑容,像绽放的菊花。
“赵琳,现在员工的素质就是这样的吗?”李子涛满脸阴沉。
“二哥,你先上楼,我一定会处理好这件事的。领导们都在等你呐”赵琳心里气的只想发火,可是大厅里人来人往,这也不是处理问题的地方。
“给他结算工资,走人。”李子涛说完,掉头就走。
赵琳把李子涛送上楼,转身吩咐餐饮部经理解除冯奎的劳动合同。
冯奎看到赵琳对李子涛的毕恭毕敬的样子,就知道自己惹麻烦了。但他绝没有想到赵琳会敢开除自己。在办公室撂下几句狠话,气哼哼的去工商局找他姐姐了。
在酒席上,姬黄河刻意放低身段交好李子涛,张全民满心讨好李氏兄弟,这让原本一肚子气的李子涛情绪稍好,在乔平山圆滑老练的沟通下,酒桌上的气氛越来越融洽。
“来,子涛,抽根烂烟。”姬黄河拿出一盒中华烟递过来。
“哎,抽我的吧,大家尝尝”李子涛并不抽烟,偶而酒桌上抽一根。
但他的口袋里却时常装着一盒烟。烟的外包装是白板,只有两个字;特制,酒桌上的几个人只有姬黄河在刘玉景那里见过一盒。据说是专供烟,每年产量很小,省部级高官都没有资格抽得到。
“这是那产的?怎么连商标都没有?”
李根平虽然知道从自己的弟弟手里拿出来的绝对不会有假烟,但他对着不起眼的白板烟也没有怎么看在眼里。但姬黄河却不同了。在刘玉景那里,姬黄河也只是品尝了一根,那滋味,让姬黄河一想起来就咂沫嘴。
“哎,来来来,子涛,我这里有一条中华,咱俩换换”姬黄河起身从李子涛手里几乎是想抢一样,把那盒白板烟夺了过去。
乔平山和张全民全愣了;一向稳重谨慎,不露声色的姬黄河今天怎么这么失态,不就是一盒烟吗?姬黄河像拿到宝贝一样,把烟小心翼翼的装在上衣口袋里。
“来,子涛咱俩碰一杯,谢谢你啦”姬黄河一脸兴奋,像找到金矿一般。
姬黄河看到那盒白板烟时,心里的震惊是无法形容的。这也更加验证了他的判断;李子涛的背后有着不为人知的强大背景。
“哈哈哈,来,”李子涛扭身又从口袋里拿出了一盒
“大家尝尝”边说边撕开盒子,向大家分发。
“呵,还有吗?”姬黄河两眼放光
“没有了,只带来两盒”
这时大家从姬黄河的表现上也知道了这盒烟不同寻常,个个都有点急不可耐的接过香烟点上。一股淡淡的香味弥漫在整个房间,就连从不抽烟的赵琳也感觉到了香味的独特与众不同。
“嗯,爽。小涛,回头你把这烟给我买几箱回来。这烟不错”。李根平深深地吸进一口,然后吐出一圈又一圈的烟雾。
“嗯,给我也稍两箱”。乔平山随意的从桌子上拿起烟来,又抽出一根。
“我也要两箱”。张全民是个烟枪,这么好的烟自然不会放过。
“哈、哈、哈,你们以为这是大前门呀,这是……..”姬黄河用手朝上指指。
“这是国家领导人的专用烟,你们呀”
“什么?”乔平山一惊,屁股上像安了弹簧一样立马跳起来,伸手把桌子上剩余的半盒烟抢在手里,宝贝一样的揣在自己的上衣口袋里。把张全民和赵琳看的目瞪口呆;这还是市委组织部长吗?
张全民心有不甘,好说歹说乔平山才心有不舍的给了一根,张全民宝贝一样的收在自己的高级烟盒里,李根平再要,却说什么都不给了。
其实,就是姬黄河以后也不会在抽自己手里的这种烟了。倒不是这烟有多么贵重,这烟已经成为了一种身份的象征。是以后向同僚炫耀的资本。
几个人吃完饭,赵琳把李子涛和李根平安排在酒店休息。姬黄河他们回市委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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